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二章:要個見證

站在二樓樓梯拐角的我就那麽靜靜地望著她坐在空蕩蕩的二樓靠近窗戶的那張病床上,沒有穿襪子的雙足齊齊的並在一起,膝蓋彎曲,身子微微前傾,一隻手臂摟肩膀,另一隻手夾著一根香煙,失神的望著窗外。

也許她在想,在父親秦皇的麵前她不是個好女兒,任性叛逆,從來不聽大人話,總給家裏人添麻煩不省心不說,最後的婚姻大事都一意孤行;在林成浩的生活裏不是個好妻子,唯我獨尊,自私自利,隻在乎自己的想法,從不考慮別人的需求,對感情不認真,當兒戲,甚至不願同房。

那在我這裏呢,她會不會在想,她不是一個好女人,害的最愛他的我身處險境,甚至要給人下跪,喪失尊嚴和人格。

“芳語!”我嚐試著輕聲叫了她一聲,幻想著她會驚喜的回過頭看我,然後跑過來給我一個深情的擁抱,把心裏所有承受的委屈都哭出來,然後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告訴她,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了她,我都會是永遠站在她身後,為了她願意付出一切的人。

然後我們擁抱著深情的激吻,去樓下吃也許是最後一籠屜的小籠包,喝著冒熱氣的現磨豆漿,到了晚上我會帶她去我們第一次吃西餐的地方,不過這次得是我掏錢請客,然後她負責飆車,我們再去以前買雞蛋的那個超市,買光他家裏的所有雞蛋,那個時候,那些吃過虧的富二代飆車黨們也許就不會再敢那麽猖狂,或許我們也會做朋友,然後一起在午夜的街頭眯著眼在空曠的街道上看著路燈連成一條線,再也不會有人唱什麽海闊天空和鄭智化的單身逃亡,也不會有某些人在傷心的時候投入別的女人懷抱,去體會最愛女人的溫暖。

“你走吧,我想靜靜!”說這句話時候的她像極了一個飽經滄桑的風塵女子看透了男人看透了世間的一切虛假般,語氣冷漠的頭也沒回,除了那夜以到現在甚至都沒給過我一個正臉。

我不知道知道做錯了什麽,還是她做錯了什麽,誰做錯了什麽,我隻知道,現在的我應該靜靜的離開,因為在她不屬於林成浩的妻子後,在今天拒絕了成為我的女人。

“”她的人在我這裏,她還是我的,她不是任何人的,誰也不能奪走她......”從診所出來後,我在路上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這條路,好像我一直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走過。

到了酒店後看著空無一人被服務生打掃的一塵不染的房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的隻剩下了自己。

一個人隻有在忙碌中才能忘記煩惱,這是我最喜歡格言中的一句,雖然很俗,俗氣的就像站街上三百塊

錢陪你一夜的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穿的一撕就破劣質絲襪一樣,但她們卻真的能給你解決饑渴。

所以在蹲坐在隔著一層玻璃就是樓下的陽台,點燃進房間起的第一根煙後,我就撥通了張龍的電話。

“你在哪裏?”

“車裏,我一直在等你電話。”

“樓下?”

“對,你回來了嗎?”

“你上來吧!”

這是我這一次見識到張龍為了一件事而變得這麽有耐心,竟然能從醫院逃出來後自己一個人坐在車裏等到第二天我回來。

張龍說他一直在等我,看怎麽處理抓到秦朝的那三個人,還有就是按照我的提醒,他在秦朝夜總會的那個房間裏找到了被我關在衛生間裏的三姐妹。

“我們先處理那三個雜碎再說,人你沒動吧?”看著鏡子裏不知何時長滿了胡茬的臉龐,我不禁有些陌生,這是誰。

看著張龍的黑眼圈,估計他也沒睡好覺,但壓抑在心中的憤怒此刻已經不是幹一個女人能解決的了,我知道從昨天晚上回來後,留下的那不到十個弟兄就開始如張龍一樣的等我,等我這個老大表態,盛世的何去何存,都在等我一句話。

我幹咳了一聲,招呼張龍把屋子裏藏的錢都找出來,張龍剛開始還以為我要拉著他跑路,死活不願意,

“勝哥,我以後也就叫你勝哥了,你可不能丟下兄弟們不管,我知道你心裏也苦,但你跪那一下,弟兄們可是都看在眼裏的,我張龍這輩子沒服氣過誰,但勝哥你那一跪,我張龍就是拿下輩子跟你比也比不起,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走了咱們的盛世怎麽辦,秦芳語怎麽辦!”

站在有些手足無措的張龍竟然破天荒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起來,我理也沒理他,低著頭不停地搜羅被我藏在房間各個隱蔽角落的錢。

數了一下,差不多連之前洗浴中心的收益,和買車剩下的,還有十五六萬不到,看著這些錢,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是一個善於經營管理錢的人,姓常的估計在這兒能心疼死,我拿著他的場子就這麽爛折騰,才弄下這麽點錢。

沒想到我一隻腳都邁出了門口,像個小孩子哭似的張龍還站在原地給我來了一句,“要走你走,反正不跟你走!”

弄的我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被林成浩一折騰腦子都不正常了,如果真如他認為的我跑路,那我受過的委屈受過的苦和說過的話,所有所有的東西那不都跟屎一樣的無恥,難以下咽嗎?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該麻煩得麻煩,但該幹什麽還得幹什麽。我

走回去朝著這家夥屁股就是狠狠一腳,張龍一下子沒防備,直直的飛到了床上,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有些沒明白過來。

我手臂高舉手中裝錢的袋子,盡量的讓臉上擠出一個笑臉,笑著問他,“天大地大,我王勝今天還就自在一回,今天我們什麽都不做,就做兩件事,一是立社,二是吃喝,過了今天,盛世將不再是曾經的盛世!張龍,如果明天我會死,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張龍顯然對我說的話有些反應不及時,還沉浸在之前我要跑路的情緒當中,直到我歎了口氣說,如果不願意就算了,我一個人走了,這才猛的驚醒,不到一秒鍾就恢複了張狂本色,當然還有色狼本色。

“那個勝哥,咱可說好了,那三個妞你得必須給我留著,你要是想嚐嚐,老二老三隨便挑,就是老大不行,親兄弟咱把話說開了啊,你.......”

最後我隻用了一句話就頂的他啞口無言,

“你再墨跡,我就讓佘三處理這事,反正我看他那個德行,也不像對女人不敢興趣的樣子。”

上午十一點半,在h市城東郊武離山上的一座被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廟院子裏,站著十幾個年齡都在十八九歲上下的年輕男女。

幾乎除了在盛世掛名的宗哥,我們現在所有的成員都到了,我,張龍,少黎,仙語,佘三,和張龍手下八大金剛中的五大金剛,那三個因為還在養傷,就沒有來。

仙語帶來了手下幾個心腹,佘三也有五六個,如果我沒記錯,還是之前我們第一次認識時帶的那幾個,少黎隻有一人,滿打滿算才二十幾個,看得我心裏直心酸。

但萬事開頭難,如果什麽條件都具備了,我又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呢不是。

我電影看的少,什麽江湖規矩更是狗屁不通,但我知道,我們從生下來麵對的就是上天下地,回過神來看的也是自己,真正能管住我們的,是那顆我們自己培養起來的心。

見眾人都站在台階下等著我發話,我伸手接過了佘三遞過來的一大把被點燃的香,轉身朝著香爐站著拜了三拜插了進去。

然後張龍給每人分發了一個白瓷碗,每個人碗裏都倒了半碗白酒,齊齊的舉在胸前。

這本來在大人們看來很搞笑的一個場麵,但在我們今天看來卻意義非凡,因為凡是今天能站在這裏的,大都是共經曆過生死的兄弟,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人情味比規矩都要被人淡漠的時代,恐怕我們這些人需要的隻是頭頂這片灰霧蒙蒙的天要個見證,腳下沙石飛走的土地留下一個記憶的點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