正文_第六十六章:對質
瞿良邪連日間閉門不出,外頭的流言蜚語入不了她的耳,少有的空閑日子,都用書本來打發了。
墨玨來了幾次,無非是囑咐她多休息,關於此事的幕後元凶,卻一個字都沒說。墨菲倒是每日都來,陪著瞿良邪一說話便是大半日。
因此事是由皇後引起的,福蕊宮裏的人對皇後都無甚好感,明麵上倒是沒表現出來。反而是德太妃,每次皇後一來,便要嚷著讓瞿良邪陪著自己,明擺著不歡迎墨菲。
對此,瞿良邪也是無奈至極,隻有在墨菲要來時,讓珠珠哄著德太妃別處玩。
沁兒勸道:“小姐,自你和皇後接觸以來,先是投毒事件,現在又被人刺殺,總沒有好事,依奴婢之見,小姐還是和皇後保持距離吧。”
“她是皇後,我總不能拒絕她吧。”瞿良邪敷衍道。
沁兒撇了撇嘴,小姐要與人疏遠,還看對方身份的嗎?不過是可憐皇後在宮中無人說話罷了,內心又是一歎,到底沒再多說,隻是問道:“明兒個七月半,用不用奴婢去燒些紙錢?”
瞿良邪道:“七月半,鬼亂竄,燒些紙錢也是好的,算是個心理安慰。我也悶了好些天了,出去走走。”
“小姐出去散散心是好,隻是你這傷口……”沁兒擔心道。
“這幾日有葉太醫照料,好了許多,我晚間再出去,受不了熱氣,又不被人瞧見。”看了看受傷的肩肘,瞿良邪無奈地歎口氣,幸好隻是肩頭,還能好好隱藏,若是傷了別處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沁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笑道:“當時看到那人拽著小姐,可把奴婢嚇得,一張嘴,整個河水都嗆進來了。還好小姐吉人天佑,不然老天爺就真的瞎眼了。”
瞿良邪這才想起那枚玉佩,讓沁兒從床頭的匣子中取出來,流水型的玉佩十分少見,何況還是塊青玉,更是難得。對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必定是殷都的人,甚至就在這後宮中,亦或者在朝堂之上,唯一知道的一點是此人耳目之廣,令人咂舌。
會是誰,宮裏誰有這般的實力,而那人救下自己,顯然是有求於自己,究竟要做什麽?
“你將這枚玉佩繪出圖形給珍珠拿去,叫她查一查殷都能有這枚玉佩的是誰?”將玉佩遞給沁兒,瞿良邪沉聲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隻是她心中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奴婢這就去。”沁兒接了玉佩,便拿去繪畫圖案。
此間林路來了,低聲說道:“今兒個奴才去領冰塊,聽見夢嬪宮裏的錦翠說,繁月宮裏的鬆油白白少了一瓶,夢嬪一時要吃卻沒有,動了氣,責罰了頜宮上下。”
沁兒正將臨摹好的玉佩遞給瞿良邪過目,聞言道:“那鵝卵石上的鬆油,必定是她灑下的。夢嬪向來嫉妒小姐的。”
瞿良邪看過後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送出去了,笑道:“若真要是她所為,丟了鬆油這樣的事不得捂得嚴嚴實實的,哪裏還鬧得滿宮皆知。看來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了,此事未必是後宮妃嬪所為,你目光也不要太過局促了。朝中費盡心力要致我於死地的人不再少數。”
看著小姐仍舊不急不躁的樣子,沁兒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小姐大抵是最冷靜的人了。”
瞿良邪打發了林路下去,有些無奈,她哪裏是不在意,隻是有人比她更在意此事,她自然樂的清閑了。
比瞿良邪更在意此事的, 自然是墨玨,有人三番四次在他後宮行凶,叫他如何能忍。早已下令徹查禁軍中的人,倒還真叫他查出了些眉目。
“皇貴妃出事之後,禁軍中有一人便離奇死亡,魏翔來報說是染了疾病,老奴去看,魏翔說,此人是新上任的禮部尚書墨辰東的親戚,屍首也被立即領了回去,因此究竟是怎樣死的,老奴也不敢確定。”
聽完方淩的回稟,墨玨臉色陰沉的可怕,雖然沒有明說,這話中的意思他不用細想便清楚。刺殺瞿良邪的人是禁軍中人,暴斃的禁軍是墨辰東推薦的,和墨玉田又怎麽脫得了幹係。
“詔墨玉田入宮。”墨玨聲音冰冷,尤其是想
到瞿良邪蒼白麵龐,及墨菲 哭腫的雙眼,就叫他心中格外難受。
知道君王是但真生氣了,方淩不敢多言,忙去傳旨了。
墨玉田來的極快,入了上書房,規規矩矩見了禮,慢條斯理問道:“皇上詔老臣前來,不知有何要事商議。”
君王坐在案後,臉色陰冷,柔柔的眼眸中殺機都不想掩飾,“墨相可知,七夕夜皇貴妃墮入護城河一事。”
“此事老臣亦有所耳聞,聽聞皇貴妃已經無恙了。”墨玉田還弓著腰,回話的聲音仍舊波瀾不驚。
“若當天夜裏落水的是皇後,她能如同皇貴妃這般好運,在湍急的河流中避開水下的殺手留下一命嗎?”墨玨額頭青筋暴起,一字一頓地咬牙切齒。
墨相微愣一下,便道:“老臣不明白皇上說的什麽。”
“還要朕明說嗎?”墨玨心中氣憤不已,起身甩了一本折子至墨玉田腳下,負手而立,“你為了殺掉瞿良邪,不惜利用菲兒,頭次投毒事件你便害的菲兒險些失去性命,如今又將她卷入這些事情中。好一個墨相,你為了墨家的前途,連你女兒的性命都能不顧!”
墨玉田臉色微變,直起身,抬首看著盛怒的君王,“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無論那些事是不是老臣做的,老臣也無從辯解,因為老臣沒有一日沒在想殺了瞿良邪這個妖物。
“好,很好,你終於承認了!”墨玨怒極反笑,話還未說完,墨玉田便跪在地上。
“皇上可曾想過,一旦瞿良邪的身份曝光,將是皇室最大的醜聞,屆時天下的流言蜚語都將針對皇室,朝局動亂民心難安,這就是皇上願意看到的嗎?”墨玉田誠摯說道。
“究竟是為了皇朝,還是為了你們墨家?墨相啊墨相,你已經是一朝之相,頭上頂著的是國舅的名,究竟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墨玨長聲歎了一句,便拂袖而去。
“是啊,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空蕩蕩的房間裏,跪在地上的人輕聲呢喃著,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