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青樓、花魁、妖女

山風呼嘯,當空吹來。

守在嵩陽書院山門外的那些人,聽得林若惜一聲呼喊,已是齊齊朝南冥烈追去。林若惜亦是騰空飛起,腳踏縱地金光梭,朝山下急速飛馳。

“沒想到這林若惜,竟然認得出我背影!”

奔跑之時,南冥烈回頭一看,隻見從嵩陽書院山門之處,飛來幾十道人影,竟是個個腳踏法寶,散出各色光輝。

憑著縱地金光梭的飛行速度,林若惜本可一瞬間追上南冥烈,可她卻懼怕南冥烈再給她下毒,隻敢遠遠跟在南冥烈身後,大聲高呼道:“南冥烈!你定然是跑不掉的,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一路往前狂奔,南冥烈心中暗暗發苦,在雪中縱身一躍就遠去十幾米。可追在他身後之人,個個都是修行之士,速度比之南冥烈要快了許多倍,他如何能輕易逃得掉?

山路崎嶇,蜿蜒曲折。

林中積雪也深,約莫有二三尺。

南冥烈在跑過一座彎路之時,趁著山壁擋住了林若惜等人的視線,趕緊縱地一躍,往一旁深雪中跳去。又趕緊從儲物手鐲中拿出地缺古劍,在二三尺深的積雪中挖出一條通道,往山上林中潛行而去。

短短幾個呼吸之後,林若惜等人,已是追了上來。

林若惜站在山路拐角處四下一看,隻見到山坡上平滑積雪中,有一個恰能鑽進一人的雪洞,當即朝手下之人道:“南冥烈定是藏到了積雪當中,你們就在這周圍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命!”

那些修行之士,一個個施展出風火雷電術法,往雪洞周邊砸去,頃刻間就將周圍積雪砸得四濺紛飛,似是要掘地三尺,將南冥烈找出來。

南冥烈在雪中持劍潛行,剛剛跑出幾十米遠,就聽到林若惜喝令眾人搜捕他,當即揮劍往土石中挖去,不再往雪中潛行,心底念想道:“若我再在雪中潛行,隻怕會被林若惜等人發現,唯今之計隻有在山石中挖出一條通道,跑到林中,再作打算……”

不一刻間,南冥烈就在泥土中前進了數百米,來到白雪皚皚的樹林當中,從一叢矮樹之後鑽了出來,後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宛如一隻鴻雁,飛上一顆大楓樹樹幹。再縱身一躍,從大楓樹上躍到十幾米外另一顆大樹之上。

南冥烈就像山中猿猴一般,飛躍在大樹之上,沿著樹林朝遠處飛馳逃離。

半晌之後,林若惜帶著眾人來到這座林中,卻隻在一叢矮樹之後發現一個洞口,周遭就連一個腳印都找不到。

林若惜麵若寒霜,往林中眺望了一番,可視線卻被茫茫大雪遮擋,隻見到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山中已是再也找不到南冥烈的蹤跡,當即高呼道:“給我追!這南冥烈肯定是跑到大周皇城去了……”

唰唰唰!

南冥烈在樹梢間不斷跳躍,借著茫茫大雪遮掩,並沒有像林若惜所說前往大周皇城,反而是朝少陽山的另一側跑去。

直到跑出十幾裏遠,來到一片竹林當中,南冥烈才從樹梢上跳下來。

林中竹子被大雪與風霜壓得駝到了地上,細細密密的竹葉,恰好遮住了山中大雪,南冥烈走至竹子之下,用山中積雪洗了一個澡,換掉身上滿是泥土的長袍,心中暗想道:“若非我體內五

行經脈俱廢,修煉不了修行之士的術法妙訣,今日隻需施展一道土遁術,就能遠遠逃開,何須用劍掘地,弄得如此狼狽?”

旋即轉念一想,南冥烈心中又忖度道:“林尚書一家想置我於死地,我又怎能輕易放過他們。若論實力,我南冥烈遠遠不及林家萬分之一,可我儲物手鐲中有二哥給的毒粉,隻需一劑毒藥灑在林家的廚房或是酒窖中,就能毒死他們滿門……”

南冥烈一念至此,眼盡是殺機。

在山中整整呆了半日,直到天黑之後,夜幕降臨,南冥烈才走出竹林,沿著少陽山背麵下了山,又繞著大周皇城跑了半個圈,從東門入城。

大周皇城,有城門十二座。

林家在這十二座城門之上,都貼出了通緝紅榜,榜上除了畫有南冥烈的相貌之外,還將他背影也化了上去,又刻意在榜文上寫出南冥烈善於易容,有人皮麵具在身。就連懸賞的金額,也增長到五百上品靈石。

不過南冥烈這一次是歪著身子,戴著另一副人皮麵具,裝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進城,倒是沒有被守在城門之處的那些軍士發現。

即使到了夜間,這皇城裏頭,也依舊人來人往,摩肩擦踵。街中燈火輝煌,人聲鼎沸,隱隱約約有狗吠之聲,隔街傳來……

南冥烈信步走在城中,耳中聽到聲聲狗叫,心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暗想這皇城當中,怎會有狗叫連連?

側耳細細一聽,便覺得那狗叫之聲,越來越近。

南冥烈當即閃身朝一條陰暗的小巷中走去,閃身一跳飛到屋簷上,藏到一根梁柱之後。又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臉麵。

遠處狗叫之聲,越來越近。

片刻之後,果然見著兩個身穿鎧甲的軍士,牽著一條渾身黑黝黝的獵犬,來到了這小巷當中。

獵犬汪汪叫著,領著軍士跑進小巷,朝南冥烈藏身的屋頂不斷亂吠。兩個軍士聽了獵犬嚎叫,心中生疑,徑直走到屋簷之下,齊齊抬頭望梁柱上看去……

倏然一道箭矢,帶著青色雷光,從梁柱上迸射襲來。

唰!

南冥烈一箭射中其中一個軍士,滿蘊太乙青雷的箭矢,穿透那軍士鎧甲,射穿心髒,使之當場死亡。剩下的那個軍士見到同伴身亡,當即驚得心底咯噔一跳,神色呆滯。可就在他失神的那一瞬間,又是一道箭矢當空襲來,將地上狂吠不止的獵犬射死。

“說!你們領著獵犬,是在追誰?”

南冥烈跳下橫梁,手中畫鵲翡翠弓被他拉成一道彎月,弓中凝出一支青碧溜溜的箭矢,直指那軍士胸口。

“我……我們抓的是……是南冥烈……”

軍士見同伴與獵犬被二箭射死,已是知曉這蒙麵人手中弓箭的厲害,當下就嚇得嘴唇發顫雙腿發軟,就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為何要牽著這隻獵犬?”

南冥烈冷聲一問,緩緩抬起手中畫鵲翡翠弓,直指軍士鼻尖,道:“你若不說實話,我至少有一百種辦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小的隻是皇城捕快,當兵是為了混……混口飯吃。小的上有……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下有八……八歲的小孩,全家就靠我一個人養活……隻要好漢不殺我

,我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軍士倒也膽小,被南冥烈一席話嚇得跪了下來,滿眼都是淚水,呼天搶地,結結巴巴說了一陣之後,語氣慢慢的變得流暢起來,道:“今日巡捕衙門下令,讓我等城中捕快牽著獵犬,守在各處街道中,隻聽得狗叫,就是南冥烈進了城,到時候就通知上頭,上頭自會派人來抓……”

南冥烈眉頭一皺,再問道:“這城中獵犬,如何認得出我?”

軍士答道:“聽上頭說是林家二小姐,將少陽山上南冥烈碰過的冰雪帶回皇城,獵犬聞過冰雪中氣味,就能認得出南冥烈。”

“哼!”

南冥烈冷然言道:“這獵犬為何會對著我汪汪亂吠?”

聞言,軍士神色一愕。

瞅著南冥烈看了半晌,也不覺得這蒙麵人與紅榜上描繪的南冥烈有多少相似。而今被南冥烈這麽一說,軍士當即醒悟過來,嚇得一臉慘白,臉上冒出滴滴冷汗,隻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乞求道:“烈大爺!烈大爺您別殺我……”

“我可以不殺你,可你同伴與獵犬都死了,你若完好無損,豈不是會惹人懷疑,說你是串通了我才能活命?”

南冥烈微微一眯眼,手中弓弦嘣的一聲響,箭矢將軍士手臂射穿,隨後轉身離開小巷。

半個時辰後,南冥烈已是到了皇城夜色中一處最繁華的街道。

煙花liu巷,燈火輝煌。

座座紅樓整整齊齊矗立在街道兩旁,諸多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勾欄之內,滿樓紅袖招搖,街中香風陣陣。

南冥烈踏著滿街脂粉香味,徑直走向街中最是熱鬧的一座青樓當中。他心中知道,唯有這青樓當中,胭脂水粉各種香味最是濃重,城中獵犬,才聞不到他的氣味……

“哎呦!”

剛剛走上青樓台階,就有龜奴走上前來,吆喝了一聲,引著南冥烈往裏頭走去,tian著臉道:“公子爺看起來十分麵生,是第一次來我們倚翠樓吧。我們倚翠樓號稱大周皇城第一青樓,公子爺來得可真是時候,今夜是樓中姑娘選花魁的良辰吉日……”

花魁?

南冥烈心頭一疑,徑直走入青樓中,隨著龜奴指引,到了大廳中。

青樓內眾人談論之聲,打情罵俏之聲,管弦絲竹音樂之聲,聲聲入耳。許多身穿華服的男子,齊刷刷站在一座高台之前,乍一看去,約莫有二三百人,有老有少。許是怕人認了出來,這些人竟大半都在臉上帶了半截麵具……

高台欄杆上纏著紅綢,正有一個身穿紅紗的女子,臉上蒙著輕紗,柳腰款擺,蓮步輕移,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南冥烈走入人群中,隻覺得那舞姬十分麵熟,卻恰好見到那女子一舞完畢之後,臉上輕紗掉落,露出一張嬌媚絕美的麵容,由不得心底咯噔一跳:“竟是李奴兒!”

台下眾人在見到李奴兒傾國妖媚的麵容之後,頓即一個個色心大起,高呼道:“花魁!花魁!花魁……”

就在此刻,大廳門口忽地湧入一隊持刀帶甲的軍士。其中一個統領模樣之人,朝著人群大喝一聲,道:“奉兵部衙門之令,本官來此捉拿通緝犯,還請各位配合本官,站在原地別動,本官自會一一排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