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真傳一句話

當問心無愧二字,從南冥烈口中說出之時,桌上古籍無風自動,竟是自行翻到了最後一頁。

唰!唰!唰!

一股澎湃氣息,從書中傳來。

南冥烈隻覺得精神一陣恍惚,刹那間看到了書中白紙黑字間,散出一道光束,矗立在桌子上。

隱隱可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光輝當中,朝他言道:“我儒門經意,全在仁義二字。唯有問心無愧之人,才能聚成胸中一口浩然氣,傲嘯千裏快哉風……”

迷迷糊糊間,南冥烈耳中似是響起一陣朗朗讀書之聲,先前偷學而來的諸多儒門典籍,一遍遍呈現在他心頭,隻覺得心中仿佛塞著一口悶氣,不吐不快。

噗……

悶氣撞開喉嚨,自唇齒間噴灑而出,在房中化作一股強風,吹得房中凳子與盆盆罐罐不斷搖擺,哐當作響。

等到悶氣全數從口中吐出後,南冥烈五髒六腑中溢出一股暖流,正大光明,堂而皇之,貯藏在胸膛當中。

這胸中氣息,就是儒門修士所言:浩然之氣!

臥房內柳夢梅聽得房外哐當直響,從夢中驚醒過來,高聲驚呼問道:“烈兒!烈兒……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不過是屋外風大,吹壞了房門而已。”

南冥烈回應了一聲,心底更是暢快至極,將房中東倒西歪的物件擺設好,再去看桌上儒門秘籍之時,心思比之先前已是不同,念想道:“古人誠不欺我也,果真是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我偷學整整三年,都修不成儒門浩然之氣,而今得到了大儒王明陽的秘籍,竟是一夜成功!”

收起秘籍之後,南冥烈趕緊拿出筆來,心中回想起當初對戰張先生之時,張先生揮筆寫出一個“電”字的景象。

當即筆尖一抖,引動胸中浩然之氣,將之運轉至筆尖,在桌上寫出一個“火”字。字跡寫成之後,立刻就有一股三寸高的火焰,衝出桌麵,將桌子燒得一片焦黑。

南冥烈趕緊往桌上潑水,才將火焰熄滅。

“儒門手段,果然非同小可!”

南冥烈盯著桌子上黑黝黝一片火燒的痕跡,想起當初張先生隨手寫出一個“火”字,能燒出半尺來高火焰。而他將胸中浩然之氣消耗了約莫十分之一,寫出的火字火焰也隻有三寸,南冥烈心中明白,若想成為數百年前王明陽那種大儒,還需多年苦修。

儒門書生修行,是靠著讀書寫字。

通過誦讀儒門經典,書寫儒門經意,來滋養胸中浩然之氣。

故而儒門修行,全在一個“養”字。尋常書生說的修身養xing四字,正是由此而來。

南冥烈拿出筆墨紙硯,靜心讀書寫字。

二個時辰之後,再收好紙筆,運功修行七星洗髓經……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大亮。

柳夢梅早已提著釣竿,往城南江邊垂釣去了。

王雙喜一如往常,並未按時送來飯菜。

倒是林家大小姐林君惜,協同江莫青與林若惜二人,來到了南冥烈門口。

砰!砰!砰!

江莫青站在門外,踢著房門喊道:“南冥烈,你這敗壞南冥府家風的東西,還不速速開門,前來迎接林大小姐?”

嘣!

破敗的木門受不住江莫青腳下力道,轟然摔出門框,倒在房中。

南冥烈踏著門板,走至門口,冷冷盯著門外數人,心底怒火升騰而起,指著江莫青怒罵道:“哪兒來的野狗,在我門外亂吠……”

“找死!竟敢罵我。”

江莫青踢爛了南冥烈房門,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他本全然不將南冥烈看在眼中,卻不料南冥烈會把他罵做是野狗。

啪!

猛地一拍手中折扇,江莫青滿臉怒火,抬起腳步就朝南冥烈衝去,口中爆喝:“豎子竟敢出口傷人,今日就讓我來替林君惜道友,管教管教你!”

唰!

倏然間一道長達四五尺的劍鋒,從遠處疾馳而來,矗立在南冥烈身前。

若非江莫青察覺到劍氣襲來,趕緊停下腳步,隻怕已經被懸在半空的飛劍當場斬殺。

“天邪古劍!”

江莫青驚呼出聲,猛地轉過身去,頓即見到南冥禪身背古琴,禦風而來,從他身邊飛過,落在南冥烈身邊。

南冥禪居高臨下,伸手握住天邪古劍的劍鋒,滿臉不屑,“你要管教誰?”

“南冥禪!”

江莫青驚呼一聲,眼神一顫,顯然對南冥禪極為畏懼。可若就此退走,江莫青又覺得麵子上掛不住,畢竟他今日與林君惜氣勢洶洶來到南冥府,就是將那通|奸之事,質問南冥烈一番,順便展露一番他江莫青的威風。

要是不戰而逃,豈非顏麵無存?

這幾日以來,江莫青在雲池城中住著,也曾聽人說過南冥烈與南冥禪之間關係極好。故而他今日才特地大清早就來南冥府,為的就是避開南冥禪。

卻萬萬沒有料想到,南冥禪也會一大早就來到了此處。

事已至此,江莫青唯有硬著頭皮,遠遠指著南冥烈,“南冥烈在成婚之前,就與人通奸,林君惜道友與他有著婚約在先,自然替你南冥家,管教管教他。”

哼!

南冥禪滿臉寒霜,手中劍鋒直指江莫青咽喉,道:“那也輪不到你江莫青!你若是再糾纏不休,休怪我手中天邪古劍,取走你性命!”

聞言,江莫青訕訕一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得愣愣的站在劍鋒前方。

“今日我姐妹二人,和江莫青道友來到南冥府,隻是想要問清楚南冥烈是否與人通奸而已,大姐何必如此動怒,用劍鋒指著江莫青?”

林君惜緩緩走上前來,朝南冥禪輕輕一拱手,她亦是長得身材高挑,可比之南冥禪卻矮了近半個頭,身材也太過消瘦,遠遠比不上南冥禪豐潤的身段。

“誰是你大姐?”

南冥禪冷眼看著林君惜,鼻間冷哼,滿頭長發無風自動,喝道:“你若再往前走上一步,我今日就將你也誅殺了,你信是不信?”

林君惜粉臉一白,恨恨的咬咬牙,道:“師叔說的話,弟子自然相信。

“你記xing倒也不錯,居然還記得我是你師叔,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師門規矩!”

一陣寒風吹來,撩起南冥禪披肩長發,飛揚在周身的柔順發絲,似是也在彰顯南冥禪心中憤怒。

“弟子林君惜,拜見師叔!”

林君惜雖滿心不甘,可也隻得拜倒在地,口中高呼師叔。慈航門中戒律森嚴,遇見門中長輩,必須行大禮,否則就相當於違反了門規,理當遭受重罰。

在慈航門中,南冥禪是太上長老莫冰心的親傳弟子,而林君惜與林若惜姐妹二人,隻是慈航門中內門弟子罷了,足足比南冥禪低了一個輩分。

林若惜終究年歲不大,早就被橫在前方的天邪古劍嚇得小臉慘白,而今見到姐姐林君惜拜倒施禮,當即吐了吐舌頭,也隨之跪拜下來,尊稱南冥禪一聲師叔。

行完跪拜大禮,站起身來之後,林若惜一雙杏眼滴溜溜亂轉,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哼!”

南冥禪正要與林家姐妹二人說話,眼神餘光陡然見到遠方牆角處,隱隱有人影閃過,當即一聲怒喝:“誰在偷看?”

說話之時,南冥禪五指微微張開,掌心顯現出一道火焰,打向牆角。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啊……”

卻見王雙喜從牆角中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道火焰。

王雙喜並非是修行之士,可在南冥府中呆得久了,比尋常人倒是更有見識。她知道身邊出現的火焰,是南冥禪施展出的慈航門術法,故而徑直跑到南冥禪麵前,跪倒在地,“小的是來給烈少爺送飯菜的,並非是刻意偷聽。”

言罷,還將手中兩個瓷碗舉了起來。

碗中兩團結了冰的飯菜,落在南冥禪視線中,她冷冷一問:“你平時給我十七弟送的,也是這種結了冰的飯菜?”

王雙喜趕緊爭辯道:“不……不是的。今天是因為小的見到林家大小姐三人堵在烈少爺門口,嚇得在牆角躲了許久,這才讓飯菜結成了冰。”

“他們剛剛來此片刻,飯菜就凍成了冰塊麽?”

南冥禪輕輕一搖頭,不再去理會跪在地上的王雙喜。收攏手中天邪古劍後,南冥禪走至林氏姐妹麵前,問道:“你二人從實招來,是不是這王雙喜,把我南冥府昨夜發生之事,告訴了你們?”

聞言,林若惜昂起頭來,雙眼笑成一道彎月,嬌呼道:“就是這王雙喜,一大清早就來我與姐姐住著的客棧通風報信,將昨夜南冥府中之事說了一遍……師叔你真厲害,這都被你料到了。”

早些日子第一次進入南冥府,林若惜就敢獨自來到南冥烈房中,用靈石來結交南冥烈。今日在麵對極為強勢的南冥禪之時,林若惜便不著痕跡的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一番。林若惜年紀雖然幼小,性格卻極為圓滑。

南冥禪眼神一冷,直接無視了林若惜,轉身對王雙喜說道:“你去將孟管家叫來。”

“大小姐……”

王雙喜祈求了一聲,卻見南冥禪麵若寒霜。王雙喜隻得從地上站起,朝著遠處孟管家的小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