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章 交鋒
瘦削男人陪著笑,轉頭朝窗外看去,街上走動的人影稀少,這裏算是東城的重地,並不是隨便什麽人就可以來的。
薑寒笙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是在等你的那位做事莽撞的朋友麽,他一早就離開了是去見斬安吧。”
“還是我的注意,隻是過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消息……”
“消息?說真的斬安能沉得住氣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你應該把我們談話的內容都轉達過了,聽到這些他當即會做兩件事。”
瘦削男人習慣了他的機智,似乎任何事兒都已盡在掌控之中,“不知是哪兩件事?”
“當然是對拜訪者的態度了。他如果並不信任我們把精幹的手下都聚集在一起勢必要不留活口,他沒有這麽做就是相信了,雖然起初會起疑甚至到現在還抱著懷疑的態度,但他寧願相信,這是實現他的心願唯一的機會。”
薑寒笙繼續道:“他能沉住氣沒有露麵,甚至請來了幾個酒樓幫工的夥計八成是閣下出的主意。用意很明顯是想看看我們的反應,如果這樣的局勢下仍能鎮定自若就表示之前所說的話絕非是虛誇,而是有準備前來。還有,如果我們是長青無悔派來試探的人,可能會露出馬腳。”
“城主一會就到,我已經讓西武去請了,我相信閣下的為人和實力。”
“那就好,我們既然是客就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不過我在城中最多隻能再耽擱兩天。”
“城主來了!”瘦削男人雙眉一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匆匆地下了樓,殷夜秋正要起身被同伴按住了手臂。
“這些人是去迎接以視尊卑,我們不必理會這一套,繼續喝酒要做的足夠雍容,讓斬安上樓的時候看到,我們前來可不是有求於人,而恰恰相反。”
殷秋夜朝桌上的長木箱拍了拍,他感覺到了水雉刀在劇烈地震動。
“能不能讓它安靜下來?”
“它隻是在發出警告,感覺到強大氣息的時候就會這樣鳴叫。”
薑寒笙擎著酒杯,淡淡一笑,“魂獸的力量應該恢複了大半,這種複原的速度還真是驚人。”
“你覺得斬安會答應嗎?”
“說不準,莽夫的心思向來簡單但有時候卻讓人捉摸不透。他太自我,喜歡所有人都握在自己的掌中,讓別人來主導有種臣服的意味,這讓他的心裏不太舒服。”
“如果談不攏最終拔刀相向,你有想好離開這裏的辦法嗎?”對於這樣的結果殷秋夜認為發生的概率很小,還是想先問清楚以便隨時應對變故的發生。
“你知道我之前派青牛來齒骨城是為何
嗎?”
殷秋夜愣了一下,那時候他還沒有決定來這兒,突然說起這件事和他們如今的處境完全沾不到邊。
“青牛身旁跟著那個半瞎子,他們兩個人如今就在城中。如果這一步失敗,沒能利用斬安的弱點來對付長青無悔,等於是把自己推向了死地,不過我有絕對的把握能在包圍圈中打開一個缺口,僅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自然不敵,逃跑還是輕而易舉的。”
“斬安在城中的實力很大,這裏是東城的中心,如果撕破臉皮我們要突破的包圍可不止一層。”殷秋夜冷靜地提醒道。
“我當然考慮到了,外圍的那些人實力並不強,但仗著人數的優勢也能拖住我們的腳步。斬安一旦跟上來,我們將必死無疑。”
薑寒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但我安插在城中的人手可不止兩個,如果真的舍命相搏,斬安既然能贏也是元氣大傷。長青無悔會借機出手吧,斬安是城中的一個威脅,借此機會除掉以除後顧之憂。”
“這是最壞的結果,如果計劃不順利,我們隻需從速撤退。要保存實力,守墓人本就不多,能聽候差遣的少之又少,這股力量是用來對付離翁的,可不能白白浪費在這兒。”
“若是這樣,你有什麽辦法來對付長青無悔?他會搶在我們之前先動手,或是在我們不備的時候從身後發起致命一擊。”
“暫時還沒有考慮,因為我覺得第一步就不會失敗。”
兩人正說著,樓下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靜默了片刻,有人踩著台階走上了樓。
上樓的人隻有一位,黑麵粗眉,身形比西武還要高一頭,上樓的時候壓的木階咯吱作響。此人相貌較醜,胡子邋遢看起來像個潦倒的酒漢,唯一讓人感覺非同尋常的是——那雙瞪視著的眼睛,帶著審視獵物般的傲慢和冷意。
殷秋夜對上了他的目光,全身不由得一震,那雙眼充滿著壓迫,雖未交談在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截。
“麵如醜虎,目入貪狼,想必閣下就是斬安了。”薑寒笙和對方靜靜對視著,依然能把酒笑談。
“你知道我?”斬安的目光咄咄逼人,同時也在打量這個頭戴鬥笠的男人,雖然鬥笠遮住了大半的麵容仍難以掩蓋臉上的傷痕。
他單是從這幅外表去判斷就能確定此人實力不凡,而且殺過很多難殺的人。往往在交戰中臉部並不容易受傷,對方會全力攻擊脆弱的部位,譬如心髒或是膝蓋,麵部當然也是最為脆弱的,但以此為進攻點收效會很低。因為即便是空當畢露人還是會把僅能做出的防禦用來護著頭部,此人臉上的傷痕很多,有的甚至足以致命,很顯然對方已經逼
迫到他連這些都無法再保護的地步,然而他最終活了下來那也就是說占盡優勢的人被反殺了。
他從西武口中已經得知此人參透混元之境裏的火元之力,輕而易舉就封住了西武的全力一擊。
西武掌握著土元之力,是他的左右手之一,實力自然也是手下之中最強的。然而和此人相比竟然是天壤之別。
“早有耳聞,閣下在長青無悔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在城中頗有名望,那時候還沒有人敢當什麽城主,都是各自為陣。你是當時能成為這座城統治者的人其中之一。”
“那你必然十分清楚齒骨是個什麽地方了,你看起來自信滿滿,我很厭惡你現在這幅嘴臉。”
殷秋夜右手無聲地摸向箱口,氣氛明顯不對勁,戰事一觸即發。
“我知道閣下喜歡用武力說話,不喜歡暗地裏搞陰謀手段,但你心裏的願望太大,如果僅靠武力就能實現也不必等到現在了。”
斬安粗眉擰了起來,他也不坐站在酒桌前麵,樓下少說有十幾個人卻一點響動都沒有。
“閣下既然親自來就不是想刀兵相見的吧,不過說句真心話,這些人在我眼裏不過隻是擺設,我在整座城中看到的也隻有三個人。”
“什麽意思?”
“閣下自然算是一個,其餘兩位就不必說了吧一位是長青無悔,另一個是秋子虛。”
“你很狂妄。”斬安踏前一步,眼光依舊死死地盯著對方。
“閣下是個亡命之徒,我也一樣。”薑寒笙率先移開了視線,從酒具裏再拿一支杯子,倒滿酒,仿佛他才是聽雨樓的主人,神色自若,即便是東城之主就在麵前虎視眈眈也視若無物。
“你為何如此確信我前來不是為了刀兵相見?”
“閣下如果是要殺我,就不必親自現身了。那些手下人會先行動手,你隻是派些人去送死來試探我們的實力,你很少會把某個人放在眼裏吧,我想我應該有這樣的資格。”
斬安緩緩坐下了,他的心思全都被看透,再這麽試探下去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幹脆開門見山地說:“你為什麽要幫我?”
“為了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
“誰?”
“長青無悔,我們兩個算是舊相識呢,都在竭盡全力地去辦一件事,這件事隻能一個人來做,所以我必須要排除多餘的競爭者。”
薑寒笙也是毫不隱瞞直入正題。
“我為什麽要信你的話?長青無悔是何來曆無處可尋,我是很想殺了他,可我更不喜歡被人利用。”
“那我就告訴你,他到齒骨城來的真正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