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二章:思緒萬千

我把頭扭向一邊,第一次這麽不想把眼睛留給對麵的宗哥,就像別人不明白我為何會為了一個女人踏入這條不幹淨的路一樣,此刻的他對我也充滿了迷惑。

難道他為我所做的一切,也僅僅是因為幫助一個自己前任老大的女兒?

如果這世上真有如此忠心的人,是不是也算是對我所作所為的一種諷刺。

因為秦芳語從之前在我心裏一個活生生的人,不知不覺的已經變成了某種執念。

“我隻是好奇,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你親手埋葬了我們的盛世?難道我們這幫人就這麽傻?”

其實這句話我很多的情緒還是在有點接受不了盛世被除名的現實,以前在學校受欺負,撐死了有人甩你一個耳光,也不至於滿園皆知,自己知道丟人就行了。

但對盛世的除名猶如在h市所有的社團麵前當眾甩了你一個耳光,仿佛在說,看,這就是你們不聽話的下場。

耳光打的疼未必能達到目的,得打的響亮的同時又不怎麽疼,才是最有技術含量的事。

很顯然,我眼裏的盛世還沒有這個資格,但事情就是那麽發生了。

宗哥沒有表露出絲毫驚訝的表情,而是就地蹲下,從懷裏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點了一根,徐徐說道,“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麽複雜,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情它基本上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不可否認,在麵對盛世和你的問題上,我隻想到了你,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社團來換你王勝一條命,我沒有覺得做錯什麽。”

我是想簡單,但隻有我一個人的簡單,它不叫簡單。

但宗哥應該也能明白,我之所以這麽直截了當的問他,不是因為我衝動,而是相信他。

“你有一點飄了,王勝,盛世從來就不是你的,當你不顧一切的按著自己的心思去做事的時候,你有想象過自己究竟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你沒有吧!人活著有時候就像是往木板上釘釘子,你隻是不停的在想,你揮舞錘子的胳膊有多困多累,當你有沒有想過,你釘穿的木板的釘子,再拔出來的時候有可能沾染著的會是一個人的腦漿!”

也許是我想象力太豐富,當他說到腦漿的時候我腦中立馬就浮現出了陸子棋臨死之時,充滿絕望猙獰與不甘的表情,當時的我全靠一股子熱血衝上頭頂的寸勁兒,但當真的殺了人後,自己卻突然怕的要命。

我一下沒控製住,哇哇的就吐了起來,但胃裏幾乎沒什麽東西,隻吐出一些酸水,然後就是不停的幹嘔,“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入戲?宗哥,你難道真以為一個人單單靠著一股子狠勁兒就能成了少年梟雄?我也不想承受這麽多的,不麻醉自己,我怎麽能跳出那個死循環的圈子,我不想碌碌無為的活著,我也想要很多很多的錢,我也有夢想,我不想再受盡欺負。”

我停頓了一下又吐出幾口酸水,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眼睛一抬,

就看見一根煙,是宗哥遞過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神經病了似的坦誠,會不會讓他下一秒就結果了我的性命,但我在接煙的過程中還是說了那句我發自內心的話,

“我是真的喜歡芳語,不管你信不信。”

是的,不管我怎麽騙自己,我就是喜歡她,即便我把她當成了我行使卑鄙的借口。

宗哥說我太像曾經的秦皇了,“也許就因為你這張臉,我莫名的有種想要幫你的衝動,仿佛逝去激情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可有些地方你還是差遠了,林成浩要是沒看出點什麽,又何必借機要你的命,還有,你果真以為他對秦芳語就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聽到這裏我忽然就笑了,笑的沒有一點防備,

我長出了一口氣,起身把身上的大氅脫下來給寒風中穿著一件薄衫的宗哥披上了,“宗哥,我要是不信你,就不會敢殺陸子棋了,宗哥還是我的宗哥,王勝還是那個王勝,誰說沒有了盛世就做不成事了,放心,我看得開。”

嘴上是這麽說,但我的心裏其實不是一般的痛,但同時也高興,如果林成浩對秦芳語一點感情都沒有,這才是我所擔憂的。

宗哥安慰我說,當初也是實在沒辦法,這樣一來反倒是也有好處,起碼我又能重返校園,“我說你飄,指的是你一路走來,跨度太大,出生於校園,你就要先把自己校園這塊的根基紮穩了,青山一中高中部合並試驗過一段時間就要開始了,這次的失去無疑不是你的一次機會。”

記得以前宗哥不止一次的說過,青山一中的學生勢力,是我們打開大學城最好的一塊敲門磚,我一直把這件事一拖再拖,加上佘三也一直被我長期忽略。

如今被他猛然提起,仿佛像是又重新給了我希望一樣,“那我盛世被除名的事情到底具體哪些方麵受影響呢?”

這其實也是我最關心的地方,我們現在唯一能盈利的就是常哥那個洗浴中心。

仙語的那幾個ktv因為走的學生路子,勉強自給自足還行,想達到真正的盈利就差太多了,設備老舊不說,由於我之前貫徹的偏激正道思想,導致很多小姐都去了別處。

張龍也多多少少的跟我有意識的提醒過,隻不過我的心思一直就是工於心計,從而忽略了現實中的問題。

“常來洗浴中心恐怕得關門了,這個絕對沒得商量,至於仙語的那幾個ktv,據我所知,轉租出去興許比開著還強,至於少黎的那一攤子,可以保留下來,說實話,再剩下的,你好像也真沒什麽了,社團賬戶上僅有的一些錢我聽說你也全都取出來了,不算那些錢的話,王勝,你幾乎可以是一無所有啦哈哈!”

如果這麽算的話,盛世其實一直都被我散養成了一個小孩過家家的爛攤子,它我一直都隻是存在於我的心裏的某種信念罷了,好比是年少輕狂的我們有了一個能跟別人對話的資本。

呼,你看,我是盛世的,我在跟大社團對著幹,我多牛逼,所以小的我看不起,大的我惹不起。

人的內心世界是極其矛盾的,在拿起一件喜歡的東西時,毫不猶豫,但在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又死也不想放手,思緒萬千。

我唯一能接受的現實就是我又退回到了一個學校裏的小混混,但我還有支持我的兄弟,我除了有一個愛著的女人以外,我還有一幫生死與共的兄弟和朋友,雖然這個世界還是那麽的複雜,但我真的應該走了。

我問宗哥要不要我送他,開玩笑說霏霖可是把悍馬車後送我了。

宗哥一臉的不相信,說我從來就是個大騙子,這車可是他親手改裝的,誰都別想占有。

“秦朝那三子怎麽辦,還有,宗哥,從認識起就說送我大禮,給我驚喜,可我這都快等成乞丐了,還是屁都沒撈著,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我怕他待會兒反應過來去問我關於陸子棋的事,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很多事情還是知道的人少一些比較好,尤其還是自己的事。

他說到時候抽個時間把人交給他,他給處理掉,“那三個人必須得除掉,真不知道你是幹什麽吃的,留他們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瘋子幹什麽,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死一個算一個,鑒於你發展的忽高忽低,驚喜禮物暫且擱置,另外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關於七彩樓的安保問題,還是由你負責,隻不過到時候人員得好好培訓一下,還有,我給你留了個位置,專門負責一個部分的經理,張龍是副經理。”

剛勾起我好奇心的宗哥讓都沒讓我一下,起身按了一下手中的汽車鑰匙,頭也沒回,再見都不說的就走了。

我不想回酒店,身上也沒有一分錢,之前唯一能保暖的大氅也還給了宗哥,隻能慶幸霏霖還給我留了一輛車,雖然算是暫借,但總比沒有強。

看了下時間,都快六點了,但天還是黑乎乎的,我上車翻找了一下,好歹有幾張零錢。

吹著暖風就把車子開到了一家超市,跟裏麵買了一瓶二鍋頭和一些花生米之類的東西,從網上搜索了一下之前我上班的那個夜總會,想著去看看開燒烤鋪的老徐還在不在。

但等我辛辛苦苦找到的時候,卻隻看見一片廢墟,黑乎乎的,我特地下車看了一下,發現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房子本來就是彩鋼房,最怕的就是大風,再就是火。

我找到離我不遠負責打掃這條街的清潔工,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又瘦又黑,我給他遞了一根煙,問了一下這裏的情況。

大爺一看是好煙,立馬放下了先前的戒備心,熱心的給我說起了燒烤鋪覆滅的始終。

“這家鋪子的老板叫那個老徐,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在這裏也有些年頭了,平時老實巴交的,也不知道惹下什麽人了,剛搬走沒兩天,就被人放火把鋪子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