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八章 女子的楷模
為官多年，董振自然知道景昭帝的雷區，當即跪下道：“菡娘聽話懂事，臣又怎可能會讓一個下人刁難於她？自知道此事後，臣便驅了秦姨娘進家廟麵壁思過了！”
聞言，景昭帝不悅的神色才有所緩和。
“呂愛卿怎麽會突然間關注起一個董愛卿之女了？”景昭帝問。
“皇上應知曉，臣膝下有子數個，有孫數個，卻獨獨無女所出，這讓臣與賤內分外可惜。那日，臣與賤內出遊，賤內忽而腹痛，因沒帶大夫，四下亦無人。”
“正當臣焦急如焚之際，一名少女攜醫箱而來，或聽賤內痛呼之聲，便上前詢問。”
“臣當時因氣躁而語氣咄人，但少女卻從始至終笑臉如初，而後更為賤內治療，期間毫無一絲不耐，亦或不虞。事終，賤內腹痛得止，卻因此事，喜上了這名品行純良之女。”
“賤內一直想要個女兒亦或者是孫女早已成為心結，她雖千方百計想認少女為孫女，但少女卻說要請示父親。”
“少女不願說出自己身份，臣與賤內無奈，隻好一等再等，直至前些日子臣與賤內再次去往別莊，卻聽聞少女已入京才知曉，她竟是董大人之女。”
呂家陽盛陰衰，呂老夫人想要個女兒的事情滿城皆知。
有人想兒子而不得，呂老夫人當年卻一連生子四個，而其子更是誕孫七人，個個男嬰。
因此，呂老夫人更想要個貼心的孫女，這樣的執念也傳染到了呂家媳婦身上，隻可惜每每生出男嬰，都讓她們好一陣失望。
從呂老夫人口中聽說到董可菡之名，呂家媳婦都曾悄悄派人前去打聽。
當聽到百姓口中以純善而聞名的董可菡時，她們當即欣喜若狂，而後更是三番四次地求呂老夫人去看望董可菡之時，定要帶上她們！
“所以，呂大人特意提及此事是……”董振已然猜到某種可能性，不由有些受寵若驚。
呂大人笑著一點頭，“呂某特意在朝暉殿提起，自然是想在皇上的見證下，請董大人同意讓董大姑娘成為呂某的幹孫女。”
事情敲定，董振喜上心頭，隱忍不住地揚起嘴角，連連答應道：“讓呂大人看中，那是菡娘的幸運！這事，董某自然同意！”
雖說禦史台官拜正三品，比官拜正二品的董振還要低一級，但是禦史台是中央行政的檢察機關，也是中央司法機關之一，負責糾察、彈劾官員，肅證綱紀。
禦史台直接聽從皇命，不用看任何官員臉色，且禦史台的一言便可決定一個官員的升降，因此，朝上百官皆不敢與之明暗作對。
而呂大人，身為禦史台的管理者之一，也是年紀、經驗、地位更高的禦史大夫，更是手握監察執法之實權。
眾人對他，隻有恭敬以待，不敢有半點不虞。
他為人公正嚴明，誰的麵子都不賣，誰的關係都不攀，此時有機會和他搭上關係，董振心中早已歡欣若狂。
“既然董大人同意了，那臣請皇上為之見證！”呂大人收起笑意，肅著臉，出列，
跪了下來。
董振也連忙出列，跪在地上，垂首恭敬道：“能得呂大人歡喜是董某之幸，臣也懇請皇上為之見證！”
景昭帝眯了眯眼，看著呂大人嚴肅的麵容，心中不解，“呂愛卿，你當真已下決定？”
如果呂家真的認了董可菡為幹孫女的話，以後朝堂之事若呂大人站在董振一旁，便會引起百官質疑。
為了一個女子而令自己位置尷尬，這真的值得嗎？
而呂大人給的答案是——他磕首在地，聲音堅定：“是！臣早已下定決心！”
景昭帝抿了抿唇，此時對董可菡生出了興趣，便道：“能得呂愛卿如此愛憐，就足以證明董愛卿之女實為女子的楷模！好，朕便同意！三天後，朕期待呂家的認親之宴。”
“謝皇上！”董振和呂大人齊齊開口道。
下朝後，董振朝呂大人深深一鞠躬，“謝呂大人對董某之女的顧憐之恩。”
呂大人和藹一笑，“菡娘是與賤內有緣，要不然呂某也不會在朝暉殿上特意提起。三日後，我呂府便會召開認親宴席。”
“聽皇上之言，估約那時皇上會親臨宴席，望董大人在兩日後將菡娘送來呂府，好讓她熟悉地方，免得到時行差踏錯，辱了皇上賜下女子的楷模之稱。”
“董某明白！”董振喜上眉梢地連聲答應。
女子的楷模，這不僅僅是董可菡個人的好名聲，能教出如此女兒，身為其父的董振也必定會受盡推崇。
回府後，董振的臉上依然抑不住歡喜。
“老爺，是發生了何事讓你如此開心啊？”說也奇怪，昨日李禦醫便弄出了藥膏，隻是一晚，秦姨娘全身不再瘙癢，臉上的紅印血痕也消除了不少。
雖然今日她仍然遮著麵紗，但麵上情況比昨天卻是好上許多，董振也覺得看順眼不少，“今日……”
說著就將今日在朝暉殿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秦姨娘。
“什麽！？呂家竟然要認那小賤人做幹孫女！？”聞言，秦姨娘當即變臉。
“秦氏！菡娘是我董府的嫡女，你喊誰小賤人！？”原本是歡歡喜喜的一件事，聽見秦姨娘這樣喊董可菡，董振的臉色也驟然間變黑。
董可菡在朝堂上可是給他長了不少麵子，現在秦姨娘竟然如此稱呼董可菡，豈不是在打他的臉？
“老爺，你不是利用她——”
“啪！”
秦姨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董振給狠狠扇了一巴掌。
“菡娘是我董府堂堂正正的嫡女，三日後更會成為呂家的幹孫女，如此說，你都不明白菡娘如今是何身價嗎？女子的楷模，這是皇上親賜給菡娘的譽號！”
“你現在如此詆毀菡娘，要是讓外人聽去了，可是會惹怒呂大人，觸怒龍顏！皇上素來不喜歡妾侍庶子，若是聽聞你貶低自己的親賜，你說皇上會如何？”
董振暗惱，卻是不得不耐著心解釋了一番。
雖然董振位高權重，但是他背後無家族支撐，所以此時他還不能與背後有著
秦家的秦姨娘翻臉。
聞言，秦姨娘當即打了個冷顫。
景昭帝在稱帝之後是如何對待太上皇的妃子皇子的血腥殘忍之事跡流傳於長安，哪怕沒有親眼見過，秦姨娘也不想以身嚐試。
“老爺！老爺！妾身錯了！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想至此，秦姨娘立馬爬過去抱住董振的大腿，哀求道。
“起來吧！我不過是護你心切，才以這樣的方式打斷你而已。”
董振裝出一副愛憐模樣，扶著秦姨娘起身，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關切地道：“等會兒為夫親自為你上藥，當時賠罪吧。”
“妾身沒有怪老爺！”秦姨娘眼淚汪汪地看著董振，卻是一副‘我體諒你’的表情。
聽得周圍的丫鬟奴仆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關於朝堂之事，董可菡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
她沉思著，宛若青蔥般的纖纖指頭撚著一顆黑子，她歪著身子一邊手肘承載棋桌上，姿態隨意而慵懶。
陽光照在她巴掌大的臉龐上，越發透出她肌膚白若凝脂。
她半垂著眸，長而密的睫毛下，一雙眸子宛若倒映著深夜繁星的寒潭，透著沉不可測的深邃和凍入心肺的冰冷。
這，才是真正的她。
“姑娘，您要的菊花茶來了。”一進門，青雉便開口打斷了董可菡的思考。
董可菡側眸望去，嘴角勾起柔和的笑意，“蘭影，關門。”
聽到蘭影之名，青雉心下一緊，轉頭看身後丫鬟的眼神頓時變得肅冷。
“砰——”
一聲響，門被關緊。
跟在青雉身後的丫鬟上前填了一把手，把門栓給上了。
“青雉，不必緊張。”董可菡柔聲安慰一聲，招手讓兩人上前來。
“這是風晴。”董可菡指了指笑的一臉甜蜜可愛來的風晴，而後又指了指因為沒反應過來而顯得一臉呆滯的青雉，“這是青雉。”
“很高興見到一直在可菡大人身邊的武婢呢！”風晴甜甜一笑，但那一雙眼，卻透著冰天雪地的寒涼，沒有一絲笑意，在看向她的時候，仿佛極快地閃過一絲殺意。
青雉打了個冷顫，背脊一僵，看向風晴的眼神就是一沉。
但風晴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的戒備，轉身擠到董可菡身邊，一手挽住她的手臂，像隻纏人的貓兒似的蹭著她的手，“可菡大人，我來這裏你驚不驚喜呀？”
董可菡摸了摸她的頭，嘴角笑意縱容，“驚喜。”
“可是昨天可菡大人見到我的時候，可是一定點驚奇的表情都沒有呢！”風晴不依不撓地撒嬌。
“我覺得自己當時挺詫異的。”
“挑了眉就算是詫異了嗎？”風晴鼓著腮幫，像是個鬧著要糖果的孩子般，“不夠不夠一點都不夠！”
“那下次你要是再有什麽驚喜，那我一定會盡量配合的。”董可菡摸了摸風晴的頭，笑道。
“姑娘——”見董可菡和風晴如此親昵，青雉隻覺一頭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