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三章:謹慎些

老人把煙拿到鼻子跟前使勁的嗅了嗅,訕訕的笑了笑別到了耳朵上。

被人放火?也難怪,畢竟在我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懷裏抱的可是死去的刀疤龍,他們兩之間到底有什麽樣密不可分的關係,恐怕隻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個清楚。

我又掏出一根煙,這次我打著了火機,給老人直接把煙點上了,“唉,我以前也挺能來這兒,跟那個老板也喝過幾次酒啊,沒感覺他是個惹事兒的人啊,說不準是自個兒喝多了,抽煙不小心點了也說不定。”

人一般上了年紀脾氣就會很倔,即便是剛連抽帶拿了我兩根煙的老人也毫不例外的直接就跟我杠上了,“老頭我活了大半輩子了,沒憑沒據的事兒從來不瞎說,跟你說了你可不敢告訴別人,JC都不讓我瞎說。”

難道是跟陸一三有關?我能想到的JC恐怕隻有陸一三,但這是本地一起縱火案而已,沒可能引起他的注意,剩下的就隻有陸子棋,或者刀疤龍手下的那個光頭了,對,一定是他。

老人掏出一個老年手機看了幾眼的,估計是在看時間,因為他們這些公務員都是有嚴格時間限製,在某個時間點之前,必須保持所管轄街道的清潔衛生。

看完手機後的的老人麵露難色的說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得趕緊把能掃的積雪都掃開,“我長話短說,那天晚上我有點失眠,出來的早,先是看見有一輛跟你開的這車差不多,但是個黑色的大汽車下來幾個穿黑西服的把他們一家之都接走了,前腳剛走就來了一個麵包車,裏麵下來一夥人圍住這裏就扔了一些著火的瓶子,手裏都拿著家夥,嚇的我躲進對麵的小巷子愣是沒敢出來。”

老人臨走都囑咐我別亂說,或許是怕那夥人知道了報複他吧。

這下子借酒消愁都找不著人了,我隻好乖乖的開著車在大街上溜達。

不知不覺就開到了康穎所在的小區,整個小區都沒有一個窗戶是亮著燈的,這個點兒,這些幸福的人們還在睡懶覺吧,隻有我這麽一個孤魂野鬼還在遊蕩。

站在樓道口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先給她打個電話吧,能麻煩的也隻有她了。

這瓶酒今天無論如何我都得找個人陪我喝,她就是不喝也沒關係,起碼我不是一個人,不會顯得那麽孤單寂寞冷。

順便,我想認認真真的給她道個歉,告訴她,過去我做了太多傷害她的事,我現在都明白了,我不會再記恨她,也希望她能忘了我,原諒我。

我不該像個瘋狗一樣的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破道理用在她的身上,我是個男人,除了不能把她放在心裏,我還可以為她做很多的事情。

也許是她有睡覺關手機的習慣,提示已經關機。

我習慣性的朝裏麵走了幾步,以躲避外麵刺骨的寒風。

抬頭的瞬間卻看見她家裏的門竟然有一條縫兒,好像是沒鎖。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肯定招賊了,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在家,簡直是太危險了,真不知道她家裏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當即我二話沒說,趕緊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隨手從樓道單元門牆角的廢物堆裏挑了一塊趁手的磚頭,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門口,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透過門的縫隙我朝裏麵觀察,就見對麵的衛生

間裏燈亮著,借著這些散發出來的餘光,隱隱約約看到家裏麵很是整潔,完全沒有一點被翻動過的跡象。

我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用手輕輕的把門拉開了一道恰好能過身子的縫隙,蹲下身子先把腦袋探了進去,側著耳朵看能不能聽到些什麽動靜。

但一分鍾過去了,裏麵還是沒有任何聲響,於是我緊緊的握了握磚頭,雙膝跪倒在地,盡量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響,趴在地上匍匐著向離我最近,門開著的主臥室摸去。

爬著爬著就感覺手壓住了一個棉乎乎的的東西,好像是海綿之類的,我拿在手裏捏了捏,又湊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確定這就是康穎的文胸。

但這個東西怎麽會隨便扔在地上呢?

以前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她的確是有亂丟東西的習慣,但上次和阿秒來過一次後發現她把家打掃的僅僅有條,當時我還開玩笑說怎麽突然變的勤快了。

在確定屋子裏沒有任何動靜,哪怕是人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之後,我慢慢的站起了身,悄悄的把手機按了一下,借著屏幕的餘光這才看清了主臥室裏的大概狀況。

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的動都沒有動過,隻有衣櫃門開著,而地麵上除了我之前發現的文胸,再沒有任何東西是亂扔在地上的。

櫃子裏的衣服也都是亂糟糟的,衣架橫七豎八的扔在一個角落,卻少了很多衣服。

難道她今天沒回家住,在宿舍?

進來個賊還是專偷女人衣服的賊嗎?這種事新聞上也不是沒有報道過,有些對女性衣服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專偷女性內衣褲,或者絲襪,以此來滿足自己畸形的心理。

小心駛得萬年船,在沒有徹底摸清楚屋裏狀況的情況下,我還是不先打草驚蛇的為好,於是在手裏又多了一個康穎床頭櫃的玻璃花瓶後,我脫下鞋子輕輕的摸向了緊挨著主臥室的次臥。

這次我就有經驗了許多,在聽到裏麵沒有一點點動靜之後,毅然決然的打開了手機手電筒。

還是什麽都沒有,現在隻剩下了亮著燈的衛生間,但衛生間的門是關著的。

我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飛虎隊電影,裏麵的飛虎隊員在打擊罪犯的時候,都會有一個人專門負責踢門,另一個拿著家夥往裏麵衝。

可我現在是一個人,而且我絕對不能出什麽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所以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

我耐著性子再次摸到廚房,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把菜刀,順便拿了幾個罐頭瓶子。

衛生間的門中間是一塊橢圓形的磨砂玻璃,模模糊糊的隻能透出光亮,而看不清裏麵的情景。

所以我決定先拿罐頭缸子狠狠的砸碎玻璃往裏麵扔,沒人最好,有人也能結結實實的嚇一大跳,到時候我就狠狠的踹開門,在裏麵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直接先下手為強。

以前把生命活的太粗糙,所以才會每次犯險境,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喜歡學習的人,所以在發生了這麽多事以後,我決定從今以後活的一定要謹慎些。

佘三那句話說的最有道理,留的青山早不怕沒柴燒,萬一自己折在連個偷女人衣服的小賊手裏,那才是真的貽笑大方了。

可能是我這個人天生沒有破壞欲,扔罐頭缸子的時候

力度用的不太大,咣當一聲竟然沒砸碎玻璃,反而弄出了動靜。

事已至此,總不能坐以待斃,於是我大叫一聲對著門踹了一腳就衝了進去,但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亮著燈的衛生間裏空蕩蕩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可最令我深寒的卻不是洗手台子上那些那些亂七八糟的化妝品,而是滿滿一池子紅色的**。

不光水池裏,整個衛生間的牆壁上到處都是紅色**噴濺的痕跡,白色的浴缸好像被什麽東西砸的粉碎,梳妝台的鏡子上好像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

我一時被嚇的有些沒緩過氣來,雖然終於確定這間屋子裏沒有任何人,但眼前的景象實在是有些血腥,讓我忽然就記起來在去監獄的那個晚上做的噩夢,腦袋不斷變大的秦芳語,被擠在衛生間角落蜷曲著的自己。

我一把抓住淋浴噴頭閉著眼睛就擰開了冷水,狠狠的衝在了自己身上,焦躁不安的情緒瞬間安定了許多。

把眼睛微微的睜開一條縫望,向了那鏡子裏那幾個用血寫下的字。

字寫的不好,但勝在這幾個字的筆畫都比較簡單,甚至其中的兩個字,我這輩子都一直在寫。

王勝,不要找我。

看著這幾個字,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思考。

我隻知道,如果今天我來了,康穎還在,那陸子棋就真的是騙人的,我和秦芳語的相識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緣分。

但機緣巧合之下,我沒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來到了驗證他話真假的第一站,很顯然,康穎已經生死未卜。

這個字到底是誰留下的,康穎到底有沒有事情,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因為我。

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我不停的在腦中回想著這些令人頭疼沒有答案的問題,以期待找出一個可以不讓我自責的理由。

但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記得自己的手機調成了靜音的,那就肯定不是自己的手機,我連忙站起身瘋狂的向梳妝台下麵的抽屜衝去,因為手機鈴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但等我拿到手機的時候,卻發現鈴聲之所以響,不是因為來電話了,而是手機上有一個備忘錄提醒。

這個功能我是再了解不過了,遇到一個怕忘記的事情,就設置在裏麵,到了規定的時間不停的通過鈴聲震動來提醒你不要忘記,如果你一直不點確認,它就會隔一段時間提醒你一次,直到時間過了當天的二十四小時。

如果說這輩子我因為忙忙碌碌的人生而必須要忘記一些事情,那我唯一忘不了的恐怕就是康穎的那部手機。

像電影無級被評判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一樣,她和我的那部手機,都可謂是誘發我們人生軌跡的血饅頭。

但康穎家衛生間抽屜裏的這部標注了備忘錄時間是在前三個小時的手機卻是市場上隨處都能買到的一部老年機。

等我打開備忘錄事件看到裏麵的提醒內容後,突然感覺自己之前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難道陸子棋,我真的殺錯了?

我默默的把手裏的磚頭放在了洗手台子上,轉身出門去車裏把酒和煙拿回到了屋裏,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廳裏,一口煙,一口酒的喝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