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邪刀之威
殷秋夜撲了出去,暮炎緊跟著追出門,他朝外麵掃了一眼,女人站在雨中的黑暗裏完全遁形。
夥計也跟了出來,手裏舉著燭台,燭火照亮了周圍幾米遠的位置。也照亮的女人的身形,她在門口不遠處一柄長劍在手。
“不要讓風把燭火吹熄了,勝負很快就會分出。”殷秋夜看了夥計一眼。
在那一瞥中,酒館夥計幾乎快昏死過去,如果他沒能做好這件事小命必將不保。暮炎接過了他手裏的燭台,出於好意也為了見識一下水雉刀的威力。
“好、好……”夥計頭也不回地跑開了,生怕麵前的年輕人反悔。
“你還是第一次離開家,離開清幽山穀吧,難道不覺得自己更像是一隻籠中鳥,煉器師是該隱匿安生,但其餘人可不適合。”
“離翁說過他明知道是養虎為患,但還是決定去做隻是為曾做過的一件錯事贖罪。”
“閉嘴!”
殷秋夜怒吼著,飛奔著躍起全力地向下劈斬,“你沒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女人如同箭一樣彈跳而起,她的長劍卷起一圈的水花,四周的雨水被自然而然地吹開,刀劍交擊。男人的長刀竟然斬不下去,反而被頂了回來。
“你的確很強,可纏蟲會慢慢蠶食你的血肉,死吧!”殷秋夜吸了口氣大口地吐出,他擰轉刀身水滴被擠壓的四散飛濺,漫天大雨,即便有心留意也分辨不出打在身上的是雨滴還是刀上的**。
暮炎看不清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女人忽然間消失了,在下一秒後出現在了對方身後。殷秋夜側身摔在了雨地裏,一汪積水很快被染紅。
“這就是混元之境的力量嗎?你是怎麽……”
“混元是對一種力量的強烈感應和駕馭,譬如風、火和水,水雉刀屬於水元,而我所感應的混元之力也是水,剛剛那一招叫做水遁。”
殷秋夜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他明顯感覺到了女人不是憑空地消失,而是散成了無數的水珠移動到了身後快速地聚集在一起。
他聽說過身形質化的說法,可以變成岩石、飛沙,難度極大將身體質化如若失敗會瞬間死亡,這股力量很龐大遠遠超越金身之境所能承載的範圍。
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混元之境的力量,隻知道自己的老師離翁參透了這般高深的境界,沒想到霜淩月也感悟到了。還以為她隻有金身八重的實力,畢竟她年紀太輕有如此的武學修為已經稱得上天才了。然而天才這個稱呼已經不適合她了,應該稱作是怪物。
殷秋夜低頭看著自己的腰部,一道很深的血口**出來,血正在向外流出。
“看來我不出全力是不行了,這柄刀殺人可不是隻靠纏蟲的撕咬。”他說著冷笑起來,“我能感覺到刀中封印的魂獸被激怒了,我現在就將它喚醒。”
“慢著!”女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你難道不清楚後果嗎?魂獸的力量會轉嫁到你身上,如果不能鎮壓住它會變成一具被支配的傀儡…
…”
“我是離翁的愛徒自然再清楚不過,是你把我逼迫到這一步的。我可能會克製不住殺了你,可不要怪我。”
“離翁警告過你吧,被封印的魂獸渴望掙脫開封骸的束縛,將它喚醒太危險了,這可是禁忌!”
殷秋夜慢慢將刀舉高,指著天空,整個人沐浴在大雨中。他臉上流露的神情隻有極度的興奮,“從我得到這柄刀開始就沒有退路可走了,要我把刀交給你麽?放我一條活路,那和苟且偷生有什麽分別。這樣的邪刀就該需要有個人來拿起它,它已經被塵封了幾十年一直在等待主人的出現,它等待的人注定是我!”
刀刃的光華更盛,雨點落在他四周被自然而然地吹開,暮炎似乎聽到了嘶啞的叫喊,像是從無底的深淵中傳來,隱約低啞,那叫聲裏帶著強烈的怒怨和殺戮之意。
“喝啊啊啊啊——”殷秋夜咆哮起來,喊聲吞沒一切。
暮炎看到那柄刀的光輝在一點點暗淡下去,像是一支燃燒的燭火慢慢熄滅,殷秋夜不發一語隻是將刀刃垂下來指向女人的臉。
他腳下的雨水似乎活了過來,水麵上不斷地翻騰著水泡,暮炎將燭台舉得更高些,氣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然後破裂,細長的蟲子鑽了出來,那些水泡不如說是一隻隻蟲卵,盤踞在他的周圍亂竄。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魂獸被喚醒之後想要殺死它的持有者,這些蟲子原本是想吞蝕我的,卻不敢靠近在周圍打轉。霜淩月,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人體是最好的封具,不管是死物還是活物都能夠共融。”
“它已經臣服於我了。”殷秋夜向後仰倒,“而現在——便是你的死期!”
暮炎和女人都沒有看懂他的意圖,他仰頭栽在了雨水裏,然而整個身形像是沒入了大海中,隻蕩開一層淺淺的水紋。
女人預感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向後跳閃,幾乎在同時殷秋夜從背後的雨幕中傳出,刀刃擦著她的臉頰而過,一撮長發被斜斜地切下。
暮炎完全看呆了,不管是消失還是出現都顯得不可思議。
“魂獸賦予你了強大的力量,水雉屬性於水,你剛剛所用的是混元之境裏的水元之力。”女人字字有聲地說道。
“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掌握著水元的力量,不但如此,我還掌握著魂獸特殊的能力,你剛剛也見識到了,隻要是在有水的地方就可以隱匿身形,在任何必要的位置出現。”
“魂獸的氣息太強烈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剛剛的一擊我無從閃避。”女人鎮定自若地說,“魂獸被喚醒後,賦予你的力量不會持續太久,它終究被封具束縛著,力量受到克製會被截斷。”
“喚醒的次數越多時間也會一點點延長,第一次會很短呢,不過殺死你已經夠用了。”
殷秋夜後退了一步再次遁形,雷電轟鳴,暮炎睜大眼睛掃視周圍,用肉眼根本無法發現隱匿的蹤跡。
雨幕就像是一件夜行衣蓋在了他的身上,但他的行動也因此受到了限製。剛剛
從背後突然發起攻擊,並非是相位轉移而是放輕腳步慢慢地逼近到了身後,很像是刺殺的技巧。
他無法移動太快,飛濺起的水花會暴露他的位置。暮炎不知不覺地把女人當成了自己,如果遭遇這樣的對手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不停地快速移動,迫使對方無從下手。
可女人卻未動一步,這樣做是極其危險的,沒有死角可以避閃,暴露出的空當實在太多。他忍不住想要出聲提醒,想了想又忍住了。
雖然不知這個女人的來曆,但從言談舉止中看得出來她處事不驚、頭腦冷靜,靜靜地站在原地不動不像是一時間慌了神手腳無措,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殷秋夜把攻擊的方位選在了女人的左側,他的劈斬快而有力,間隔距離隻有三到四步,女人幾乎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更不要說是完全地閃避。
刀刃劈斬而下卻沒有砍中女人的身體,水珠四散彈開。殷秋夜在雨地裏用力地一踏,雨水被濺到了半空將墜落的雨滴都撞開。
暮炎清楚女人是用水遁避開了致命的一擊,她的下一步打算是什麽?
殷秋夜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飛快地轉頭看向身後,水遁並非是隱匿之術,她避開攻擊後很快就會現身。
到底在哪裏?他心裏說著,狠狠地皺眉。
“在上麵!”暮炎忍不住叫喊出聲。
殷秋夜聽到這句話已經太遲了,女人發出雷霆一擊對著他的後頸斜刺而出!
然而——
因為劇痛女人痛苦地呻吟起來,她的動作整個僵硬住,劍尖停在了後頸上無法再伸進一寸。她用力地咬牙想要克製住肩膀傳來的痛楚,可手臂很快便失去了知覺,她無法發力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看著握緊劍柄的手。
她的手在發抖,隻有手上還有一點力氣,勉強可以讓她握緊劍刃。
殷秋夜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慌慌張張地轉身抬腿踢中了女人的肚子,一時忘記了用手裏的刀幹脆利索地了解她的性命。
女人斜斜地飛了出去,落在了酒館的門口距離暮炎不到半步。
她受傷的部位是在肩膀,鮮血從裏麵滲了出來將外衣染得鮮紅,奇怪的是血液沒有擴散而是呈現出球狀很是怪異。
“你太大意了,水遁可以完美的避開攻擊,將身形質化成水珠,隻要有一枚水珠存在你的身體便能重塑。何況是在大雨裏根本無從分辨,但你也忽略了一點。”
“什麽?”女人倒在地上,臉色蒼白連抬起頭都力氣也沒有了。
“你忽略是水裏的蟲子,它們可以寄生在水體中,在你施展水遁的時候,纏蟲鑽入了質化的水珠裏,當融合在一處的同時它也就輕易地進入了你身體的某個部位。”
暮炎記起來了,殷秋夜在地上用力地踩了一腳,他這樣做原來是想把漂浮的水泡濺到半空去。
那些水泡其中混雜著蟲卵,它們對血液及其敏銳,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你贏了,殺了我。”女人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