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_十三、同室操戈(二)

“徐媽，說吧！”江南開口，徐媽猶猶豫豫，看著陳翠珠扶著自己的胳膊又撲通跪下了，“太太，我對不起你呀！”陳翠珠受驚的後退兩怖，她的所作所為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從小跟到大的徐媽，她要是在眾人麵前說點什麽她可是百口莫辯。

江南沒有耐心看他們主仆情深，他咳嗽一聲，徐媽即刻止住了哭聲，斷斷續續的說道，“老爺，您還記得當初劉夫人害的太太流產，其實……其實那是太太自己喝了墮胎藥害劉夫人的……”

語出驚人，除了江南，所有人都犀利地看著陳翠珠，這是連謝啟文都不知道的，一個母親竟會用自己腹中孩兒去害人，其心可誅。

“胡說！”謝慶華大喝，虎毒不食子，何況一個母親，謝慶華隻覺江南越來越過分。

“夫人……夫人她……”徐媽惶恐不安，話也說的陸陸續續，陳翠珠突然跪在了她麵前，緊抓她的肩膀搖晃著，“徐媽，你要說什麽！”

“陳翠珠之所以虎毒食子是因為那孩子根本不是謝慶華的，而是沈從秋的，殺了孩子既可以栽贓劉雪繡，又可以免得被人發現孩子不像父親，一箭雙雕，是還是不是！”江南目光森冷，周圍的空氣都欲凝結成薄霧，所有人屏息靜氣，氣氛到了冰點。

徐媽伏倒在地，雙肩抖個不停，陳翠珠近乎哀求的哭道，“徐媽，你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呀！”徐媽隻是哆嗦，既不敢抬頭，又不敢說話。

“是，還是不是！”江南再次厲聲喝問，他的聲音本來就洪亮，此時提高了分貝，簡潔的問句更顯得有力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徐媽抖的更厲害了，她好不

容易吐出一個“是”字，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江南又命令，“大聲說！”“是！”徐媽抬起頭，看向謝慶華，下定了決心，“老爺，夫人小產的那個孩子……是沈管家的……是我出的注意……”

晴天霹靂，陳翠珠癱倒在地，滿臉難以置信的盯著徐媽，最後壓垮她的竟是她在謝家唯一信任的，無話不談的徐媽。

“不可能！不可能！”謝啟洋哭了出來，他撲上前，瘋狂地揮拳擊打江南，雖然毫無章法技巧可言，但他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一定是你說謊！”江南被這憤怒的猝不及防的拳頭打的晃了幾下才站穩，他抓住謝啟洋的雙腕，將他甩到一邊，他重心不穩，摔在地上大哭起來，謝啟夏偷眼去看江南臉色，戰戰兢兢的挪到謝啟洋旁邊，蹲下去安慰他。

江南無心傷到謝啟洋，一時情緒失控才下手重了些，見他摔倒，有心去扶，不想陳翠珠著了魔，從地上爬起來伸著雙手要掐斷江南的脖子，江南正分心，不留神給她抓住肩頭，一陣鑽心的痛傳來，他皺起眉頭，痛的彎起了腰。

謝啟文眼疾手快，他拉扯開陳翠珠，聲嘶力竭的嘶吼，“夠了！”陳翠珠被兒子的聲音震住，昨晚謝啟文的話又浮上心頭，她害怕的想要撫摸他的臉頰，“兒子……”手尚未觸及，謝啟文已經跪了下去。

“爸，媽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是我知情不報，害的二弟和劉姨流落外鄉，也是我袒護偏私，讓媽變本加厲，我願意替媽受罰，哪怕把我趕出謝家我也毫無怨言！但是本來就是我們謝家對不住二弟，他要討回公道也是理所應當，請父親收回之前的話！”謝啟文義正言辭，令在場眾人

動容，陳翠珠即感到羞愧又加深了對江南的恨意。

“爸，今天是我第一天做謝家人，但是我願意和啟文一樣，替媽受罰！”肖靖慈也跪在謝啟文身旁，無所畏懼，她悄悄拉上謝啟文的手，私以為這樣便能夠給他力量。

“爸，我也願意替媽受罰，請你不要怪大哥，也不要趕走二哥！”謝啟洋跟著兩人跪下，盡管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謝啟洋還是能夠本著一顆與人為善的初心替兩個哥哥求情，讓江南自愧不如。

謝慶華揉著額角，他知道劉雪繡與陳翠珠一向不睦，卻從不曾想要調節，更未料到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已經禍及孩子，陳翠珠不守婦道一事也是平地驚雷，直炸得他頭疼欲裂，搖搖欲墜，所幸啟文啟洋都是不失仁愛之心，也算百亂之中的一縷慰藉。

江南挑眉，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算是他一手策劃，如今得償所願反倒沒了預想中的快意，尤其是看到跪在地上的三人都在為陳翠珠求情，他一直不想承認的事實終於擺在了眼前：盡管她無惡不作，可他無法否認她是一個好母親，她逼走劉雪繡，搶奪家產，想方設法害自己無非是為了膝下的兩個兒子，譬如周慧穎隻有一女，便受到了她的厚待。他忽然感到了疲乏，兩個月的奔波查訪在此刻看來毫無意義，他甚至在陳翠珠的刺激之下變成了一個揭人短處的卑鄙小人，違背了自己隻為還原真相的本心，他開始恐懼，雲枝說他是“心胸狹隘”難道是真的？

“江南，我真害怕你會陷入複仇的快感之中難以自拔。”清雨的話再次響起，江南苦笑，複仇哪有快感可言，分明是了無希望的泥淖無休無止的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