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慘敗

秦參上下打量著來者,飛快地和同伴對了對眼色。此人是個生麵孔,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最為醒目的是背負的長刀,光輝散溢,單是從表麵去看絕非是尋常之物。

“就是他!”屬下不禁對陸子洲叫道。

他的聲音高昂急促,瞬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剛剛進門的來者也把目光投向他,冷哼了一聲。

“就是他殺死了我們五位兄弟,不知死活的家夥,你知不知道得罪的是什麽人?”男人仗著有上司撐場膽子也大了起來,手按著刀柄站起身。

“可不是我故意找別人的麻煩,有人敢擋我的路,那就隻好殺掉他。”

“大人,這個人……”男人說不下去了,他看到陸子洲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厲可怖。

“看來是場誤會,閣下很像我們要找的一個人,既然這樣就不必再動幹戈了吧?”秦參也站了起來,輕輕地一笑將袖子裏藏好的匕首用力插進屬下的胸口裏,這突然的舉動讓眾人驚呼出聲。

男人的麵孔因為劇痛而扭曲起來,他轉頭看著上司的臉,那張臉依舊在微笑著。視野在一點點變黑,全身虛軟無力慢慢地癱軟下去,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會遭到如此的責罰,這個人既然已經出現先前的欺瞞也得以彌補,如果不是犯了大錯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他重重地後仰倒地,酒館霎時間又恢複了寂靜。年輕人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顯得有些無動於衷。

“上酒。”

酒館夥計雙腿哆嗦著走上前去,原本想看熱鬧的人們紛紛緊繃著臉,一時還看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對麵三個人原本是一起的,然而卻有個人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同伴,而且是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殺了這個人,是擔心自己受到牽連嗎?”年輕人饒有情趣地打量著秦參。

“我隻是在做分內的事兒,閣下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得罪的是雲家,這個你至少該知道,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事情不會就這麽算了。”

“我才不在乎什麽雲家,有件事我還沒有問清楚。”

“何事?”

“你的手下想將我困在這裏,你又是奉了誰的命令?”

“我解釋過了,這是個誤會。”

“誤會?”年輕人又問,“你要找的人隨身帶著一柄用布包裹的刀,單是從這兒一點來看,除了我還會是誰呢?是霜淩月派你來的嗎?還是清幽山穀的人?”

秦參皺了皺眉,“你的話我聽不明白。”

“何必裝模作樣呢?你們想得到一件強大的寶物,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手。”

“那件東西在你手裏?”陸子洲大聲問道。

“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你們調動如此多的人手不過是想拖住我。隻是沒想到我的行蹤會暴露的這麽快,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找好了去處,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我。”

“你是怎麽找到那名路護的?”秦參將信將疑地問,聽到這樣的答案暗暗一驚,銀鬆山莊已經衰敗,繼承者也相繼失蹤,很多人垂涎著木家的聖物被意想不到的人得手也不是毫無可能。

“路護?”年輕人搖了搖頭,“我殺過的人太多,即便是你所說的那

個人也記不起來了。”

“那你的刀……”

“自然是搶來的,不然我也不會落得逃亡的下場。我的武學修為比尋常人還要差很多,但有了它可就不同一般了。”

陸子洲飛快地拔刀,匆匆地看著同伴的臉色,秦參還沒有發話,正如這個人所言木家的寶物已經落於他手,這柄刀很顯然是那名路護的。

“你說很快會有人來接應你?”

“就在明晚。”

“很可惜,你沒有機會再見到了!”秦參甩手從袖子裏飛出一柄匕首,短刃射中了門口懸掛燈籠的燈線,燈籠墜地、傾倒很快燒成了一個火球。

藏身於街巷之中的人紛紛現身,從四麵八方匯集而來,從人數來看少說有三四十人。

年輕人不慌不忙地喝著酒,旁若無人。

“雲家私事,閑雜人等速速避閃,刀劍無眼!”秦參對著一側的看客低喝。

這些人終於坐不住了,雲家在柳煙城一帶是極具威名的家族,即便是在這樣的荒僻小鎮也是人盡皆知。看客們匆匆地離去,就連店內的掌櫃、夥計也是頭也不回地逃走,全然也顧不得這家營生的鋪子。

外麵的人湧了進來將年輕人團團圍住,隻等一聲令下便群起而攻。

“人數的確占著優勢,可你找來的怎麽都是些廢物?”年輕人狂妄地大笑,“真是掃興,這麽多人卻勾不起來我一點的殺戮欲望。”

“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秦參用力地揮手,“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動手!”

街上傳來淒慘的哀嚎聲,在寂靜的夜裏傳開,異常刺耳。暮炎站在窗前望去雖然看不到酒館裏的情形,但模糊地能看到急速晃動的人影。

慘叫、刀劍的震擊聲,桌椅的碎裂聲,奔跑聲,嘈雜的響動混在了一起。暮炎猜不出來究竟出了什麽事,可以確定的是秦參已經有所行動,起初聚集在門口的人手一擁而入,隨後待命把守道口的幾十個人也疾奔進去,將近一百多人混雜在並不寬敞的酒館內,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卻沒有一個人從裏麵走出來。

暮炎轉身衝出了房門,他要去一探究竟,雲家如此大的動作到底用意何在?

年輕人長刀在手,當纏繞在刀身上的布帶被解除後,這柄刀像是從睡夢裏蘇醒過來,光芒更盛。

他的四周滿是殘肢斷首,秦參用力按著肩頭,鮮血還是不斷地湧出來將衣袖都浸透了。陸子洲護在一側,用力地咬著牙,他的傷勢更重,整條右臂布滿細小的血口,已經快要握不住刀柄。

酒館裏隻剩下了不到十個人,年輕人站在血圈中心,毫發無傷。他冷冷地看著秦參的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還以為會有一兩個強勁的對手,真是讓人失望,金身阻擋不了這柄刀所釋放出的‘水噬纏蟲’,難道委派你辦事的人沒有說過嗎?它的力量早已超越了金身之境,你是這群人裏麵最強的人,也不過是金身四重的實力,哪裏來的自信敢來擋我的路?”

“你的同伴死傷慘重,還有後招沒有使出來嗎?你還在等什麽呢?”年輕人看著手裏的刀,刀刃的光輝散去了化成了無數的水珠,水珠就像是蟲子那樣吸附在上麵緩

慢地爬行卻不墜落,這是一柄邪刀說不出的詭異。

“究竟是……怎麽回事?”陸子洲壓低聲音問,眾人按照之前的計劃一開始並沒有傾盡全力,以防遭受反傷,但對手並沒有采取防禦,旋身揮斬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擊,他們還沒有近身兵刃便紛紛折斷,有的重傷哀嚎著在地上打滾,有的頃刻間斃命,他的反應很快退開的及時,但整條右臂還是布滿了血口,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攻擊突然間受傷。

秦參麵色蒼白,緩緩地搖頭,他犯險逼近到了對手麵前,兵刃撞擊在一起,他並沒有被對方的刀劈中,而是在後退中感覺到肩頭的劇痛,猛地才驚覺受了重傷。

“或許是……”

“是什麽?”陸子洲看到同伴猶豫著開口了,急聲問。

“是那柄刀上的水滴……”秦參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覺得荒唐之極,但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交手的時候,有水滴濺在身上。

“看來你的雇主是用你們這些人的命來試探我的底細,這柄刀被塵封了很多年,即便是先前的主人也未必了解這柄刀的威力。”

年輕人伸手指著地麵,“你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嗎?我無需挪動一步就能置人於死地。”

秦參低頭看著腳下,他的額頭瞬間落滿了汗。水狀物的氣泡在無聲無息地移動著,那並不是水滴更像是一隻蠕蟲。它是活的,會隨著目標的移動而改變方位,刀刃的頂端不斷地向下滴落這樣的質物,少說有幾十個。

“據說這柄刀裏麵封著一隻魂獸,這柄刀不過隻是個容器因為有它的存在才威力大增。不要小瞧這些水珠,它們對血液及其敏銳會飽食鮮血,輕易就能穿透金身的防禦鑽進體內。一個人最多能承受三隻纏蟲的吞咬,多了就會斃命。”

年輕人看著眾人震驚、慌亂的神色,表情更顯得意,“纏蟲一旦鎖定目標就會慢慢地靠近,它的力量源自這柄刀的供給超出一定的距離就會自毀。謹慎的人隻要稍加注意就能避開,不過這柄刀的可怕之處可不是這些,纏蟲可以輕易脫離刀身,在剛剛我們交手的時候,它已經爬到了你的刀上,普通的鐵器會瞬間折斷,我想你的刀材質要好一些,隻留下一道裂紋。”

秦參緊皺著眉,不說話。正如對方所言,他的刀已經不能用了,裂紋很深,輕微的撞擊就會斷裂。

“難道這就是木家寶物的威力嗎?”陸子洲忍不住小聲問道。

“並非是。這柄刀應該也是件不同尋常的魂器,他從那名路護手中搶到手……既有殺人的利器製敵,又有木家的寶物防身,事情越來越棘手。”

“現在該怎麽辦?”

“把消息帶回去,我們不能都死在這裏。”

“你走,我來拖住他!”

“不必那麽麻煩。”年輕人慢慢走出了血圈,兩人的低語還是被他聽到了,“你們——一個都走不掉!”

“走啊!”秦參大吼著,死死抓住同伴的肩膀雙臂發力把整個人都甩飛出去。陸子洲來不及做出反應撞碎了木窗重重地摔在地上。

年輕人轉身奔向門口,秦參已經率先一步封住了去路。其餘的屬下也都放下了心中的恐懼,猶豫著圍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