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宋府之亡
宋延明愕然看著蕭竟，顫著手指著他，身子不穩地向前兩步：“你......怎麽會......”
蕭竟收回看著初遙的目光，側目回看宋延明，淡漠道：“宋堡主，本王給過你解藥，是你自己舍棄了。”
“那杯酒......”宋延明驚錯，他素來疑心就重，蕭竟敬上的酒，他一喝下去就用內力排出了，沒想到那竟然是解藥，那他是何時下得毒？
宋禦風見狀不妙，起身提劍，不料也猛地吐了一口黑色，而宋秦氏則直接七竅流血死去，接著宋家家仆護院紛紛倒下。
宋延明一雙利目射向初遙：“是你！”
初遙墨色的眸子直視著宋延明，麵容冰冷：“是我。”其實這場毒殺簡單而粗暴，若是平常宋延明又這麽會沒有察覺，隻是他已然被快要到手的名利欲望衝昏的頭腦，才疏於防範。
“你不怕你娘出事嗎？”宋延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初遙身子微怔，沒有回答，隻是把臉轉向江千陽。這廳中除了蕭竟的人馬，便隻有江千陽還完好的站著。
宋延明原以為他隻是中毒未深，現在見初遙的目光轉向他，方才明了，聲音發顫：“江千陽我待你不薄，你竟然！”
江千陽緩步走到宋延明跟前，垂眼看他：“你確實待我不薄，隻是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更多，那樣我便自己來取，這個道理是您從小教我的。”
農夫救蛇，反被蛇咬，說得就是宋延明，聞言他一口老血哽在喉間，他本就對江千陽產生了懷疑，隻待武林大會之中削弱他手中權利，沒想到江千陽會在這時候對他下手。千算萬算，他還是漏算了江千陽的狠毒決絕。
忽然，宋禦風長劍一指撲向江千陽，江千陽一個飛身踢落他手中的劍，在一掌拍飛他，宋禦風長吐一口血，軟軟地如個破布偶般趴在地上。
“宋禦風，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命人下毒與我，萬萬沒有料到最後中毒的會是自己吧。”江千陽斜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慢慢勾起微笑，緩緩環視一周，把眼轉回宋延明身上，上前走近，“你想要的，最後我都會抓住，你可以瞑目了。”
說著一掌便要向宋延明的天靈蓋拍去，初遙此時出身直至道：“等一下。”
江千陽疑惑轉目看她，隻見她從一個侍衛那裏抽出一把刀，直直走向宋延明，提刀用盡全力，刺向他的心髒。
血
液從刀刃慢慢凝聚成一條，滴答滴答低落在地，初遙抿唇，再一用力抽出刀身，血染上了她潔白舞衣，暈出了一朵朵鮮豔的紅花。
蕭竟眸色沉了沉，看向初遙的眼睛多幾分趣味。
宋延明虎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初遙，身子直挺挺向後倒去。
初遙扔下刀，徑直向蕭竟走出，漠然道：“王爺，您失信了。”
“隻要結果是一樣，並無不妥吧。”蕭竟微低下頭，看著眼前這張絕美的臉，並無愧疚之色。
“既然王爺已經和他合作了，那便無初遙什麽事了，初遙告辭了。”
初遙麵容平靜地繞過他要走，江千陽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明日還需給眾人一個交代。”
他的意思再明了不過，江千陽畢竟姓江，宋家今晚死了那麽多人，明日武林大會給人交代，也難以讓人信服。
“你可以找宋子玨。”初遙抽開手臂，涼涼道。宋子玨沒有出現在這場宴席上，那就代表還沒死。
“她活不過今晚。”江千陽異常平靜道，像是要死的並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尚未出世的孩子。
初遙回轉過身，抬眸望向他，勾起一個嘲諷地笑：“也許我真的從未認清過你。”
語畢，走至琉璃燭台前，將油燈倒在木質的桌椅上，火光倏地竄起，慢慢蔓延至薄紗垂簾，漸漸地火勢變大。
“你應該也不希望這個宋府再存在吧。”初遙輕嗬一聲，在火光間挑眉看他。江千陽已經決絕如此，那麽這個宋府於他也沒存在的意義了，既然是這樣，正好隨了她，索性燒個幹淨。
蕭竟黑曜石般的眸裏倒映著重重火光，瞥一眼火光旁邊的麗影，他神態從容轉身走出宋府。
不到一炷香，整個宋府各處都燃上了火星。
初遙從府門走出，背後已是滿天滿地的火光，蕭竟還站在外麵，她視若無睹，繞過他，直徑向幽黑深長的街道走去。
宋子玨在火光中被煙熏醒，推開房門急急向外奔去。
到處都是火焰，她慌亂間被傾倒桌椅絆倒，正在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掩住了她前路了光芒，宋子玨抬眼，見來人是江千陽，喜道：“千陽，快扶我起來。”
江千陽一動不動，冷漠地看著宋子玨。宋子玨察覺不對勁，自己起身，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府中為何會起火，爹呢？”
“他死
了。”
“什麽？”宋子玨後退一步，驚疑地看著他：“不可能！”
“死沒死，你下去找他便知道了。”江千陽走近她，手中的匕首在火光中明晃晃閃耀。
“不，”宋子玨又向後倒退了幾步，一臉地不可置信：“你不能殺我，我腹中還有你的孩子。”
江千陽嘲諷一笑，火光忽明忽暗晃在他的臉上，原先的儒雅徹底斂去，唯剩陰冷狠鷙：“我娶你不過是為掠奪宋家的勢力，你以為現在宋延明死了，你還有什麽用處嗎？孩子？隻要是個女人都會生，你認為這可以保你一命嗎？”
“不，千陽，你不能這樣對我......”宋子玨後退絆倒，身子向後摔去，縮著腳，嘴裏喃喃著。
江千陽步步逼近，揚起手中匕首，在宋子玨的驚恐中，刺落在她的肚子上。
鮮血陡然湧出，染濕了他的衣袂。宋子玨杏眼睜大，視線下移，江千陽青色的衣袂上那是他孩子的鮮血。
“你，你怎麽可以......”宋子玨臨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的枕邊人那麽決絕的謀奪了他們孩子的性命。她怎麽都不敢相信，昨夜還對著自己柔聲細語的男人，今日便化身了修羅，奪取了她所有親人的甚至她的性命。
那樣的冷酷絕情，那樣的陰鷙狠戾。
“你是否愛過我？”嘴唇蒼白地顫抖。
“你又何曾真心想成為我的妻子，不過是一時貪玩，想要從初遙手中搶過玩具罷了。”江千陽起身，沒有一絲眷戀。
“不，十五歲之後，我每日心心念念的便是成為你的妻子。”宋子玨捂住淌血腹部，有氣無力地喘息：“我嫉妒初遙，嫉妒她總是那麽輕易便能讓你展顏歡笑......我......愛的,,,,,,”
最終掙紮不過死神，她合上了眼，淚慢慢從眼角滑落。
江千陽隻是腳步微頓了下，並未回頭，邁出房門，背後屋簷塌落，紅光遍天。
初遙站在春意樓上欣賞著火光將宋府化為灰燼，麵上無喜，平靜異常，她盼了這麽多年，想了這麽多年，這一日終是實現了，心中卻並無實感。
宋府的牌匾搖搖欲墜地落到地上，黑底朱字湮沒的火海裏。
這一晚，豐州第一府院，在一場漫天大火，燃燒殆盡。
而與此同時，一家客棧裏住著的青峰門門人及門主卞青都死於非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