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九章 有不情之請
“你記不記得，我從小就時不時閉關？”也不等對方思考，董可菡便接著道：“其實，那些時候我是出門遊曆了。風晴便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孩子。”
“遊曆……幾歲？”青雉眼神茫然了一會，忽然問道。
“七歲左右？”已經過去了五六年，董可菡都有些記不清了。
“是六歲半的時候！”這時，風晴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眼神灼灼地看著董可菡，神色非常認真道：“可菡大人六歲半的時候出門遊曆，救了媚姐姐；八歲的時候求學醫術，撿了名揚；九歲半的時候路經絕情莊，救了我呢！”
凡是關於可菡大人的事情，事無大小，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當然，名揚和媚娘也同樣如此。
可菡大人在他們心中的位置，宛若神祗，他們虔誠跟隨，怎麽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記不清呢？
但是，風晴的話落在青雉耳中，無疑是驚天之雷。
六歲半……八歲……九歲半……
老天！
青雉一臉怔怔，完全接受不能。
董可菡不由有些無奈。
對於青雉這樣的反應，她已然是在意料之中。
但是……“是六歲半麽？我怎麽記得應是七歲呢，真記錯了？”
“可菡大人記錯了！”風晴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隻有對於可菡大人的事，我是一定確定已經肯定不會記錯的！”
董可菡不由莞爾：“倒真是我記錯了。”
兩人之間的對話到此，青雉總算是有些緩過來了，卻是慢半拍的驚呼出聲：“姑娘，你竟然六歲半就獨自出門遠行？！”
而且重點根本就不是六歲半和七歲好麽，這有何多大的區別！
董可菡眨了眨眼，還未開口，風晴已經是笑嘻嘻的接過話頭。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可菡大人本就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那些嬌滴滴又平庸的閨秀怎麽能和可菡大人相提並論呢？”
見風晴一臉的理所當然，青雉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了。
她記憶之中的姑娘，從來都是溫柔含笑，清雅淡然，甚至是弱不禁風一般的，但對方現在告訴她，姑娘可以獨自出門遊曆、學醫、甚至救人？
這，太超過她的理解範圍了！
“姑娘，這是真的麽？”青雉巴巴地望向董可菡，眼中有迷茫，
董可菡清淺一歎，雖然都是些陳年往事，但她卻是一直瞞著青雉的，現在突然攤開來說，對方自然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正當她要開口之際，門外傳來了婆子恭敬的聲音：“大姑娘，方才大管家來了，說是老爺在前廳等著您。”
董可菡微怔，純澈的眸子浮起淡淡疑惑，輕揮手讓青雉去開門。
而風晴，則是異常不滿地瞪了一眼門外之人，不甘不願地鬆開手，裝作一名普通的丫鬟站在董可菡身側。
青雉回過神來，連忙打開門。
門前，有個婆子躬身侯在門外。
董可菡語氣平和，“父親可說了是因何事而喊我過去嗎？”
婆子仍舊是半福著身子，老實道：“大管家說了，是讓大姑娘若是無事就快些去，細的未曾
多說。”
快些去……
這樣的帶話，讓董可菡心頭閃過一絲疑惑，她舒了舒裙擺的褶皺，動作不緊不慢卻優雅淡定地下了榻。
剛才她在房中自娛自樂看棋下棋的時候，因沒有外人，她便將鞋子褪去，整個人都縮在了榻上。
蓮步邁出，董可菡看了青雉一眼，淡聲道：“青雉，隨我同去吧。”
青雉雖說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和煩亂，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理清思緒的好時機，當即恭順道：“婢子明白。”
“嬤嬤，你是哪個院子裏的人？”
溫和的聲音幾乎在耳畔響起，婆子抬眼之間，卻見那人兒竟然走到了她的麵前。
視線往上，婆子就不由怔住了。
婆子不識字，但此時心中卻明晃晃的閃過四個字——驚為天人！
塵世間真的會有這麽美麗的女子？她真的不是下凡的仙女嗎？！
“嬤嬤？”見婆子呆滯的麵容，董可菡微瞥黛眉，輕聲喚了一聲。
一聲呼喊，婆子如夢初醒，見仙女竟然離她這麽近，讓她下意識就往後倒退。
隻是，她後麵就是五級石階了。
董可菡一驚，急忙伸手抓住婆子的手臂，關切提醒道：“嬤嬤且小心，身後有石階，你再退可是要摔了。”
婆子受寵若驚，滿臉漲紅，立馬僵住不敢再往後退了。
確認了婆子站穩了，董可菡這才鬆開手，笑容溫和道：“我又不是吃人的野獸，嬤嬤不必如此驚懼。”
婆子呆了一下，臉色大變，猛地搖了搖頭，“不不不，老奴不是害怕姑娘！”
董可菡歪頭，黑亮的眸子純澈而無害，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發軟。
看著這樣的眼神，婆子竟是不受控製地道：“隻是因為姑娘太美，老奴一時無措……”直到老實說完，婆子又忍不住低下頭，臉色迅速漲紅起來。
董可菡輕輕一笑，卻沒有再說什麽，帶著青雉走出院門。
終於沒有聽見腳步聲，婆子這才抬眼，看了一眼董可菡離去的院門，而後不由自主地將實現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就在她剛才快要摔倒的時候，是那雙潔白如玉的柔荑扶住了她。
如果是一般的主子，哪可能會去理會一個奴婢是不是摔倒了？
忽然想起大姑娘純澈的眸子和關切的聲音，婆子忍不住感歎大姑娘不僅外貌出眾，品性也非常純善呢！
將婆子的表情收入眼底，風晴嘴角勾起甜甜笑意，要知道，她的可菡大人就是這樣一個完美而善良的人呢！
……
董可菡進入書房時，董振正坐在了案前，盯著桌上的一本書發呆。
董可菡目光極快地略過那書。
隻見那攤開的書籍上，一麵畫著藥草的圖像，一麵寫滿了此種藥材的介紹。
這是……董可菡麵上不動聲色，眼底卻極快地滑過一抹諷刺。
父親如今在這對著娘生前的書兀自出神，是在回憶麽？
嗬嗬，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呢。
還是說，另有目的呢？是在做給她看的麽？
嗯……那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
父親。”董可菡低垂了眉眼，輕聲喚道。
董振怔了下，看見是董可菡，驟然長歎一口氣，“你來了。”
“父親找我可是有事？”董可菡問道。
將書案的《百草冊》合上，董振站起身來，他負手而立，神色之間滿是對董可菡的關切：“在曦院住著，你可還習慣？”
哦？這是不打算開門見山了麽？
董可菡眨了眨眼，不過這倒也是自己這位父親曆來的處事風格呢，隻是這兜圈子的試探卻隻用在要緊之人的身上。
看來，父親很是器重她的意思呢。
“很是習慣，父親且放心，這是我的家。”董可菡嘴角牽起溫和笑意。
這裏是她的家，她還要住很久很久，而且，以後她會住的更加習慣呢，隻是不知道父親您以後能不能習慣呢。
看著董可菡溫順恭敬的模樣，董振越發滿意，慈和笑道：“菡娘可認識當朝禦史大夫呂岩？”
“……呂大人？”董可菡一怔，不確切地問道。
董振點頭：“今日為父進宮，呂大人提及當初你曾救過他家夫人，如今已經請旨，有意要收你做幹孫女，你意下如何？”
董可菡裝作驚詫，垂下眼簾，明澈的眸底劃過一絲嘲諷。
既然景昭帝已經下旨，自然是既定的事實，如今卻還要假惺惺地來問她‘意下如何’？還真是虛偽呢。
但是，她卻是非常了解怎麽樣的回答是最能讓父親滿意的哦。隻是，希望以後，她的要求，父親也要滿足哦。
“女子未嫁應從父，父親決定便是。”董可菡恭順道。
對於她的回答，董振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三天，為父會讓教習嬤嬤好好教你，有何不懂的，可千萬仔細學，畢竟這是宴會不僅關乎董府的顏麵，更關乎呂家的顏麵。”事關麵子，董振麵色變得嚴厲。
董可菡乖順點頭：“女兒記下了。”
越是看董可菡恭順的麵容，他就越發滿意，同時，心底也有些懊惱，當初怎麽會錯以為對方會是克他之女呢，如今分明是旺他啊！
想到幾天後就可以搭到呂家，董振的心情越發舒暢，“菡娘，你近來可有什麽煩心事，皆可說來告知父親。”
聞言，董可菡挑了下眉，眼底劃過一絲晦光。
既然如此……
董可菡頓時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今日父親這麽一說，女兒確實有個不情之請，但是……女兒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董振心情好，便道：“且說來。”
“呂府之宴，女兒希望父親同意讓二妹同去。”董可菡道。
“淑娘？”董振雙眉皺起。
別說是董振，就連一直靜靜守在一旁的青雉，在聽到自家姑娘突然提起董可淑也是愣了下。
好端端的，姑娘怎麽就突然提到了那個庶女呢！？
青雉最近可是在府內聽到了不少流言。
聽聞在姑娘初回府之際，秦姨娘可沒少在老爺的耳邊提過讓二姑娘回府的事，但是老爺卻是每每橫眉豎眼，毫無鬆口之機！
如今，自家姑娘竟然提出這個要求，可不是惹老爺生氣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