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邀宴

“暗刃,你傷還沒好,別頑太久了!”山纓仰頭看著枇杷樹上的鷹,囑咐著。

暗刃隻輕快鳴唳,又飛起來在天上盤旋。

“姑娘。”唐更闌微笑著,走了過來。

“暗刃年輕,調皮得很,跟蒼離一樣。”山纓並沒回頭,仍是盯著天空裏的暗刃。

“嗯。”唐更闌應著,站在山纓的身後,兩步之遙。

山纓這才回過頭看他,神情沮喪:“你我既已成親,為何不能教人知道?為何還要故作疏遠?”

唐更闌清淺笑著:“不是跟姑娘說了麽,唐更闌聲名狼藉,實在不能帶累姑娘,為人恥笑。”

“你傷怎樣了?”路上有她替他照顧傷勢,回到了肖家,她卻不能輕易接近他了。

“好得差不多了。”唐更闌笑著,“姑娘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醫術?”

“嗯。”山纓垂首。阿仆那話明顯是假的。絕心花的功用她比阿仆清楚。雖然能替他延命,卻也毀了他一半功力,還使他傷勢好得比平日慢。否則以山纓的用藥,怎麽可能快十天了還沒見大好?他臉色此時還差,也就是他還能強撐著,換了別人早躺下不肯動了。然而她也不忍心拆穿他,“我聽著前頭熱鬧得很,是什麽事?”

“今兒肖相爺過來,還同行著幾位客人。大約此時正在招待。”唐更闌隨口應著。

這時暗刃卻安靜了,盯住了一隻落在樹枝上的鳥兒。它飛得極高,在空中盤旋,大展的雙翼一動不動,滑翔著。那鳥兒並沒注意高空的危險,自顧的叼著個蟲子,歡喜的吃著。

猛然一陣振翅聲,山纓隻覺得眼前一閃,暗刃已經撲住了鳥兒,抓了起來,帶到了空中。鳥兒的淒慘哀嚎傳來,卻掙紮不得。

唐更闌也跟山纓一樣,看著暗刃入了神。

“果然是好物!厲害得緊!”肖衍泉繞過枇杷樹,走了出來,讚賞著,“嫂子,這隻鷹讓給我,好不好?嫂子想要什麽,盡管來提,我與你換!”

“暗刃是一位朋友的,不是我的。我不能換。”山纓冷淡,“曹倚墨不是我的丈夫,請肖小姐不要叫我嫂子。我的丈夫……”

“肖小姐怎不想想,姑娘至今仍是雲英之身,怎麽可能有丈夫。”唐更闌補充了一句,堵住了山纓後麵的話。瞥了一

眼琵琶樹上的暗刃,轉身走了。

“啊?咦?”肖衍泉驚詫,“怎麽可能,你……”指著山纓,不可置信。

山纓明白阿仆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暗刃,回去了。”

暗刃跟著唳叫,落在山纓的肩膀上。

肖衍泉忙趕上去:“嫂子,啊不,姑娘,那混賬說的都是真的?”

“他不是混賬。”山纓冷冷的辯駁。

“他不是混賬誰是?”肖衍泉喃喃,“不然叫他*賊?”又追上了山纓,“那曹大哥真的不是……”

“不是。”山纓冰冷,帶著暗刃就要走。

“呀,那我,我……”想想之前對山纓的態度,肖衍泉慚愧得很,“對不起嘛……我錯了還不行麽?山纓姐姐”耍起了賴皮,抓著人的手搖著。

這一下,倒教山纓也沒法對這女孩子生氣了。

見著山纓態度軟了下來,肖衍泉立刻得寸進尺起來:“山纓姐姐,那你陪我赴宴好不好?”

山纓不解,望著肖衍泉。

肖衍泉噘著嘴,垂了腦袋:“有個壞蛋一直對我糾纏不休,我煩得很。今兒他也來了,父親非讓我去陪著。山纓姐姐,你陪我去好不好?幫幫我麽!”整個別院裏有資格陪著她赴宴的女子就隻有山纓,她卻沒法找別人幫忙。

山纓有心拒絕,卻被肖衍泉一路拖著拉著,到底到了宴席之上。

“磨磨蹭蹭的,怎麽才來!”座中的長者溫和斥責肖衍泉,“還不快來見過平王爺和鄭國舅?”

“是,父親。”肖衍泉不情不願的,向著首座的青年男子見禮,“肖衍泉見過平王爺。”卻不理男子旁邊的人,隻當不見。

“無禮!”肖恪仍怪罪著。

“肖相爺不必如此。”被肖衍泉忽視的人笑著,“衍泉與我向來親近,不拘禮節,也是當然的。”

“無恥。”

山纓清清楚楚的聽見肖衍泉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兩個字,盡管那聲音幾不可聞。

“山纓姑娘也來了?快快請坐!”肖衍林忙著招呼。

山纓也就不聲不響的坐在肖衍泉的旁邊,被肖衍泉緊拉著手不放。山纓這才發現,這個總是凶巴巴的小姑娘,其實也有著嬌俏可人的一麵的。

“真是的,既然請

了山纓姑娘來,怎麽能不請唐先生?”肖恪端詳了山纓一陣,又做出一臉的氣惱來,“快去,衍林,你親自去請唐先生來!”

首座的年輕男子好奇:“肖相爺,這位山纓姑娘是什麽人?唐先生又是什麽人?”

肖恪立即恭恭敬敬:“回王爺,唐先生是我新認識的小友,原是救過犬子和小女的命的。這位山纓姑娘則是唐先生的紅顏知己,現下正與唐先生一起,在我這裏做客。”

“哦?救過衍林和衍泉的?”年輕男子大感興趣,“那必是一位高人!快快請來相見。”

肖衍泉聽著父親的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唐更闌是前朝將軍,正四處緝捕的逃犯,父親怎麽敢叫他來赴宴?若是給認出來,便是窩藏逃犯,勾結亂黨,滿門抄斬的大罪。不過再想想,就是父親敢邀唐更闌,也得唐更闌有膽來才行。

“在下何德何能,可以蒙肖相爺錯愛,來此赴宴?”

外頭朗聲笑語,驚得肖衍泉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來。這人是亡命之徒麽?竟然真的敢來?

“唐先生,快來,這兩位來頭可不小的。這是當今三皇子平王爺許世振,這位是國舅爺鄭觀塘,乃是平王妃的弟弟。”肖恪也是第一次見到唐更闌,就見著與肖衍林一同走進來的男子昂昂臧臧,胡子遮住了半張臉,那雙眼睛卻朗若晴空。即使麵對著許世振,這唐更闌也坦然自若,不亢不卑。肖恪也不禁在心底讚了一個“好”字。

“見過平王爺,鄭國舅。”唐更闌淡然抱拳,“在下唐夜竹,江湖草莽,不通規矩,還望王爺勿怪。”

“哪裏!唐先生果然是條好漢子!”許世振讚歎不已,竟是有了惜才之心。

鄭觀塘卻不大高興,這突然來的唐夜竹,還沒什麽表現,就搶了風頭去,實在教他氣悶得很。尤其見到肖衍泉正不錯眼睛的盯著唐更闌,更是惱恨異常。他卻不知,肖衍泉此時正在心裏大罵唐更闌無恥,恨得想扒了那張若無其事的臉皮。

肖恪一眼瞥見鄭觀塘的表情,心裏卻暗笑,轉頭就向著鄭觀塘說話:“鄭國舅,聽聞這一次國舅捉了兩員敵將,立了大功,真是恭喜國舅了。想來年輕一輩裏的將軍們,當是要以國舅為首的了!犬子一介文士,常恨不能與國舅一樣奔赴沙場,報效國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