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刁奴

到了這個時候,南冥禪才轉過身去,與林君惜說道:“等你與我十七弟成婚之後,你與他之間有何糾紛,也隻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南冥禪自然管不著。可在成婚之前,你若再糾纏我十七弟,休怪我不顧同門之情!”

“弟子告退……”

林君惜冷著臉,拱手離去。

眼神緩緩收攏,南冥禪徑直走入房中,將身後琴匣擺在桌上,手指按在琴弦上。

叮叮咚咚……

琴聲如流水一樣,乍泄於眾人耳中。

前後兩次,江莫青都在南冥烈麵前顏麵無存。

今日若南冥禪狠狠斥責江莫青一番,或者胖揍江莫青一頓,他心裏都會覺得舒暢些。可而今南冥禪隻自顧自彈琴,全然不把江莫青放在眼中,隻將他當做是路邊的阿貓阿狗,這讓江莫青心底更是憤怒。

咬牙切齒深吸一口氣,江莫青緩緩壓住心中怒火。

若真要打鬥起來,江莫青絕不是南冥禪的對手,而江莫青自己也知道這一點,這才緩緩走至南冥烈身邊,心中想著:“南冥禪太過厲害,老子我鬥不過他,就隻能拿你這廢物小子,來出一出心中惡氣!”

扭頭偷偷打量了一番南冥禪神色,江莫青覺得南冥禪一身怒氣已經消散許多,這才對南冥烈出言譏諷道:“南冥烈你也算是一個男人,莫非天生就是一個軟骨頭,隻會靠著你姐姐撐腰麽?你可敢站出來和我江莫青,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雲池城是慈航門的勢力範圍,奉行女尊男卑的處世之道。尋常人家中的男人,隻負責洗衣做飯,沒有任何尊嚴。

南冥烈自小受柳夢梅教導,知道在慈航門勢力範圍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會像雲池城一樣,如此陰盛陽衰。

男女本無高低,理當陰陽調和。

南冥烈心中早有念想:“生而為男,自當頂天立地。”

故而他才想盡辦法提升修為,隻想跳出要嫁給人做小妾的命運,不再像他父親一樣,一輩子受人鄙夷。

江莫青一句譏諷,立即激起了南冥烈心中怒火,他霍然走至江莫青麵前,喝問道:“你是要比誰的骨頭硬麽?”

“是又如何?”

江莫青諷刺道:“倒是我高看了你,像你這種天生的軟骨頭,又怎麽會有膽子,與我堂堂正正大戰一場?”

“我是不是軟骨頭,你江莫青說了不算!”

冷冷回應一聲後,南冥烈神色一變,滿臉戲謔,嘲弄道:“可我今天卻算是明白了,為何你像綠頭蒼蠅一樣纏著林君惜,人家都不肯正眼看你。”

“哼!”

江莫青道:“你明白什麽了?”

“我明白了你傻啊!……你要是不傻,怎會向我發起挑戰,怎麽不去挑戰我大姐?整個南冥府都知道,我南冥烈資質太低,修為低下,實力肯定遠遠比不上你江莫青。你傻就傻吧,居然傻到想要挑戰我。難道你以為我會和你一樣傻,傻到接受你的挑戰麽?”

南冥烈搖頭晃腦,說起來條條是道,話鋒一轉,又道:“想

必正是因為你江莫青太傻,智商太低,蠢笨如豬,林君惜才看不上你。”

聞言,江莫青倒吸一口涼氣。

被南冥烈罵了一陣,江莫青的腦子已經有點轉不過彎來,轉念想到林君惜自始至終對他都是愛理不理,又覺得南冥烈說的有幾分道理。

一時半會,又想不出該如何反駁南冥烈。

江莫青心知他的激將法已經失敗,想著要狠狠教訓南冥烈一番,又十分懼怕坐在房中彈琴的南冥禪。

左思右想糾結了半晌,江莫青又不甘心就此灰溜溜走掉,當下眼珠子轉了幾轉,手中折扇一拍,心底生出一計,怪笑道:“嘿嘿!你以為我江莫青是仗著修為比你高,想要借著挑戰之事,胖揍你一番麽?我江公子的氣量,怎是你能料想得到的?”

南冥烈冷聲問道:“那你想要如何?”

江莫青道:“本公子承諾和你決鬥的時候,隻憑著肉身實力,絕不使用兵器或者其他手段,單靠拳腳功夫與你貨真價實打一場,你敢應戰麽?”

聞言,南冥烈眼神一亮,暗想道:“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正所謂士別三日,理當刮目相看。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之前,南冥烈就絕不會答應江莫青的挑戰。可昨夜得了數百年前大儒王明陽留下的儒門秘籍,修煉出了儒門浩然之氣,南冥烈的眼界與心思,已經變得與昨夜之前迥然不同。

南冥烈心底偷偷發笑,臉上卻沒有展露出半分得意,隻冷然言道:“你真的答應在你我決戰之時,不使用兵器,不使用修行之士的法寶,也不施展術法法門等修士手段,單憑肉身實力,和我大戰一場?”

時至此刻,江莫青以為奸計得逞,趕緊回應道:“當然!”

南冥烈又問道:“空口無憑,你可敢立下字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江莫青忙不迭點著頭,道:“今日正好你大姐在場,本公子就讓她來作證人,與你按了手印,立下字據。到時候擂台之上拳腳無眼,萬一你死在本公子手中,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很好!”

南冥烈轉身走入房中,拿出紙筆寫出一張字據。在字據契約中寫清楚了,若是江莫青在擂台之上違背二人的約定,一旦用了兵器法寶以及術法、妙陣之類的手段,南冥禪可以隨手,將江莫青當場斬殺。

“爽快!”

江莫青狠狠一點頭,接過南冥烈手中毛筆,揮手在字據下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伸出大拇指,沾上些許朱砂,在字據上按了一個手印。

南冥烈心底暗喜,不動神色將字據收起,朝南冥禪輕輕一點頭之後,才與江莫青言道:“約戰之日,就在三月之後,你可要記清楚了。”

頓即江莫青一臉愕然,問道:“為何還要過三個月?”

南冥烈道:“我想多活三個月,不行麽?”

“行!”

江莫青手中折扇一甩,滿眼鄙夷朝南冥烈房中打量幾眼之後,心中對南冥烈更為輕視。他大搖大擺往房外走著,一

邊走還一邊言道:“雲池城中傳聞你烈少爺資質低下,身子骨弱,在這三個月裏,你可要吃好喝好,本公子就怕你熬不到決戰那一天,就中途夭折了,浪費本公子一番苦心。”

叮叮咚咚……

房中琴聲依舊。

在江莫青與南冥烈二人言辭交鋒的過程中,南冥禪始終沒有半點驚疑表情,也未曾阻止南冥烈。

倒是南冥烈將字據收進懷中之後,心中生出疑惑,問道:“大姐,你就不怕三個月之後,江莫青將我殺了?”

琴聲戛然而止,南冥禪指著桌上那一片被火燒過的黝黑痕跡,眼中帶著幾分調笑,道:“十七弟你修成了儒門浩然之氣,而江莫青卻須得將修為壓製在肉身境,你怎會懼他?”

揮手將桌上古琴收起,南冥禪滿眼笑意,盯著南冥烈瞪了一眼。

不待南冥烈回答,她又說道:“天下間唯有儒門書生,能在突破肉身境達到真人境、疏通體內五行經脈之前,施展出諸如雷光電火之類的妙術法門。也唯有儒門書生,在修為達到真人境之前,憑著胸中一口浩然之氣施展出的火焰術法,燃燒之時不會留下五行中火行精氣。十七弟你越來越不老實了,居然連大姐都想隱瞞?”

遠處寒風中,走來兩道人影。

孟管家腰帶上綁著一根二尺長的木棍,眯著小眼睛,與王雙喜一起,來到房外,屈膝拜倒,道:“老奴拜見大小姐。”

轉而見到南冥烈坐在南冥禪身邊,孟管家又接著說道:“老奴拜見十七少爺……”

孟管家在進屋之前,就已經將南冥禪對南冥烈那一番親切態度,盡數看在眼中。此刻跪在地上,心底尋思著:“府中傳聞大小姐與這廢物少爺關係極好,看來這傳聞是真的。王大管家活著的時候,總是克扣廢物少爺的月例錢,就連王雙喜這個送飯的奴才,也敢欺壓他。今日被大小姐當場抓獲她串通外人,王雙喜肯定沒有什麽好下場。看來日後我對待這廢物少爺,定要小心才是,切莫讓大小姐抓到了把柄。”

今日知曉了南冥烈居然修成浩然之氣,南冥禪心中歡喜,臉上怒意早已消散一空,隻雲淡風輕言道:“按照我府中規矩,該如何處置王雙喜?”

“回稟大小姐。”

孟管家站起身來,恭聲道:“理當杖嘴三十。”

杖嘴,就是用木杖打臉。

“大小姐饒了我吧……”

王雙喜神態如喪考批,口中驚呼。

南冥禪眼神一冷,對王雙喜滿口哀嚎聽而不聞。衣袖一揮,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在王大管家被亂棍打死之前,孟管家隻是府中區區一個二管家,不知在王大管家那裏受了多少氣!王雙喜本是王大管家的親戚,而今落到了孟管家手中,又怎會有什麽好下場?

“嘿嘿……”

孟管家一聲厲笑,伸手按住王雙喜,唰的一聲抽出腰帶上二尺木棍,狠狠往她臉上抽去。

啪!

一棍打下,王雙喜半邊臉腫得像豬頭一般,充血的雙眼變得通紅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