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章 李修容之死

奉天殿。

蘇盛清了清嗓子,高聲道:“皇上有旨,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朝堂上文武百官屆時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右丞相白棋與獨孤寂對視一眼,上前道:“回皇上,我們對南陳的軍備輜重至今尚未確定護送人選……”

獨孤鴻拓冷笑,以眼神示意蘇盛。蘇盛領命上前宣讀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布告天下,鹹使聞知。南陳戰事未除,榆關實乃要害之地……太子獨孤錦明察以和,直方而大,今特命其為巡南特使,監督我邊疆四十萬將士奮勇殺敵,早日凱旋,以壯我夏國之威。欽哉。”

蘇盛抑揚頓挫地宣讀完之後,整個大殿陷入了沉寂。

片刻後滿座嘩然!

戶部尚書站出來:“啟稟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太子乃是儲君,此去榆關凶險,若是萬一……”話說至此,宋青恍然察覺自己言辭有失,連改口:“總之,不妥啊!”

獨孤鴻拓麵色一寒:“宋愛卿說得如此言辭懇切,是說朕的做法不對麽?”

宋青立馬跪倒在地:“微臣不敢。”

“聖旨已下,太子,”他看向獨孤錦,眼神意味深長,“你可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地朝著獨孤錦壓過去,他不敢直視寶座上獨孤鴻拓的眼睛,強壓下內心湧上的不安,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兒臣,定不辱使命!”

獨孤鴻拓撫須長笑:“嗬嗬,好!”他視線一掃,大手一揮,“退朝!”

或許是命中注定吧,要不然怎麽會在進宮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裏,遇見這麽多百年難遇的事件?例如此刻,她的“主子娘娘”李修容被指證謀殺賢妃,雙肩一抖一抖地哭訴自己冤枉。

仔細一想,帝拂歌說的“逃不過命數”也沒有什麽不對……

今晨一醒,淨庭閣便衝進來一大群宮廷護衛,將淨庭閣上上下下圍了個水泄不通。她正納悶,一小太監就從李修容的寢宮內捧著個盒子出來。

李溫華不卑不亢:“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敢問蘇公公,你領著宮人、侍衛將我淨庭閣團團包圍,究竟是何居心?”

蘇盛隻瞧了一眼小太監手裏的東西,便道:“奴才都是按著皇上的吩咐來,小主若是想問個明白,那可要好好交代清楚了。現在勞請修容主子跟雜家走一趟。”

不等李溫華反應過來,蘇盛身後走上來兩名侍衛,不由分說將人拿住。

蘇盛一掃拂塵,尖細的嗓音略有刺耳:“其他一幹人等,一並帶走!”

“是!”

李溫華後膝被人踹了一腳,被迫跪下。殿上獨孤鴻拓猛地一拍桌:“李溫華!你狠下殺手謀害賢妃一案,可認罪?”

聽言,李溫華驚得睜大了眼睛,連連搖頭:“不不不,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麽都沒有做過,怎麽會有謀害賢妃姐姐一言呢?再說,臣妾與賢妃姐姐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望皇上明察,臣妾斷不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的!”

獨孤鴻拓冷哼,大手一揮,一個朱紅色的匣子落到她跟前:“這是從你宮裏找出來的,與賢妃身上所中之毒一模一樣,你還有什麽話說?你可別告訴朕,你什麽都不知道!

李溫華大把眼淚珠子掉下來:“皇上皇上,臣妾沒有做過!真的沒有!您相信臣妾啊!這、這一定是有人故意誣陷臣妾的!”

獨孤鴻拓甩開李溫華的雙手,暴怒道:“冤枉?!誰吃飽了撐的無事做去構陷你?皇宮大院,禁衛森嚴,若非你自己犯下這滔天罪行,還有誰能進到你的宮裏,將這毒藥藏匿其中?你還是盡早認罪,免得受皮肉之苦。”

柳月哭著上前:“皇上,黃上明察,娘娘是不會做這種事的,皇上不要讓小人得逞啊!”

“你……你是才調到淨庭閣的吧?你在她身邊才呆了沒幾天,你是如何得知她做不出來?現在是你表忠心的時候麽?”獨孤鴻拓冷冷地睨她,沉聲道:“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蘇盛領命,忙讓人把柳月拖了下去。不多時,外邊就響起了女子的慘叫聲。

童話: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偏偏往槍口上撞!還是說在她麵前裝了幾天的傻子還真的成了傻子了不成?

獨孤鴻拓稍稍平息了怒意之後,道:“你說你和賢妃無冤無仇是不是?嗬,賢妃是與你無冤無仇,可你對她卻懷恨已久!來人!把人帶上來!”

蘇盛道了聲“是。”隨後便領著幾名宮女太監走進來。

童話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耳朵拉長:“回皇上,三個月前,賢妃娘娘邀請各宮妃子到水吟宮一同賞花,哪知道李小主仗著皇上的寵愛故意來遲。賢妃娘娘說了幾句,李小主還出言頂撞,賢妃娘娘氣不過罰了她,或許……或許李小主就在那時記恨上了,就等著時機下手……”

“奴才親眼看見,賢妃娘娘吃了修容小主送來的東西後,倒地氣絕而亡……”

李溫華歇斯底裏:“你胡說!賤婢你胡說!本宮何時給賢妃姐姐送過東西了?本宮、本宮即使心有不滿,也不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皇上,您不要相信這些個奴才的胡言亂語,臣妾敢對天發誓,臣妾沒有做過!”

“你還想狡辯!”

李溫華被踢倒在地上,愣了:“皇上……”

“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蘇盛,即刻下旨,修容李氏德行有虧,蛇蠍心腸,殘害後宮嬪妃,即刻起廢去封號,貶為庶民!遷入冷宮!”

“我說你。今天幹嘛突然幫李溫華說話?她這下是注定要玩完了,你還……”她臉上表現出恨鐵不成鋼,手裏給柳月敷藥的動作刻意變得更輕,“如果你不多說那幾句,現在也不至於搞成這樣,還好留了一口氣。”

柳月:“……”

童話給她擦完藥,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半開玩笑地說道:“怎麽樣?到鬼門關走了一趟後,什麽感覺啊?”

柳月艱難地挪了挪身子,忍著疼說:“我隻是覺得李修容娘娘看起來不像是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人,我想……她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欸,打住打住!這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這要傳出去了,你好要不要你這剩下的半條命了?”

柳月慘淡一笑:“說的也是。”

“欸——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你想啊,李溫華她是出自魏國公府的……唔,皇上今日留她

性命是不是也是看魏國公的麵子?你說……會不會和黨爭有關啊?”童話歪著頭思考半天,天真無邪似的問她。

柳月聞言,目光閃爍,低下頭說:“這我怎麽知道?還說呢!你自己不先說了不該說的了!”

童話妥協:“噢,好好好,我不說了!”

伸了個懶腰,她回頭道:“哦,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兒記得叫一聲啊。”

柳月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童話咧嘴:“客氣啥!走了。”接著,房間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門闔上的瞬間,柳月的臉耷拉下來,目光沉沉。

“童姑娘慢走!”

童話回頭看時,身後的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一身太監的裝扮,對她拱手道:“國師有請。”

禦花園。

天氣已經入秋,夜風轉涼,童話搓搓微微發涼的臉蛋,一抬頭便看見端坐在涼亭內的帝拂歌。“小太監”將人帶到後,無聲退下。

“喂,李溫華被關進冷宮了,這事兒你知道吧?”她往桌上一趴,眼睛由下往上看他。

“嗯。你差不多也該離開了。一會兒就走。”

“為社麽要一會兒再走?”

“還要等一個人。”

“……”童話一時語塞,發現對方還是麵無表情,眉頭微微皺起來,“話說,皇上為什麽忽然就對李溫華下手了?賢妃是他自己下令殺死的,這會兒扯上個李溫華是為什麽?”

她話尚未說完,帝拂歌便出聲打斷:“你知道太子和李溫華究竟是什麽關係麽?”

童話對他突然拋出來的問題一愣,道:“額……不就是情人關係……”

“李溫華乃是太子表妹。”

“哈啊?!表兄妹……”對了,在古代,表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不算**。

“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已故的昭仁皇後,是魏國公的姐姐。當時魏國公一派可謂是權傾朝野,每日登門拜訪的官員更是絡繹不絕。後來因為昭仁皇後的突然暴斃,也漸漸沒落下來。到如今,魏國公府雖說已比不上當年盛勢,卻也還在朝中占據一足之地。

“所以,皇上不可能讓曆史重演,繼而將李溫華招進宮中。表麵上風光無限,其實從未侍寢。現在皇上不過是借著賢妃一案除去太子和魏國公府的勢力而已。”

“……哦。”她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我看見太子和她私會了,就在前不久。按你剛才那麽說,那麽太子私會李溫華的事情一定已經被皇帝知道了……這樣一來發生的一係列事兒也能夠串起來…….難怪,這種事情幹係皇家臉麵的大事,一般說來不會明麵上處理,所以隻能借助賢妃之死除了李溫華,順便給太子一個教訓,一箭雙雕。”

帝拂歌對上她的視線,問:“你什麽時候看到他們私會的?”

“……這不是重點。”

他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淡淡道:“李溫華,是活不成了。”

“……”你又知道了?

童話暗自腹誹著,沒多久就看見青玄不知道從哪裏落下來:“回主子,李溫華已死。”

童話:“……”

“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