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六章 出殯(二)

大殮之後便要將棺槨抬出,童話垂著頭跟在最後麵。

獨孤寂看到行過去的“引魂幡”,不顧周圍王孫公子、後宮嬪妃看著,就笑著對帝拂歌道:“聽聞國師乃玉鏡君之關門弟子,這賢妃娘娘都要下葬了,怎麽不見我們的國師大人使使本事,給賢妃昭雪啊?”

這句話恰好被路過的童話聽見,她心頭一跳,這是在諷刺他尚且未能將來龍去脈查清,徒有其表麽?

她下意識看向帝拂歌。後者十分冷然地回擊過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生在世逃不過命理,賢妃娘娘何時能夠昭雪,亦有天數。王爺若是有那個心力的話,倒不如多花花時間,看看是否能多為皇上解憂。”

聽言,獨孤寂一口氣憋在胸口,麵色漲得通紅。

誰人不知道,晉王殿下進來屢屢惹得皇上不快,帝拂歌這是當著眾人的麵打了他的臉。

童話忍住笑意,斂著麵上表情快速走過。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獨孤寂耳尖地博捉到周圍人臉上強忍住的笑意,怒瞪。

帝拂歌冷冷地斜他一眼,甩袖轉身便走。

齊山於京城西郊兩百裏外,沿路搭著祭棚。

到齊山時已是車馬俱疲,帝拂歌主持完入葬儀式後,留下任命的幾名宮女太監守陵,其餘人複又回到宮中。

一天下來,童話幾乎沒有休息的機會。回到水吟宮時,已是掌燈時分。才坐下沒多久,張盛德便敲開了她的房門:“姑娘,請姑娘到淨庭閣。”

淨庭閣?李修容的寢宮!

她打起精神來,簡單收拾了會兒,欲言又止地問道:“勞煩公公,那個……柳月……”

張盛德笑了笑:“柳月也跟著姑娘。”

童話咧嘴:“謝謝公公了!”

在去淨庭

閣的路上她被告知,自己現在是李修容的貼身丫鬟,也不知道帝拂歌究竟用了什麽辦法做到的,總之,她對現在的結果很是滿意。

到淨庭閣之後,簡單見過李溫華。行過禮之後便服侍她睡下,自己則是睡在李修容屋子外的耳房裏。

臨睡前感歎李溫華性子挺溫和的,人如其名。

想著想著便睡著了,自是一夜無話。

*子夜,承乾宮燈火通明。

獨孤鴻拓將批示好的奏折扔在一邊,手肘撐在桌上,疲憊地單手揉著鼻梁。“蘇盛,蘇盛?”

蘇盛聞言,快步小跑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皇上,已經子時了。皇上,您批了很久的奏折了,該歇息了,保重龍體呀!”

獨孤鴻拓擺擺手:“朕沒事。”

殿內的紗窗尚未關嚴,風吹過時,殿內的燈火明明滅滅。蘇盛一驚:“皇上恕罪,奴才這就把窗子關好。”說著便要去關上。

獨孤鴻拓眯了眯眼,開口叫住他:“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朕再叫你。”

蘇盛愣了愣,最終將步子收回來,低低地回了一聲“喏”便退了下去。

大殿門關上後,獨孤鴻拓沉聲對著空氣低喊:“出來。”

不多時,梁上躍下一個黑影,單膝跪在了地上:“皇上。”

獨孤鴻拓閣下筆,冷聲問:“何事?”

左英猶豫了片刻,最終將懷裏的東西呈了上去:“李修容雖已入宮,但背地裏還是與太子殿下糾纏不清、私相授受。這是前幾日太子與她私會時親手交給她的,說……說是……”

獨孤鴻拓看著手裏緊握著的玉牌,麵色一沉,大喝:“說了什麽?、給朕交代清楚!”

左英大驚,整個人伏在地上:

“太子說,不會讓她等太久。”

“砰!”獨孤鴻拓拍案而起,“放肆!太子這是等不及要當皇帝了!很好!很好!”他一時氣極,不停地在殿內來回踱步。看到左英整個人都要趴在地上了,心裏更是來氣,當下踹了他一腳,恨然道:“你還在這兒做什麽?還有何事?”

“屬下當時還看見了……看見了國師派進宮的女子,和逍遙王在一起。那日他們也在淨庭閣,想必已經知道了這事。”

獨孤鴻拓片刻後冷靜下來,又聽見左英這麽說,眉頭皺了起來,壓著聲音問:“他們怎麽會在一起?”

“屬下不知。按照皇上的吩咐,屬下一直緊盯著淨庭閣的動靜,實在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一起到淨庭閣的。”他抬頭瞧了瞧獨孤鴻拓的臉色,吞吞吐吐,“要不屬下派人把她……”

她自然指的是童話。

獨孤鴻拓打斷他,理順了思緒道:“不行。那小妮子是帝拂歌身邊的人,動了她,帝拂歌會不知道是朕下的手?其次,那女子身手未必就差,朕可不相信帝拂歌身邊會留無用之人。再說,要動手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屬下明白了。”左英末了又問,“那麽,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獨孤鴻拓冷笑一聲,狠狠地將手裏的玉牌往地上一砸,瞬間便支離破碎:“此等丟我皇家臉麵之事不可聲張,李溫華是斷斷不能留了……太子也是時候該吃個教訓了。”他重新坐回龍椅上,氣定神閑地拿起筆,好似方才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淡然說道:“李修容因為爭風吃醋,當眾頂撞賢妃,從此心懷怨懟,並且蓄意下毒謀害,罪無可恕。”

左英立刻領悟,拱手道:“屬下明白!”

接著一個閃身便不見了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