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延命

熾熱的鼻息噴在山纓臉上,肥厚的舌頭tian得山纓癢癢的。山纓忙睜開眼,又被飛雲tian了一下。

“飛雲,別鬧。”山纓忙躲,卻躲不開,人被環住了,沒法動。再看過去,便是對麵一雙朗星的眸子,含著憐惜笑意。而她也在那人懷裏,枕著那人的胳膊。

“姑娘醒了?”阿仆趕走了飛雲。

“嗯。”山纓把頭窩在阿仆的肩頭,羞得不行。

山洞外頭一聲長唳,竟是有猛禽在這山中徘徊。

山纓聽了卻是一臉的驚喜,忙奔了出去:“暗刃!是蒼離!”

阿仆懷裏瞬時空了。他笑了一下,坐了起來。果然蒼離才是山纓最重要的人。站起來走了出去,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反而帶著融融的涼意。山纓站在山洞外,對著枝頭的黑色老鷹說話。

“他說蒼離沒事!”山纓轉過頭笑著對阿仆說,“他說蒼離修養好了就來找我,們……”才想起那人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等了。憂慮又滿了她櫻花花瓣般的眸子。

阿仆走過去,才要攬上山纓的肩頭安慰她,那老鷹就猛地撲下來啄他,又狠又厲。要不是他躲得快,就得被叼下塊肉去。

“暗刃,別傷他!”山纓忙叫住老鷹。

暗刃也聽話,又飛回枝頭,傲然蔑視著阿仆,卻是不準阿仆接近山纓的架勢。

阿仆長歎著笑了:“如此最好。我之前還在擔心姑娘今後怎麽辦,現下卻不怕了。姑娘,我在南方還有一套宅子,有老家人管理。沒人知道那是我的,應該還安全。飛雲知道地方。原本我還擔心姑娘路上安全,然而有了蒼離公子的鷹,想來它一定能守護姑娘周全的。姑娘就在那邊等著蒼離公子吧。”

山纓一個勁的搖頭,卻是眸光閃爍著,仿佛抓住了一絲希望的光,撲到阿仆懷裏:“暗刃來了,你有希望的!”轉頭就對著暗刃,“暗刃,去找絕心花!隻有你的翅膀可以在一天的時間找到帶來!快去!去找絕心花!”

暗刃又是一聲長唳,張開翅膀衝天而起。

阿仆卻不明白:“絕心花?那是什麽?”

山纓埋頭在他胸口,笑得眼淚漫溢,“絕心花,可以為你延命。暗刃一定能找到的!”

阿仆也就跟著山纓笑,雖然並不

在心中抱著怎樣的希望。隻是看著山纓開懷的樣子,便也跟著笑得開心。他被山纓拉著在山中亂走,陪著她采藥,由著山纓把各樣的草藥用在他身上,替他整治外傷。他想說“姑娘,別浪費了那些藥”,卻說不出來。於是隻有笑著,等著一天的結束。

黃昏降臨的時候,暗刃還沒有回來。山纓憂慮焦灼,阿仆卻一臉的平靜。

在洞內點燃了篝火,阿仆在飛雲耳邊吩咐著,讓它好好照顧山纓。轉頭,卻見著山纓還站在洞口,癡癡的望著天空:“姑娘,風涼露重,進來吧。”阿仆將人帶回來,摟在懷裏,暖著山纓冰冷的身子。

山纓緊靠在阿仆的懷裏,望著西天沉落的太陽出神。身後的人無聲無息,胸口安靜的起伏,心跳都沒半點改變。阿仆的身上還是那麽的暖,阿仆的大胡子擦著她的頭發。

一滴水掉在阿仆的手背上,滴在阿仆的心裏:“姑娘,以後,和蒼離公子好好生活,繼續做一對不理世事的神仙眷侶吧。”他的呼吸漸漸弱了下去,眼前開始模糊。疼痛又開始找來了,噬心刺骨。

淒厲的鷹鳴,在入夜的時候響起。暗刃跌撞著飛進來,掉在地上,血染紅了地麵,口中卻死死叼著一朵七彩絢麗的花。

“暗刃!”山纓捧起暗刃,取過它口中的花,急急忙忙的塞在阿仆幾乎張不開了的嘴裏。阿仆的身子已經開始冷了,脈搏也弱得幾不可察。然而他仍坐在那裏,保持著環抱著山纓的姿勢。

山纓知道,除了等待,她再沒有別的辦法。她取出草藥,為暗刃治療為搶絕心花而與猛虎搏鬥的傷。暗刃輕輕的叼著山纓的衣裳,極力的想要安慰山纓。

飛雲也湊在山纓的身旁,美麗而悲傷的眼睛望著自己沉寂的主人。

肖衍林怎麽也想不到,會在唐更闌離開的第二十八日見到他。十日斷心,二十日必死。可是唐更闌沒有死,居然回來了。

與唐更闌一起的,自然有山纓,還多了一隻黑色羽翼十分淩厲的老鷹。

“唐將軍,連十日斷心你都不怕,你真可怕。”肖衍林坐在書房裏,望著唐更闌搖頭歎息。唐更闌的臉上還有兩道鞭痕,整個人看起來也很虛弱。

唐更闌淡然:“不是不怕。隻是偶然,延了十日的命而已。”絕心花延了他十日的命

,讓他能回來別院,跟肖衍林要解藥。

“唐更闌!你把曹大哥怎麽了!”怒衝衝的聲音伴著怒衝衝的人,綠色衣裳的少女提著劍闖進來,向著唐更闌就刺。

唐更闌不躲不閃,隻抬手就捏住了劍尖,輕佻的奪過了劍:“肖小姐,不懂得使用就拿著凶器,太危險了。”

“你無恥!”肖衍泉漲紅了臉。

唐更闌不置可否的一笑:“肖公子,若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站住!曹大哥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都沒回來!”肖衍泉惱恨,“你這*棍,奪人妻子,是將曹大哥殺人滅口了麽?”

“曹公子出門了麽?”唐更闌漠然,“我卻不知道。我還以為,曹公子一直留在這呢。怎麽肖小姐倒來找我要人?”

肖衍泉一個巴掌甩過去,打在唐更闌挨過鞭子的半邊臉上,頓時又把鞭傷打裂了:“無恥!”

“衍泉,夠了!”肖衍林也看不過去,忙叫住自己妹妹,“你太無理取鬧了!”

“哥,這種小人你也敢用?”肖衍泉指著唐更闌,“他連自己的國家都能背叛,他連別人的妻子都敢覬覦,他連在人前都能,都能宣*!他貪圖富貴,怕死偷生!這種禽獸,你也敢用他!”

“衍泉!”肖衍林製止了肖衍泉,不教她再說下去。轉向唐更闌,笑著,“唐將軍不要介意,舍妹口無遮攔了些。”

“無妨。”唐更闌輕輕笑著,“左右肖小姐說的,也沒什麽大錯。隻不過,有件事要澄清一下,姑娘並不是曹倚墨的妻子。曹倚墨用姑娘一位朋友的性命威脅了姑娘,才迫使姑娘不能解釋。肖小姐如何看我倒是沒什麽,然而,卻別因為曹倚墨而誤解了姑娘。”

“我便想,曹倚墨那樣的人,怎麽配與山纓姑娘在一起的。”肖衍林忙跟著笑,“果然是另有隱情在。唐將軍早些休息吧。明日家父要過來,也想見見將軍。”

“得蒙厚愛,多謝。”唐更闌抱拳,笑著離開。

“哥!”肖衍泉跺著腳,“你還幫那混賬說話!分明是他害死了曹大哥,卻來說這樣的話替自己開脫!”

“衍泉。”肖衍林拉著妹妹坐下,輕聲細語的安撫她,“不管唐更闌是怎樣的人,他確實有用得很。我與父親,便要好好用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