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_十二、歸途（4）

一路顛簸回到家中時已經十一點半，清雨考慮的周全，楊漢辰的私人醫生方連城就等在客廳，等的久了，就有些困意。看到一行人終於回來，方連城急忙起身迎接，清雨有些歉然的對他點頭，“不好意思，方醫生，讓您久等了。”方連城也點頭算作打招呼了。

“江南，去讓方醫生檢查檢查。”楊漢辰坐到沙發上，他的腿站的時間稍長就會憋痛。

江南幾天奔波，還打算回來之後就倒頭大睡，在上海兩個多月的時間，他都沒能睡過一個安穩的覺。聽到楊漢辰這麽說，他即使不情願也不好拒絕。陶野最懂他此時眼皮都睜不開還要應付醫生的感覺，想當初他被抬回來時也是這樣的。

江南躺在席夢思上，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床墊令他的眼皮如同灌了鉛，但他還是強撐著解開襯衣的紐扣，露出浸了血跡且泛黃的繃帶，他已兩天沒有換過藥，繃帶也是舊的，方連城放好醫藥箱，從中拿出剪刀替江南把繃帶剪斷再一一揭開，最裏層的繃帶都粘在了傷口上，撕下來時江南微微皺起了眉頭。

清雨在一旁看著，傷口長在江南身上，她卻像比江南還要疼，整條傷口都呈現在她麵前，如同一條蜿蜒的毒蛇趴在他的胸口冬眠，隨時可以吐出毒牙。

“傷口有些發炎了。”方連城用鑷子夾起一塊酒精棉，給江南擦拭著，在酒精的刺激下，江南的倦意一下子就消失了，涼涼的酒精擦在傷處，一蒸發，十分清涼，因此雖然疼，但有股說不出的舒服。

方連城詳細的囑咐了二人一番，江南昏昏沉沉，並沒有聽到耳朵裏，清雨一一記下，等方連城上好

藥，清雨幫著纏上繃帶，囑咐王誌英送他回去。再回來看江南，他已經沉沉睡去了，清雨替他蓋好被子，退出去了。

“陶野和小真呢？”清雨到了客廳，發現楊漢辰還在沙發上坐著，陶野和小真已經不在了。

“陶野帶著小真姑娘去客房了。”楊漢辰站起來，清雨急忙上去扶著，楊漢辰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江南睡了？”

“嗯！”清雨點頭，說完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江南的臥室，被楊漢辰發現，不由一笑，“放心吧，他能把淺川除掉就說明沒什麽事，不過是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清雨聽他這麽說，竟紅了臉，楊漢辰看她自幼像個假小子，還從沒見過她這樣子，嘴角就噙了似有若無的微笑。

“楊伯伯，已經這麽晚了，您快去睡吧。”清雨不想他看著自己的窘迫模樣，催促著。

“小真，你先放心的在這裏住下，我們家平時也沒什麽人來，楊伯伯不喜歡。”陶野打開客房的臥室，兩個婆子抱著被褥和生活用具跟在後麵，進了房門，就忙忙碌碌的收拾起來。

“楊伯伯不喜歡有外人來？”小真聽到陶野的話，擔心的問，她從小就是在普通人家長大的，身上穿的，嘴裏吃的，平時用的，還不一定比得上楊家的下人，初踏入楊家大門時，她都恍惚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了，即使是在上海的上層人家，她也沒見過誰家有這麽大的院子，客廳裏更是燈火輝煌，小真簡直認為楊家主人過得都是皇帝般的日子。

與之相比，小真覺著自己如同一隻醜小鴨，灰乎乎，沒有一點色彩，初來乍到不說，和自己從前生活的環境可

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她內心難免忐忑不安，生怕行差踏錯。

陶野發現自己話裏的誤會，急忙搖頭，給小真耐心的解釋，“不是的，你知道楊伯伯身份特殊，平日裏少不了有些軍政要人來找他，他都一概不見，說是私宅裏不說公話，所以我們家沒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至於你嘛……那自然是不同的嘍！”陶野說到後麵，語氣不由的輕佻起來，小真白他一眼，臉卻紅撲撲的發燙。

她走到床邊幫兩個婆子一起收拾，那婆子受寵若驚的，不敢叫她動手，還言小姐，言小姐的恭敬不已，小真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才對了。陶野知道小真不習慣有人伺候著，倒叫她別扭，所以讓婆子們好歹收拾一下就離開了，剩下的細碎活讓小真自己做，小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推著他要他也離開。

楊漢辰，清雨和江南是極少使喚下人的，能自己動手的事情不會麻煩他們，隻有陶野經常使喚著，因此楊家的下人並不多，大宅子就顯得格外清淨。

“好了，已經晚了，你快回去睡吧！”小真推著陶野後背，陶野一個不穩，扶著門就要摔，嚇得小真匆忙攙住他，陶野乘她不注意，飛快的在她臉上印下一吻，得逞的笑了。

小真紅彤彤的臉蛋紅的更加厲害了，好像全身的血都集中到了臉蛋上，她賭氣的放開陶野，由著他坐到地上，自己關了門。

夜深人靜的，陶野不敢使勁敲門，輕喊了幾聲見沒有動靜，隻好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蹦蹦跳跳的走了。小真躲在門後，聽到拐杖擊打地麵的聲音才放心的一頭栽倒在床上，哪裏還有力氣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