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五章 對策
“幫我離開這裏。”
“為什麽如此急?”秋子虛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目光裏帶著審視的意味,“讓你就這麽離開,那我豈不是百忙一場。我們之前商談好的計劃都成了一場空。”
“計劃不會更改,隻是方式變了。”
“你倒是說說看。”
“長青無悔視我為領路人,如果我忽然在城內消失了蹤跡,他必然會派人大肆尋找。我會故意將行跡暴露給那些追蹤者,最後引他出城。而我所走的路線最終的目的地便是清幽山穀。”
“這樣的做法倒像是自投羅網,離翁不會饒恕背叛他的人。”
“在我還沒有進入山穀之前,長青無悔將會趕到,離翁所設下的第一道屏障單靠力量去突破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辦到,追隨他的大半人手會被阻隔開,他會跟著我追進霧瘴裏,最終被困在裏麵即便脫困也是實力大損,那時候你就有機會出手了。”
“聽起來是很不錯。”秋子虛難掩臉上的懷疑,“他若是沒有去往山穀逃到了別處,再想找到你的行跡可不容易呢。”
“這個你大可放心,你和我一起走。”
秋子虛一驚,“為何如此安排?”
“一來你可以監視我,二來保護我的安全。當然你始終是在暗處,如果長青無悔的手下攔截住了我就出麵解救,同時麵對幾個人我的勝算不大。如果我被他們捉住了後麵的事兒就成了空談。”
“你比我預想的還要聰明,這一手既能擺脫長青無悔的控製,又能讓我甘心去做路護,真是妙絕!”
暮炎苦笑了下,“擺脫控製倒是沒有吧,隻是換了一個控製的人。至少你比長青無悔可靠些。”
“不知這句話是讚美還是諷刺呢?”秋子虛笑笑,“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城?”
“明天。”
“什麽時候?”
“時間不重要,隻要隱蔽。我出城之後不能太快被發覺,那樣長青無悔輕易就能封死所有的去路。”
“這個我明白,既然是出城還是盡早為好。到了晚上你還沒有回到住處,很快就會被發現的。不管你去城中任何地方都有人暗中監視著,要擺脫掉會費點事。”
“你有什麽好辦法?”
“明天正午過後,城西幾家鋪子會到臨邊的鎮子進貨,我會幫你聯絡好,你扮成商客跟著這群人出城。城中的商人最不受注意容易避人耳目,當然跟蹤你的人會一時間找不到你,我會幫你排除後顧之憂。監視者可能不止一兩個,形跡可疑的我會全部殺掉這樣漏網之魚的幾率會小很多。”
“不派你的手下人動手嗎?”
“我信不過他們,這件事不能出任何的差錯由我親自來做。”
“我要帶一個人走。”
秋子虛的臉色突然變了,他死死地攥住酒杯幾乎要站起身來,“你要把這個計劃透露給那個女人?她是長青無悔的人你不知道嗎?帶她走我們之間的事兒就會敗露!”
“我
已經決定了!”暮炎一字一頓。
“你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你放心隻是把她帶出這座城,半途我們就會分開,即便她真的是長青無悔安插的眼線也無法知曉我的去向。”
“一個從出生起就生活在這裏的女人,無親無故離開了此地被安置在陌生的地方,你覺得她會輕易離開嗎?”
“我會說服她的。”
秋子虛冷聲反問道:“如果你不能呢?之後會怎麽做?你太心軟了,你這麽竭盡全力地想要救她不是為了美色吧,隻是覺得她可憐。”
“這兒和你無關。”
對峙還在持續,兩人都毫不相讓。
“本來是無關的,可她是長青無悔最在意的一個女人,你太不了解那個人的手段了。她會想盡辦法纏著你,你最終會妥協,我們將很難掌控之後的局麵。”
“既然你拒絕那也再沒有什麽好談,我隻能去幫助長青無悔對付離翁了,我隻能幫一個人。放心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以你的實力報仇應該不難,隻需要再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秋子虛臉色越發的難看,他還從來沒有被人脅迫過,對方這樣說就是要他點頭同意。他在齒骨城生活已有十幾年,等了這麽久眼前才出現這樣一個機會,下個機會恐怕不會再有了,長青無悔一旦得手就會從此銷聲匿跡,不要說報仇單是尋找他的行跡都會變得難於登天。
秋子虛清楚對方的實力,隻有在他實力大損的情況下突襲才有勝算。他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不露聲色,緩緩地放下酒杯。
“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再勸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你可以帶她走,一路上不分開也沒關係,我會在暗中監視著她。”秋子虛說,“一旦發現她有任何可疑的舉動,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這句話你最好和她講明白。”
“我會的。”
“那就明天正午之後,你們一起到城西去,怎樣出城不要對她講一個字。還有——今晚,如果長青無悔單獨要見她,那明天的行動就自行取消。”
暮炎猶豫了一下,“可以,如果真的如你所擔心的那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有。但你不能再帶她一起走了,不是我天性多疑,長青無悔對我並沒有太大的防備之心,當他知道了這些事之後,我的死期可能就不遠了。”
“我知道你很為難,算是我欠你一份人情。”
“算了吧,明明是相互利用何必說這種假心假意的話呢。”秋子虛離座而起,“我還是要告誡你一句,小心提防身邊這個女人。”
秋子虛說著大步出了門,沒過多久,阿碧臉色略顯慌亂地走進來,用力地咬著嘴唇。
“我們走吧。”暮炎朝她走去。
“公子,你們是不是在談論阿碧……”
“怎麽這麽問?”
“從那個男人看我的眼神裏知道的……”阿碧小聲說,“他想要殺了我。”
“是你多慮了,的確也有談到你
,齒骨城裏的女人本來就很少。”
“那他都說了什麽?”
“倒沒什麽了,隻是有點好奇我們為何會如此親密。”
“阿碧本就是來服侍公子的,公子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別說這種話。”暮炎搖了搖頭,“你太小瞧你自己了,總覺得出了這座城就活不下去,隻有聽天由命盡力去服侍今後的主子,你一直都是在為別人活著,也該為你自己了。”
“自己?”阿碧跟上他的步調,聲音低落,“公子是不信命的,可對於阿碧來說有些事是注定改變不了的。”
“沒有試過怎麽知道改變不了?”
“公子不是我這樣的弱女人,不會明白的。”
“或許吧。”暮炎沒有再作聲,總覺得女孩這幾天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她的臉上時常掛著笑容。
聽雨樓。
昨日挑出的十五個人全部在場,圍著幾張大桌吃著酒菜默不作聲。原本這兒裏隻有掌櫃的一人照料,昨晚入夜之前來了幾個夥計,負責籌備酒菜,這個平日裏冷清的地方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不過,昨晚薑寒笙二人並沒有得到斬安的召見,如果說斬安對於兩人的到來唯一的表示就是增添了酒莊的幫手。這不像是一個嗜殺殘暴之人的做法,突然來這麽一手讓殷秋夜大為不解,幾乎一整晚都沒有合眼。
而薑寒笙倒是神色悠然早早地睡下了,完全忘記了他們如今的處境,住處被安置在樓上空置的房間裏,樓下其餘客房也住滿了人,斬安的左右手也一同留了下來,怎麽看都像是困獸圍籠。
一早上,西武便匆匆地離去了。樓上的雅間內隻留下瘦削男人來招待這兩位不速之客。殷秋夜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忍住了沒有開口,薑寒笙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安排絲毫沒有任何的疑問和疑義。
“兩位昨晚住的可好?”瘦削男人也是過了正午之後才露麵,嘴裏扯著客套的話。
“雖然被時刻監視著有點不自在,沙沙細雨輕風過夜,開著窗子也不感覺冷,睡得還算不錯。”薑寒笙喝著酒,話音一頓,“不過,我這位同伴可沒睡好,他受不了寒。”
“閣下是多想了,樓下這些人住進來是奉了城主的指示。城主是想重用他們,把身邊那些隻會溜須拍馬的廢物換掉。”
“那何必非要選在這裏呢?斬安要見手下人,派人傳句話不就行了,何必這麽麻煩。”殷秋夜冷冷地看著他,“他們在這裏,分明是為了對付我們。”
“我這位同伴就是心直口快,說了不妥的話可別放在心上。”薑寒笙一句話便化解了一瞬間凝固的氣氛,“我還沒有感謝你家主人的盛情款待呢,特意叫了廚子,這裏原本是喝酒的地方,這下可好了喝酒吃飯都在一處,齒骨城內據說還沒有客棧,不如今後開一家。”
殷秋夜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了解這個人,初次見麵他的話很少,辦事謹慎性情較為沉默,卻沒有想到也會有如此圓滑的一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