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平王府

平王府的角門處停了一輛馬車。一個看來大病初愈般的男人遞了張拜帖進去,便守在車旁等著了。

過了一時,角門開了,馬車被讓了進去,一直到了庭院深處,才停了車。

院子裏靜得很,隻一個小廝等著。

男人掀開車簾,扶著兩個女子下來。為首的一個蒙著麵紗,麵紗上一枝櫻花明豔。另一個是個穿著青翠的綠衣的女子,然而看著卻有些憔悴無情。

三個人被小廝帶到了一個花廳,等了一時,來了個大夫摸樣的人。大夫搭著綠衣女子的脈探了一陣,便又被小廝請走了。

花廳裏便隻剩了三個人,靜靜的坐著。

綠衣女子等了一會,還不見人來,猛地站了起來:“山纓姐姐,*賊這……”

山纓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

肖衍泉也隻能咬住嘴唇,恨恨坐下。

淳於昊鳴笑了,安慰著:“肖小姐,稍安勿躁。請相信阿仆先生。”

“就算我能信*賊,我可能信你?”肖衍泉譏誚,惡毒,“淳於先生,還是該叫你曹倚墨曹公子?”

淳於昊鳴立時閉了口,再不說話。

“衍泉。”山纓輕輕責備,“淳於昊鳴是來幫我們的。你別這樣。”

“哼!”肖衍泉冷哼,“姐姐,小心這小人又來害你。”

淳於昊鳴強忍著,狠咬了牙關,沒有說話。一口氣憋得他心裏要爆開一樣,騰地站起身,到了門前負手望著外麵。

山纓看了看淳於昊鳴,又看向肖衍泉:“衍泉,不能總是先入為主。你對他,不是也一直誤會了麽?就重新看待一下淳於昊鳴又怎麽樣呢?”

“*賊是*賊,那家夥怎麽能跟*賊相提並論?”肖衍泉嘲諷著,“要是我說,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什麽人都能騙了你!*賊也是的,怎麽就敢什麽人都教跟來的!也不怕出事!”

“肖小姐!”淳於昊鳴捏緊了拳頭,強自按下了一口氣,“這裏到底是別人的地方,你說話時小心在意些,免得禍從口出!”

“你敢威脅我?”肖衍泉怒目。

“若你還有心,沒忘了我們的目的的話,最好立刻閉嘴!”淳於昊鳴狠狠,獰笑了一聲,“我

可沒有阿仆先生的好脾氣!”

“你……”

“衍泉,別動氣,小心孩子。”山纓攔住了要衝過去找淳於昊鳴理論的肖衍泉,“你現在,還是該保重的。哪怕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

肖衍泉猛地省起,頹然坐了下去。她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而她到現在還沒有理清楚,要如何待這個孩子。

三人又等了半天,連飯都給他們開過了,才等來了要見的人。

許世振皺著眉,走進了花廳,徑自坐下:“幾位,久等了。”他打量了一陣陪著山纓和肖衍泉來的男人。這男人他並不認識,既不是那天給他們吹簫的唐夜竹,也不是唐更闌。

淳於昊鳴仍隻站在門口,負著手望著外麵,顯得頗為無禮。

許世振看來十分疲憊,也不大管淳於昊鳴:“肖衍泉,你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觀塘的,是真的麽?”

“如何不真?”肖衍泉反問,笑得淒楚,“鄭觀塘做下的事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恨入骨髓。

“你說,肖相爺也是觀塘害死的?”許世振又問,“我卻聽聞,肖相爺是畏罪自縊的。”

“胡說八道!”肖衍泉憤怒,“明明是鄭觀塘害死了父親!他卻來血口噴人麽!”

許世振虛按了下手,示意肖衍泉別太激動:“如果說這些事情是真的,那麽為什麽現在才來講?為什麽不在事情發生時就說出來?”這些事,他都找過鄭觀塘了,一一詢問,得到的,當然都是否定的答案。隻是現在究竟要信誰,他還沒有想好。

“因為我們當時在逃命,躲避鄭觀塘的追殺。”山纓靜靜的,語言卻更有力量,“至於到了現在,隻因為有人已經恢複了,可以來討債了。”

許世振一驚:“姑娘說的人是誰?”他心裏想過了一個人,卻不敢確定。

山纓隻冷淡著,反問:“難道王爺沒有什麽想法嗎?”她按照阿仆教給她的,慢慢的說著,“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他的傷總算是都好了。隻是,他不方便來見王爺,才隻請淳於昊鳴陪著我們。”

許世振倒吸一口冷氣:“他,還活著?”

“若不是他活著,你以為憑山纓和肖衍泉就敢來找你了?”淳於昊鳴猛地回身

,聲音銳利,“若不是他安排好了路,這兩個女子就敢深入虎穴?”

許世振臉色陡變,被淳於昊鳴的無禮激怒了些:“他自己不來,卻教你跟著,未免也太大膽了。就不怕事情都砸在你們幾個的手上麽?”肖衍泉的衝動易怒,淳於昊鳴的刻薄傲慢,對於談判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山纓也許是唯一平靜的一個,她隻淡淡的說著:“他自然有他的安排,王爺倒是不用多費心。何況,淳於昊鳴,也絕不是王爺你惹得起的。”

許世振冷笑:“我倒想聽聽,什麽人是我惹不起的!”

“五行神將。”山纓的聲音沒有起伏,惟其如此,更加震懾心魄。她慢慢的說著,一點點的,把震懾敲入許世振的心,“王爺實在不必不信。已經有了我,難道就不能有神將臨凡麽?”

許世振強咽了口唾沫,壓製了心理的震驚,顫抖著問:“姑娘,又是什麽?”

“怎麽,難道鄭觀塘從未說過?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我是櫻樹成精,一千五百年的修行。”山纓淡然,“鄭觀塘幾次派了天師來捉我,可謂費盡心機了。”

許世振呆坐在椅子上,久久回複不來:“觀塘,從未說過……”鄭觀塘對他隱瞞了多少?為什麽要對他隱瞞?太多的事情,都教他驚心,“你們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不過是來幫你的罷了。”淳於昊鳴輕蔑笑了,“想要找鄭觀塘報仇的,又何止一個兩個?連我都還有筆賬要跟他算呢!”狠戾毒辣。

許世振沉默良久,才勉強振作了,緩慢搖頭:“不管你們是什麽身份,我又憑什麽相信唐更闌?他無疑是個厲害的人物,然而他的品行……老實說,我不敢用,也不敢信。”

“錯了。”淳於昊鳴大笑,如金屬般尖利,“若他是你想的那般人,你更該用!利之所在,難道他不是看得最透徹的?”笑聲陡然止住,聲音尖刻,“若他不是,才是你該擔心的。因為他永遠,都不會是能夠為你所掌控的人!”

“王爺不必急著判斷。”山纓冷淡的說著,似毫不在意,“到了晚上,自然有人會來找王爺的。”

許世振沉思,輕輕笑著:“既然如此,幾位就先住下吧。我等著,晚上來拜訪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