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２５ 救人陷囹圄

趙菲兒一看喊話的人，竟是那日潑了她一盆涼水的張少爺。原來他在州牧府當差，雖心裏一看到他就有氣，但去州牧府比去太尉別府，肯定安全係數高許多。她二話不說，拔出長劍，收攏藥箱和包袱，對林遷盈盈一拜：“兵曹大人，你看州牧大人著急找民女問案，民女不能不去啊！”

“既如此，我就護送候夫人去州牧大人處，問清案子，隨我歸府。”林遷也不是吃素的，一句話將趙菲兒的退路堵死。

如此局麵，趙菲兒亦無可奈何，幹笑兩聲，跟張少爺去見蕭守徇。

趙菲兒被帶入州牧府後堂，林遷亦提著馬鞭，一派囂張地寸步不離趙菲兒左右。蕭守徇見狀，客氣請兩人坐下，一臉為難地望著趙菲兒，開口審問：“趙醫女，據有人密報，有人告發昨夜你家醫館窩藏有刺客，可有此事？”

趙菲兒不慌不忙欠身作答：“稟州牧大人，昨夜州牧府太尉府都派有人員到民女醫館，裏外搜查刺客，並無其蹤跡。此事豈非空穴來風，惡言中傷？”

“但今日一早，我府兵士在你家柴房搜出這些物件。”蕭守徇將手一招，衙役送上一個小盒，趙菲兒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叫苦，盒中赫然裝著染有黑血的天蠶絲與其餘衣料，夾雜在幹草碎屑中，觀之觸目驚心，“這作何解釋？”

趙菲兒隻好來個抵死不認帳，搖頭表示不知此物從何而來。

蕭守徇臉色一板冷喝：“大膽刁婦，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不知。來人，將趙醫女打入大牢，追查刺客下落之事，須著落在她身上，來日刑訊bi供，不怕你不招。”

“州牧大人！”林遷與趙菲兒一同失聲驚呼。

“林兵曹有何話說？”蕭守徇傲慢掉頭，拖長聲調問。

“這位趙醫女，昔日乃我府少夫人，你如此草率將她收監刑訊bi供，萬一觸怒太尉大人，這個……”林遷話沒說完，蕭守徇打斷他威嚴地問：“難道林大人要幹預本府查案？”

“此事關係重大，請州牧大人稍待時日，等太尉大人示下，再做定奪。”林遷急忙道。

“太尉大人在本府治下遭刺客襲擊，身受重傷xing命垂危，要物失竊。如此要案本府豈能脫掉幹係，敢於掉以輕心？若林大人今日不讓本府將此女收監審訊，本府立刻上表今上，請陛下裁奪，莫令本府難為。”蕭守徇態度強硬地道。

“這個……”林遷撫須沉吟。

蕭守徇大手一揮，喝道：“還不來人將此婦送入牢中？”

趙菲兒倏然看到蕭守徇身後屏風一角，露出燕雪舞身邊一名心腹嬤嬤的臉，她對趙菲兒使了個讓她放心的眼色，縮回頭去。

趙菲兒目光閃了閃，一聲不吭跟在衙役身後，離開後堂去往牢中。

林遷杵在當場，進退兩難，正在遲疑不決，蕭守徇命衙役將木盒捧給林遷，揮手命眾人退下。林遷疑惑地問：“州牧大人此舉何意？”

蕭守徇肅然道：“林兵曹不知此盒中裝的布料中夾雜天蠶絲？”

“天蠶絲為何物？”林遷好奇地問。

“此物產自西域，珍貴難得，昔年西域來使進貢此絲與先帝，不過一車。先帝命巧匠將此絲織成六件護體內衣，分賜朝中三公各一，我父亦得一件，我方能識出此物。剩餘三件絲衣皆收入宮，留待先帝自用。行刺太尉之人若穿有此絲織成的內衣，會是誰呢？本府請林兵曹將此物奉與太尉大人，請他上表聖上，追查出刺客即可。”

林遷身子一震，抱緊木盒驚問：“蕭大人之意，莫非刺殺太尉的刺客，與今上有關？”

蕭守徇雙手連搖，趕緊道：“本府隻是就事論事，其餘的話，不敢妄言。從昨夜折騰到現在，本府乏得連眼都睜不開了，不多奉陪，林兵曹請回吧！”

趙菲兒被關在女牢中，一待就是十五日，每日李氏來探監，給她送來禦寒衣被和食物，又仔細替她換藥醫治肩頭創傷。趙菲兒得知醫館經數次搜查，在她入獄三日後又重新開門經營，生意尚可維持，因她父親雙手能活動後，每日教李氏替他針灸穴位，病情大好，說話已能使李氏明白其意。李氏告訴趙景洪，說趙菲兒出門尋藥，得過些日子才能回

家。但各府人馬紛紛登門尋找趙菲兒下落，他如何會不知女兒是離家出走避禍去了，老兩口生計要緊，他顧不得埋怨李氏，撐持病體，幫襯李氏坐堂診病，故而亦有好些病人慕他名而來。

蕭守徇在三日後密審過一次趙菲兒，她除了將金銅令之事隱去，把其餘整個事件的經過詳細告知他。既然刺客就躲在州牧大人的府上，她能有什麽可擔憂的？蕭守徇依然囑咐她此事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並告知她竇太尉已奉聖諭歸京療傷，但李衛尉則奉旨歸始平，為年終聖上親來始平祭拜先祖寢陵做準備。竇李兩府恩怨他早有所聞，囑咐她以後需小心行事，莫招惹李府之人，然後命獄頭送她歸牢。其後燕雪舞亦派嬤嬤來看望她，告知她蕭守徇將她關起來，實則是為保護她。此案關係重大，牽涉宮闈，已上達聖聽。蕭守徇在上書中為趙菲兒開脫不少，如今靜待聖上發落，請她莫憂心。

雖如此，趙菲兒難免憂心。麵具男究係何人，為何會穿有珍貴難得的天蠶絲衣？金銅令究係何物，失竊後會使竇太尉大動幹戈四處搜尋？為何麵具男冒著生命危險將之偷出，卻大大方方轉手送給她？還有，她聽說各方人馬明裏暗中，去醫館裏外搜查，甚至掘地三尺，那口井亦未放過，都沒找出金銅令，此事亦令她大為費解。

趙菲兒入獄第十六日，終得到聖旨發落，經查刺客係私入趙家醫館偷藥療傷，與趙菲兒無關，放她歸家。至於那位刺客，責令司隸府緝拿歸案，也不了了之成了一樁迷案。但因此案，蕭守徇受到禦史台彈劾，被調離始平，入京待罪在家，聽候聖上發落。

趙菲兒回家後才得知這個消息，驚了一跳，立刻備上厚禮，去見燕雪舞。燕雪舞對她亦諸多不舍，安慰她說雖然她隨夫入京待罪，但她公爹為三朝元老，位列三公之首，德高望重，根基深厚，極得聖寵。蕭守徇並無大錯，歸京料無大礙。趙氏女醫館是她們合作經營的生意，她會讓夫君知會下一任州牧，對她多加關照。且燕雪胤因有公務，流連於始平，亦會時常抽空過來照看她，請她放心經營女醫館，莫去招惹李府之人雲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