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又是壞蛋

朱小朵隻道,“我不是說這個,是要謝謝你將平平和安安照顧得這麽好。”說罷,領著兩個孩子徑直而入。

夜裏折騰得久,安安與平平本就沒有一個安穩的睡眠,待她這個親生母親一哄,很快就歡喜地睡過去了。

隻是在睡之前,他們總要問她難以回答的話題。

他們問,父皇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她又能如何回答,隻是笑了笑說,快了,很快了。

總不能要告訴他們,父皇永遠也回不來了。

孩子睡熟了,許是累了,竟低低地打著輕鼾,能從他們標致的五觀中清晰地看見陸遠之的影子來。

為什麽要長得這麽像他?

為什麽?

朱小朵將被子替他們掩了又掩,微微歎氣。

正如陸遠之所說,孩子才兩歲,總有一天會認他這個父皇。

孩子不會痛苦,真正痛苦的人會是靜歌。

待一杯忘情水下肚,他的前塵往事都將塵封,連自己曾經愛過的女子都記不得。

這樣的後半輩子,還有多大意義?

唯獨隻有她,將會留著那些美好的記憶,一輩肝腸寸斷,孤寂悲涼。

她看著孩子睡熟的模樣,發起呆來,連天邊大亮了也不查覺。

采青自門外走來,手裏握著一柄龍泉寶劍,透過白珠簾箔一眼望去,隱約可見她風姿綽約的倩影。

白珠簾箔在風中一閃一晃,輕微響動,映著她的倩影越發美麗逼人。

夜半時,侍者已經侍候她蘭湯沐浴。

她換上了陸遠之為她準備好的、嶄新的鳳冠鳳袍,側坐在床榻前,身前的華美衣裙拖曳向遠,如同鳳凰展翅一樣驚美。一張側麵膚光勝雪,迫得榻前那株合歡花,也盡失顏色。

讓采青看了,也為之一驚!

難怪皇上要如此煞費苦心地得到她,原來她可以這麽美,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豔麗姿色,卻有一種不容人抗拒的精致容貌。

采青緩緩移步,撩開白珠簾箔,徑直而入。

朱小朵

猛地抬頭,“是誰?”

乍一看,是一身翠綠衣著,手握寶劍的采青,沉聲問道,“有什麽事嗎?不是要讓我好生休息,你進來做什麽?”

這個時候,她心緒混亂,誰也不想見,連說一句話也覺得累。

唯一的心思便是想見到靜歌,但願能在靜歌忘記她之前好好再看他一眼。

采青見她眉頭蹙得很緊,便隨口一問,“皇後娘娘很苦悶嗎?”

朱小朵一臉沉鬱,淡淡地看著她,“要是沒什麽事,別來打擾我。”

采青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很平靜,“我就是來告訴娘娘一聲,皇上擊退了西琰國的餘黨,正準備返回聚福樓。皇上累了一天一夜,還請娘娘好好關心一下他。

她頓了頓,臉上的神情微有酸意,“采青認識皇上之前,他不曾納一妃一妾,後來不知皇上是怎麽了,突然後宮佳麗三千。可是那麽多形形色色的女子,沒有一個人入得了皇上的眼。就連替皇上生了一位皇子的德妃,也被關至了冷宮。既然皇上對娘娘情有獨鍾,還請娘娘珍惜。皇上不僅是一個明君,更是難道的癡情種。”

朱小朵聽采青一番話,這才細細打量。

且看采青一張古板的臉,也泛起了少女情動後才有的紅霞,而且又隱在憂愁。

她立即確定了采青的心思,抬頭隻問,“你對他很上心嘛,苦口婆心地勸我好生照顧。與其如此,何不自己親自操勞,既能將你的心上人照顧好,又能尋個機會讓他封你個一妃半嬪。”

采青沉下臉來,被人識穿了心思,卻沒有半點推脫,隻道,“采青確實愛慕皇上,但那隻是采青的事。以前采青聽命於皇上,當了娘娘身邊的細作,是采青對不住娘娘。現在采青真心懇求娘娘好好待皇上,望娘娘能不計前嫌,好好考慮一下采青的乞求。采青自會忠心耿耿地侍候娘娘。”

朱小朵已經管不得陸遠之身邊再有什麽樣的女子出現,是真心待他也好,還是他所真心相待的也好,已經不再是她想關心的事。

她隨口答道:“我若想待他好,自會真心相待。我

若不想,你就是勸破了嗓子,我也辦不到。”

采青有些窘迫,握緊了手中的龍泉寶劍,哼聲道:“采青真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對自己不愛的人死心塌地。采青也不明白,你既然不愛皇上,為何又要替她生下一對兒女。生了就生了,又為何還要嫁給西琰皇帝。”

朱小朵懶得解釋,隻是嘲諷一笑。

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命運弄人。

她與陸遠之的恩怨,她與完顏靜歌的真情,又豈是旁人能隨意猜測,能輕易明白的?

她沒好氣地問道,“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采青蹙了蹙眉,將手裏的劍握得微微作響,“娘娘,采青最後再說一遍。皇上快要從西華門回來了,看在皇上累了一天一夜又一刻未眠的份上,請娘娘好歹讓皇上安安生生地睡一覺。”

朱小朵不再看她,替孩子掩著被褥,隻道,“他若要來這裏睡覺,我給他騰地兒就是了。他要是想要我侍寢,我也會好生侍候,不用采青姑娘擔心,這是我與他之間達成的協議。”

采青正欲氣憤而去,門外靴聲輕響,緩緩走進來一身錦袍的陸遠之,當真是滿眼疲倦,通紅地布滿了血絲。

他望了望站在床榻前的采青,揉著眉心,沉聲道,“采青先退下吧,我累了,要好生歇息一會,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

采青應了一聲,便退身離開。

朱小朵用餘光瞥見采青離開前,眼裏的失落與酸澀那般明顯。看來,這個俠女當真是愛慕著陸遠之呢。

嗬……還會有人再愛他,魅力不小呢。

愛吧,越多越好,最好是都像飛花那樣纏人的,他便再抽不開身來搭理她。

陸遠之又揉了揉眉心,一臉疲倦,“笑得那麽得意,遇上什麽好事了嗎?”

正說著,榻前的安安與平平相繼醒來,猛地蹭起身來。

安安揉了揉惺忪睡眼,望了望榻前正在脫掉外袍的陸遠之,嬌聲輕問,“母後,你不是說父皇很快就會回來了嗎?怎麽又是這個壞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