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1章 怪異

傅雅君看著傅老夫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心下一驚慢慢走上前去,老夫人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安詳,傅雅君看著她,顫抖著伸出手探知傅老夫人的鼻息。

緊接著傅雅君便深吸一口氣,她連連後退,直到自己的手摸到了桌子,才以此為支撐站立。

她看著,正前方傅老夫人的屍體,一時間覺得這件房子裏陰氣森森,她突然有些理解了傅老夫人方才的感受。那種怨魂纏身,心神不寧的惶恐不安。

傅雅君打了個抖,顫抖著將屋中的蠟燭一一點上,此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天氣陰沉沉的漆黑一片,一絲風也沒有,仿佛方才的疾風驟雨,都是一場夢。

她又看向傅老夫人,拿起一邊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她又幫老夫人梳理好零亂的長發,取出衣服給她換上。不一會兒,傅老夫人又變成了傅家穩定沉重的象征。

傅雅君坐在傅老夫人的屍體旁,看著她,現在她對老夫人的感覺可謂是五味雜陳。可是人都已經死了,她的感覺已經無關緊要,老夫人在臨死之前告訴她的話,注定要讓她以後都不得安生。

傅雅君原想叫青枝紅杏進來陪伴自己,此時又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她坐在床邊的落裏倚著牆壁,雙手緊緊抱住腦袋,不停的想著傅老夫人方才的話,可她心中一團亂麻,心跳的飛快,腦子裏似乎有無數線索不斷的穿行,但她什麽也抓不住。

傅雅君隻覺得世界徹底灰暗下來,她還記得蘇子祺送給她的那盤糕點,桂花的味道是如此清新,可是她現在隻感到徹骨的寒冷。

蘇子祺曾短暫的給她生命裏帶來一絲光明,如今這絲光明隨著時間都已經徹底消失。

傅雅君就覺得有些可笑,在她打算將自己完全沉入黑暗,隻為複仇而活時,老天也給了她另外一種可能性,當她準備麵對那種可能性,並且好好對待時,老天爺就像一陣風一樣輕輕將它帶走,她為這悲歡不定的命運,一會笑一會哭。

青枝紅杏看著傅老夫人屋裏的燈明滅不定,裏麵卻是什麽聲音也沒有,她們在院子裏焦急地等待了許久,卻見傅雅君站起身,想要將窗戶關上,兩人看到傅雅君知道她看上去安然無恙,就放下心來。

她們剛想向傅雅君打個招呼,就見傅雅君仿佛完全沒有看到她們那樣,狠狠將窗戶關上,關窗的聲響,打碎了這沉靜的夜。

青枝紅杏相視一眼,總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奇怪。

傅雅君方才神色詭異,麵色陰沉,目光漠然,如同一個死人一般。她們一想到傅雅君剛才的樣子,便聯想到剛剛蘇醒過來的傅老夫人,兩人為這個可能性先嚇了一跳。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由青枝去找蘇子祺過來,紅杏現在門外守著,一旦聽到什麽詭異的響聲,就衝進去將傅雅君帶出來。

青枝點點頭,頭也不回便轉身就往門外跑。

沒想到那些侍從齊齊站在大門之外,擋在她的麵前,她們剛才心急,竟然還忘了這一茬,眼下可是沒有時間與她們耽擱。青枝便跪下來,不停地磕

頭道:“各位大爺行行好,我有事要找蘇子祺蘇公子,麻煩你們放我們過去。”

侍從一聽到她話中蘇子琪三個字時,呆滯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亮光,緊接著,其中一人便走上前來,便走到青枝麵前,對她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青枝見了以為事情有了轉色,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侍從一掌打暈,帶了回去。

紅杏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往這邊來,還有些奇怪,青枝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她一轉頭便見到侍從攔腰將青枝扛在肩上,正在往她們的房子裏走。

紅星飛快的趕到那裏,攔在侍從前麵道:“你們幹什麽?青枝怎麽了?”她卻被侍從推開,侍從一腳踹開房門,將青枝扔在了床上,便伸手來抓紅杏。

紅杏看他們這副樣子,嚇了一大跳。她轉念一想,以傅雅君現在情況,如果她再被關在房子裏,那麽傅雅君身上出什麽事兒,就沒人知道了。

於是她便拚命反抗,也許是有人對侍從們下了命令,侍從們雖然動作極快,手腳靈敏,但沒有一個人敢向紅杏下手,紅杏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躲開他們,他們也隻能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追著,這就形成了一道詭異的風景線。

紅杏提著自己的裙子在花園裏不停的狂奔,而一群武功高強的侍從,卻隻能老老實實跟在她的身後。

也有人想利用輕功躍到紅杏前麵,但是他們都非常害怕碰到紅杏,隻能在紅杏撞上他們之前,退到旁邊去。這樣一來,紅杏麵前的阻礙幾乎等於沒有。

她便沿著湖一路狂奔,紅杏還記得蘇公子稱小姐不在的時候,私下裏囑咐過她們,他現在就住在她們以前的片荷葉之上裏,若是小姐出了什麽事,她隻能可以去那裏找他。

這座山莊,她們向來都不是很熟悉,但是幸虧蘇公子的多多照應,傅雅君和兩位丫鬟在隔過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有機會在湖上那棟房子周圍走一走。

紅杏便憑著這僅剩的記憶,沿著曲曲折折的遊廊一路狂奔,四周也有巡邏的侍衛,想要上前攔住他,可是他們一看到跟在紅星身後的那群人,便目瞪口呆的自覺退開走到旁邊,極為恭敬的望著紅杏離去。

紅杏很快就從路人的態度中明白過來,這是後麵那群人的功勞,想來,跟在自己後麵的那群侍從,並不一般。

蘇公子為了看住小姐也是花了極大的功夫,紅心想到這兒,不盡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現在去找蘇子祺到底對不對?也許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同意青枝的意見,撮合他們。

可是這種情況下也不容她多番思考,她隻能馬不停蹄一路向前,然而就在她轉過第二個彎時,去撞到兩個個意料不到的人。

山雨竹和宗文沿著湖岸慢慢遊遊覽,這時自宗文回來了以後,好不容易才找個機會和山雨竹好好的相處。

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也有過幾次詳談,不過大多都是關於山莊的各種要事,在宗文昏迷的時候,山雨竹被這些事磨的焦頭爛額,但是再怎麽樣,她也隻是個代理莊主,很多事情都得要有宗

文來拿主意。

宗文也想趁此機會和山雨竹多多接觸,想弄清楚自己的底是什麽心意,但沒想到山雨竹從頭到尾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把他氣的常常在山雨竹的提案中找他的麻煩,希望借此讓山雨竹更加看重自己,然而事後他又常常為自己的作為而後悔。

在宗文看來,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在找自己心儀的姑娘的麻煩,這種極為幼稚的行為原本是他,一向不恥的。

宗文常常流連花叢,對於男女之事也算是得心應手。可是這些在山雨竹麵前都沒有了用處。

山雨竹從小與宗文十分親近,知道他許多狼狽不堪的樣子,自然也就不會不輕易為他的外貌所欺騙。宗文想到這兒,不禁有些歎息,但是,今天好不容易給他逮著一個機會,他軟磨硬泡的將她從文件堆中拖了出來,兩人一步一步走在這荷花池邊。

隨然天公不作美,但宗文看著連天荷葉,對山雨竹說:“這山莊的選址倒是不錯,隻可惜呀,過幾天就再也見不到了,其實我擔心想看看荷花盛開的樣子,與縹緲峰上的山莊相比,應該也不差多少。”

山雨竹聽他的話,嘲笑道:“什麽不差多少,差的可是遠了,這裏的荷花隻不過是些俗物,摘下來沒多久就會枯萎,但是縹緲峰上盛開的荷花卻是長盛不衰。”

山雨竹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她不安的看向宗文,卻見他隻是專注的看著荷葉,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頓時跪了下來,說:“莊主,是屬下失言了,請莊主責罰屬下。”

宗文看著山雨竹嬌美的麵龐,有些不明所以,兩人就這麽尷尬的對視,許久過後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她扶起來,他剛想說什麽,卻被衝過來的紅杏擾亂。

宗文在紅杏即將撞上他們之前,一手拉過山雨竹,完全忘記了這對她來說是小事一樁,另一手扶住了紅杏為了避讓他們而即將跌倒的身體。

其實以雨竹要強的個性,要是換一種情況她才不會這麽老實,但是總文已經下意識這樣做了,山雨竹便選擇相信他,順勢一靠到他的懷中,她也隻能在這種時候小小的放肆一下。

等他們站穩,她便立刻從宗文手中脫出,她看著紅杏,說:“你是傅家的人?”

紅杏看著山雨竹,記起了傅雅君曾經轉述給她的種種,她對山雨竹的個性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她連忙跪下來,說:“奴婢,奴婢是傅家大小姐,傅雅君的貼身丫鬟,拜見,雨竹姑娘。”

山雨竹見她這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心裏也就不計較她方才的冒冒失失,她並不打算為難她,且不說她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再說了,她也不會和一個武功的小丫鬟計較這麽多,傳出去聽了也不好。

山雨竹便打算叫人將她送回去,再派人警告一下傅大小姐,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此時那一片侍從跟了上來,他們在離宗文一段距離的時候,集體跪下,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莊主。

紅杏這才反應過來,站在山雨竹身邊的年輕男子,便是宗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