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撕肉啃骨

南冥凰被南冥烈此等語氣神態,氣得柳眉倒豎,手掌在南冥烈胸前停留了半響,卻終究沒有動手開膛破肚。

母子二人對麵站著,南冥凰見得南冥烈竟是高昂著頭顱,臉上沒有半點畏懼,頓即猛地一甩手臂,怒喝一聲:“將這孽子與曹江峰都拖下去,杖責三十!”

聞言,南冥烈心底更是不服氣,暗想道:“先前我被誣陷與人通奸之時,她口口聲聲說要將我亂棍打死。而這曹江峰與王大管家通|奸,今夜被抓來此處,卻隻需杖責三十……”

心中這些想法,南冥烈自然不會說出口來。

隻因南冥凰處理曹江峰通奸之事的時候,南冥烈並不在場。一旦他將心中不服之事說出,隻怕南冥凰立刻就會察覺到是有人給南冥烈通風報信。

“母親!”

南冥禪猛地擋在南冥烈麵前,不讓殿中侍衛就這麽將南冥烈押走,爭辯道:“十七弟夜不歸宿,是該杖責三十。可曹江峰與人通|奸,被抓奸在床,證據確鑿,按照府中家規,理當處死,為何卻也隻罰他杖責三十?”

“再過五個多月,就是你十七弟與林君惜成婚之時。要是曹江峰今夜被處死,到時候誰陪著你十七弟,一同嫁給林君惜?”

眼神在南冥烈與曹江峰二人身上來回掃視,南冥凰滿口冷嘲,“要你十七弟的資質,比得上正常人,今日我必會將曹江峰亂棍打死。隻可惜南冥烈資質太低,配不上林君惜,若讓他獨自一人嫁過去,林家必定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禪兒,你可明白?”

“母親!”

南冥禪滿臉驚愕,心中似是想到了什麽,卻又不肯相信,於是又問道:“十七弟真的與人通|奸,母親下令要將他亂棍打死。可曹江峰也與人通|奸,母親為何不下令將他也打死,難道要就此放過曹江峰嗎?”

“哼!留住曹江峰性命,日後另有用處。”

猛地一揮手,南冥凰走出大殿,丟下一句話語道:“我意已決,多說無益。”

…………

南冥烈被押著趴在一塊青石板上,昂起頭來,冷眼看著南冥凰遠遠離去的背影,心底淒涼無比,念想道:“果真她對我沒有半點母子之情,今日若非我丹田中一點元陽之氣尚在,隻怕會被亂棍打死。虧我稱呼她為母親,隻怕在她心中,就從未把我當做是她的兒子,隻是一個用來與林家聯姻的棋子罷了。就連區區一個曹江峰,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比我重要無數倍!”

啪!

木杖狠狠落下,打在南冥烈與曹江峰身上。府中侍衛都是肉身境巔峰高手,每一杖打下都有上萬斤澎湃力道!

“啊!”

曹江峰後背被木杖打中,疼的仰天嚎叫,額頭上冷汗直流。原本趴在地上的身軀,在受到杖責之後,像是烤熟的蝦米一樣翹了起來。

倒是南冥烈安然無恙趴在地上,隻覺得打在後背的木杖輕若無物,沒有半點力道,心中迷惑不解之時,扭頭就見到南冥禪站在大殿門口,手中捏著一個法訣,正有淡淡明黃光輝,從南冥禪指尖散發出來,罩在南冥烈身上。

杖責三十之後,曹江峰一臉慘白,渾身瑟瑟發抖。

掙紮著喘了幾口氣,曹江峰才緩過神來,轉頭就見到趴在他身邊的南冥烈一臉冷嘲,滿眼精光盯著他。

“侍衛!侍衛!”

曹江峰一臉驚恐,使出全身力氣抬起手來,指著南冥烈,朝手持木杖的侍衛呼喊道:“南冥烈怎麽沒受傷,他怎麽可能沒有受

傷!你們快些打他,再打一次……”

卻不料隨著南冥禪衣袖一揮,那兩個負責施刑的侍衛收攏了木杖轉身離去,看都不看曹江峰一眼,隻將他當做是一條亂吠的野狗。

“大姐!”

南冥烈站起身來,拍拍身上塵土,“我先回房去了。”

隨著南冥禪輕輕一點頭,南冥烈轉身準備要走,可見到曹江峰趴在地上疼得難以動彈,當下就想狠狠踹他一腳,可心念一轉又收回了腳掌,轉身朝遠處走去。

曹江峰本以為南冥烈要踹他,嚇得趕緊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南冥烈。可閉眼半晌卻沒有見到那一腳踹下來,才趕緊睜開眼睛。

見到南冥烈與南冥禪都已經走遠,曹江峰頓即口中高呼,“廢物東西,有種你就踩死我啊,沒卵子的東西,你的膽子被狗吃了嗎……”

曹江峰心中的怨氣,仿佛隨著一聲聲怒罵,被他發泄得幹幹淨淨,連煞白的臉色,也染上了些許紅暈。於是他趴在地上,罵得越來越歡快。

汪汪汪!

驀然間一陣狗叫聲,從南冥烈消失之處傳來。

曹江峰瞪大了眼睛,遠遠一看,頓即口中罵聲戛然而止,臉上冷汗再度溢出,像雨點一樣落在青石地麵。

隻見南冥烈手中牽著一條府中看家護院的狼犬,緩緩走了過來。

“嘿嘿嘿……”

南冥烈牽著狼犬,來到曹江峰身邊,滿臉冷嘲,“我剛剛不踹你踩你,是怕髒了我的鞋。今夜就讓這府中大狼犬,嚐嚐你身上血肉的滋味。”

狼犬長得極為剽悍,約莫有半人來高。狗眼睛被一塊布片蒙住,正露出森寒銳利的牙齒,朝著曹江峰惡狠狠叫著,要不是南冥烈死死扯住韁繩,隻怕這大狼犬已經撲到曹江峰身上去了。

似這種野性未馴的狼犬,南冥府中養了好幾條,平日裏要是沒有聞到血腥味,也不會輕易咬人。

可今夜曹江峰被杖責三十,後背與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浸透了大半個身子,周遭血腥味自然極為濃烈。正是這濃濃血腥味,激起了大狼犬的野獸凶xing,隻想撲過去狠狠撕咬一番。

“烈少爺!烈少爺饒了我吧,你就當我是一個屁,放過我吧!”

這一刻間,曹江峰終於怕了。

曹江峰先前從未想過,南冥烈會用這麽狠毒的手段,來報複他。

眼中光澤仿若死灰,嚇得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倒吸幾口涼氣之後,曹江峰才奮起全身力氣直起腰來,跪在南冥烈麵前,滿臉恐懼,哀求道:“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與烈少爺作對,絕不是刻意要與烈少爺為敵啊。小的對天發誓,要是再做出對不起烈少爺的事情,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汪汪汪汪!

狼犬不斷咆哮著,朝曹江峰跳躍著,狗眼中凶光畢露。

無論曹江峰如何祈求,南冥烈也隻冷冷盯著他,等曹江峰大發毒誓之後,才雲淡風輕問道:“說完了沒有?”

曹江峰見南冥烈臉上怒意消散,以為能逃過一劫,趕緊磕頭謝罪,道:“說完了!說完了……”

“哼!”

聞言,南冥烈眼中寒光一閃,轉身就走。手中緊緊拉住的韁繩,也被他就此鬆開。

狼犬失去韁繩束縛,宛若離弦之箭,縱身一躍撲到曹江峰身上……

這狼犬的祖先本就是山中妖獸,雖被馴化成護院的家犬,可野性未泯,依舊保持著山中野狼撕肉啃骨的本

xing!

“啊……”

當即就有一聲淒厲的呼喊,從曹江峰口中發出,聲音尖銳,劃破夜空。

南冥烈頭也不回,遠遠離去。

順著府中廊道,南冥烈徑直走向先前埋藏檀木盒子之處,將木盒子挖出,揣在懷中,再往自己房屋走去。

好在南冥烈有先見之明,現行把這木盒子埋了起來。要是一直放在懷裏,胸膛脹鼓鼓一片,肯定會被南冥凰發現,到時候如何能解釋得清楚?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夜。

南冥烈剛剛來到木房子外的大道上,就遠遠見到柳夢梅身上裹著一層棉被,正依靠在門框上,體弱多病的身子骨被寒風凍得瑟瑟發抖。

“烈兒!”

遠遠見到南冥烈走來,柳夢梅心中喜悅之情躍然臉上,猛地一鬆手丟開身上棉被,跑出門外一把抓住南冥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才詢問道:“烈兒你沒事吧?”

“爹爹放心,有大姐護著我,我怎會有事?”

南冥烈走至門中,將被柳夢梅丟在地上的棉被撿起,披在柳夢梅身上,才道:“夜已深了,爹爹你身子本就虛弱,早些睡吧。”

打量完之後,柳夢梅見南冥烈身上果然沒有什麽創傷,這才放下心來,口中嘟囔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今夜柳夢梅本早早睡下,可府中卻派出侍衛,前來找尋南冥烈,將他從床上驚醒。自從那時候起,柳夢梅就沒了半點睡意,心中對南冥烈無限擔憂,又在門口等了大半夜,早已身心俱疲。

而今見南冥烈毫發無損回來了,柳夢梅隻覺得無窮倦意襲來,徑直走入房中睡下了。片刻過後,臥房中已經有微微鼾聲發出。

“王大管家被亂棍打死,輪到孟二管家做了大管家,管理著後院大小事務。若非當初得了我那一紙書信,孟管家怎能上位做大管家?等再過兩天,就是領取府中月例錢的日子,到時候定要讓那孟管家知道,她是靠著我這十七少爺的手段,才能當上大管家!”

心中念想了一陣,南冥烈在桌邊盤膝坐好,自懷裏掏出檀木盒子,擺在桌上。

木盒子之外,用火漆包裹了一遍。

修為到了肉身第四重,又被魔芋老祖用毒物淬煉了一番,南冥烈舉手投足少說也有千斤之力,而今稍稍一用力,木盒子已經被他打開。

一本滿是墨香的古籍,躺在盒子當中。

古籍封麵並無字跡,也沒有勾畫什麽花紋,隻是一張最為尋常不過的牛皮紙罷了,可古籍中卻隱隱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讓南冥烈怦然心動。

情不自禁將古籍翻開,當先見到裏頭寫著:“夫萬事萬物之理不外於吾心……心即理也……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

通篇不過數千字而已,片刻時間之後,南冥烈已經將全篇看完。

合上秘籍,南冥烈心念一動,想道:“我手中這本儒門秘籍,傳聞是數百年前大儒王明陽所寫,通篇都在講一個‘心’字。我在學堂牆外偷學整整三年,都修練不出儒門浩然之氣,難道關鍵之處,就在這個“心”字?”

一念至此,由不得口中沉吟道:“莫非是我心中所想,不符合儒門所謂的仁義思想麽……就連那禽獸不如的張先生,都能修成浩然之氣,我南冥烈為何不能?莫非那姓張的禽獸,比我大仁大義?即便今夜我毒死了姓張的,我也問心無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