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0章 死亡
傅雅君暗自觀察者傅老夫人,這已經是老夫人第三次見到她是這副樣子了,她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怕成這個樣子,但是她想,她已經明白了老夫人透過自己,看到了誰?
傅雅君悄聲走到窗邊,一把將窗戶推開,狂野的風猛地灌入的房子,吹動著掛在房中的紗簾,紗簾重重疊疊飛舞著,寒風夾雜著雨滴吹熄了屋中僅剩的蠟燭,燭台跌在地上,傅雅君可以聞到,蠟燭熄滅所發出來的焦味。
這個樣子,讓傅老夫人更加恐懼。老婦人看著傅雅君,她雖然怕的瑟瑟發抖,但是她的雙眼卻透過指縫,從來沒有在傅雅君身上離開過。
傅雅君隻要有一點舉動,她的恐懼就更加嚴重,等到傅雅君慢悠悠走在她附近時,傅老夫人便呼吸急促,眼看著就暈過去,傅雅君害怕老夫人出什麽事,原本打算不在嚇唬老夫人。
沒想到的是,老夫人突然變了一個人,她雙眼一翻就要扶著牆站了起來,身體也不再顫抖,神色甚至有幾分清醒,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老夫人看著傅雅君,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你來幹什麽?”
傅雅君知道她問的肯定不是他自己,她稍作思考,歪著頭笑道:“我來看看你,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她的策略明顯是對了,因為傅來夫人聽到她的話之後感歎道:“這麽多年,這麽多人,也隻有你還有這份心。”
傅雅君已經從老夫人的話中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麽,但她心中依然在不斷排斥著這個這個可能性,她接著試探:“你能心安理得地在這個世界上,活這麽久。也是讓我覺得很吃驚,我特別不理解,老天為什麽會這麽不開眼,所以從下麵特意上來看看你。”
老夫人聽了傅雅君的話,抬頭一笑道:“我自然是有佛祖保佑,你們這些汙穢的東西,休想靠近我半步。”
傅雅君頓時明白了為什麽她對求神拜佛之事如此深信不疑,在傅家,每一個房間都放著一張佛像,裏麵什麽佛都供,甚至就連傅家的下人,在進入傅家的時候,都要送他們一串佛珠,傅府每隔七天定要吃素,甚至於老夫人的生活也極其簡樸。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老夫人穿戴的特別奢侈,吃穿用度永遠都是粗茶淡飯,以前她以為這時傅老夫人的故作姿態,如今看來,她多半也是心虛。
傅雅君想到這兒,也明白了為什麽她對傅勁鬆如此看重,想來是老夫人做的孽太多,害怕傅家絕後。
傅雅君揚起頭,嘲笑道:“你再怎麽吃齋念佛,傅勁鬆不也還是死了,你連傅家唯一的血脈都沒有保住,到了下麵,老太爺不知道還會不會來見你。”
卻見老夫人神情激動,她克服了對傅雅君的恐懼,上前兩步道:“他不會來見我,他會去見誰?他難道會去見那個賤人嗎?”
傅雅君聽到老夫人這句話,便覺得傅家的水,遠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她便抓住機會刺激老夫人,說:“賤人,我看老太爺寶貝那個賤人寶貝都不得了,在下麵的時候,那兩人可是一刻也不曾分離,”
而且,她說到這時,換上了一副輕蔑的眼神,藐視著傅老夫人的蒼老和疲憊,傲然道:“那個人看上去年輕貌美,傅老太爺他雖然正直中年,但也算是有一份成熟男子的韻味,至於老夫人,你下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勇氣,走到他們的麵前。”
傅雅君的刺激果然有了效果,傅老夫人聽到傅雅君的話,來到梳妝台前,摸出一麵銅鏡,原本屋子裏昏昏暗暗,什麽也看不清楚,但是此時,天外突然閃過一道雷光,便將老傅人蒼白消瘦又幹枯的憔悴容顏,毫無遮擋的照了出來,老夫人看著鏡中的自己,尖叫一聲,手一鬆銅鏡落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她如同瘋了一般,用手指劃著自己的臉,傅雅君看著她將自己的臉花的青痕交錯,原本枯瘦的容貌此時看上去比她還要像一個鬼怪。
傅雅笙別過頭不再看她,直到發的瘋發完了以後,她再接著問:“看來你做的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你還記得,當初你是怎麽對待我的嗎?”
老夫人聽了她的話,嘲笑道:“我怎麽對待你?那也是你應得的,你又是怎麽對待我的兒子的?你那般對待他,害得他屍骨無存,難道我還要任由你享受榮華富貴,活在這個世界上逍遙嗎?”
老夫人這隨口一句話,讓傅雅君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父親的死亡和母親有關。可她仔細一想,又有些不信,傅道夫人疼愛傅二老爺,那是人盡皆知,她估摸著也許是老夫人將父親的意外算在了母親頭上,就當母親也死後,老夫人又將這筆賬算在了她的頭上。
傅雅君定下心應聲道:“我怎麽對待他了?你倒是說說呀,說話呀!”
傅老夫人吃驚地看著傅雅君,半響才說:“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無恥,這種事情,居然還要別人到處宣揚,你知道當初,我為了把事情壓下來,好了多大的力嗎?”
傅雅君聽著傅老夫人的狡辯,原來的自信也消散了些,她此時有些站不住了,在內心深處,有一股力量催促著她,結束這一場遊戲,趕緊回到自己的房子裏去,不然接下來的事情她將無法承受,但傅雅君用盡全力忽略了它。
在好奇心與危險性之中,她選擇滿足前者。
傅雅君便再接再厲道:“那是你汙蔑我的,你知道,我也明白,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再怎麽說也改變不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要是現在請求我的原諒,那麽我就放過你。”
傅老夫人聽了哈哈一笑道:“你這個賤貨,我就算是生平多麽心狠手辣,造下多少孽罪?隻有你這一樁事,我辦的問心無愧,就算我下去見了老二,我也可以在他麵前堂堂正正的抬起頭,麵對他的一切質問,等我下去,一定要在他麵前,把你這個賤貨的真麵目揭穿,讓你再也沒有辦法騙他。”
老夫人說得這般信誓旦旦,也由不得傅雅君不相信,此時她也是半信半疑,她內心特別恐懼,自己的母親真的做出了什麽不合人倫的事情,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父母。
但是同時,她又有些希望,這是傅老夫人的一
麵之詞,她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但老夫人並不再給她猶豫的時間,此時的她已經接近瘋狂,她走到傅雅君身邊,抓住傅雅君的雙臂,嘶啞道:“你就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你的那個奸夫,我叫人將他活活烤死,而且他死了之後,我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都拿去喂狗!”
老夫人笑了兩聲道:“怎麽?你在下麵沒有見過他嗎?你和他聯合起來害死我的兒子,讓我母子倆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如今那奸夫死的那樣慘,就算到了下麵也是麵目可憎,以你這個賤人水性楊花的性子,你還會想去接近他嗎?”
傅雅君不知道當年的事具體如何,因此而不敢接嘴,傅老夫人將傅雅君的沉默當做了她的退縮,便接著說:“當初你們兩個害死我的孩子,不就是怕他將那個奸夫的底細都露出來嗎?那可是個前朝反賊呀,要是他將實情上報給朝廷,那個奸夫一家定會被滿門抄斬!”
傅雅君聽到這裏,下意識的問:“你做了什麽?”
卻見老夫人極為瘋狂的看著傅雅君說:“我還能做什麽?不過是替天行道,執行王法。這是可惜,那家人家還有個小孩子逃了出來,真是老天不長眼。”
傅雅君聽到這裏,內心頓時升起一個不祥的預感,她顫聲說:“你再說一遍,誰逃出來?”
傅老夫人得意洋洋地說:“我記得,他姓蘇,叫蘇什麽給忘了,我聽說,他是那個奸夫的妹妹和別的男人偷情生出來的孩子,”到這裏,老夫人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奸夫的妹妹,自然也就是個賤人,嗬嗬!”
傅雅君此時卻如遭雷霆重擊,她向後退開一步,說:“就算再怎麽樣,你報複他一個人就夠了,何苦連累其他人?”
老夫人好奇地說:“怎麽?你這賤人居然也會心軟?其他人?你的丈夫難道也是其他人嗎?你害死你的丈夫的時候,難道也沒想過,他的家人的感受嗎?”
傅雅君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分寸,眼前的傅老夫人早就已經聽不到任何理智的聲音,也許是今天,讓老夫人終於得以釋放出自己內心隱藏的一麵。不管她將傅雅君當作了誰,這絕對是她這一生中,最為自由自在的一個時刻。
而傅雅君心中卻如同墜入深淵,她不知道,現在哪一樁事更讓她痛苦?她心亂如麻,父親和母親,母親,和那位姓蘇的公子,姓蘇的公子和蘇子祺.
而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根本沒有給傅雅君反應的時間,她看著父老夫人,對於這個瘋瘋癲癲的老婆子,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
原先,她有些可憐傅老夫人,聽到後來,又開始怨恨她,到了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他。
傅雅君,恐懼的看了傅老夫人一眼,往後推開幾步,當她看到傅雅君眼中的恐懼時,還是顯得十分高興,她放開傅雅君,悠悠然走進床邊,躺在床上,說:“我是活不過今天晚上的人了,你也不用太著急,等我下去,我們兩個再一筆一筆地清算。”
說完,她便雙眼一閉。
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