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心煩
朱小朵躲過陸遠之熾熱無比的目光，輕輕垂著眸，指節處早已隱隱泛白。
完顏靜歌與陸遠之寒喧幾句，越發覺著小朵異常，便私下緊握著她的手。她也能感覺到他手掌的力道加重，卻還是心中慌亂，似乎有一隻兔子在心裏搗鼓著，怎麽樣也無法平靜。隻是，她善於偽裝，一臉的泰然自若。
宮人給陸遠之抬了軟椅，他大大方方坐下，望著殿堂上一臉煞白卻又尤自微笑的她，不由朗朗笑道：“娘娘似乎有些身子不適？”
他微笑著，目光卻似是一把利箭，望定她，心底最軟最軟處一寸寸塌陷，“朕明白了，瞧著皇後娘娘這副身子，已然是有身孕的人。本王還應該再次向你們道聲祝福，祝你們早生貴子，子孫滿堂。”
說罷，他便將目光投向完顏靜歌，朗朗笑道：“西琰皇帝，你真是福氣衝天，這一來你後繼有嗣，西琰國便能更加太平盛世了。恭賀！恭賀！”
他輕輕揮手，便道：“把本王送給西琰皇帝的賀禮迎上來。”
一眾人先是抬著幾箱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進殿，隨後便迎來六名衣彩鮮豔翩躚起舞的女子，一個個女子貌若九天仙女下凡，在大殿上輕盈起舞。
舞畢，陸遠之起身，正麵麵對著完顏靜歌，道：“西琰皇帝，這是本王在民國挑選的最美的女子，特意送給您。”
完顏靜歌望了望那六名女子，眸光微笑中又隱在鋒利，“多謝！朕的皇家樂坊正好缺這樣一群美貌如仙的舞女，朕今日當著民國天子的麵，便將她們封為金牌舞女。”
陸遠之臉色一沉，“怎麽，本王送的美女不入西琰皇帝的眼嗎？她們都是些傾國傾城的天仙，送到你西琰國卻隻能做區區一名舞女？”
完顏靜歌毫不示弱地望定他，朗朗問道：“怎麽？依著你的意思是想讓朕將這六名女子配給朕的朝臣們，讓她們當上榮華夫人嗎？這個建議
倒是好，如此聯姻便使兩國關係更加友好。”
陸遠之臂手一擋，“不，西琰皇帝你切莫著急。讓娘娘說。”
他將目光又落回朱小朵身上，笑盈盈道：“皇後娘娘，你是西琰國的一國之母，如今又是有了身孕之身。你給說說，本王送給西琰皇帝六名美女當妃妾，在娘娘你不能侍候西琰皇帝的時候替你侍寢，妥否？”
朱小朵胸中一口惡氣忽地上串，卻笑盈盈地道：“貴……”
完顏靜歌緊握住她的手，斬釘截鐵地打斷道：“朕是一國之主，朕說了便是。多謝貴國送來的如此重禮，朕一定會讓這六名仙女過著富貴榮華的日子。隻是，朕的三宮六院再無妃，朕身邊隻需皇後一人陪伴。”
陸遠之滿眼幽深地打量二人，忽而朗朗笑道：“好，好，好……西琰皇帝與皇後娘娘當真是伉儷情深。那本王就祝您二人執手同老。既然皇帝你如此癡情，本王也不必做這惡人。隻是皇帝您愛美人的同時，可要好好治理你的江山。西琰國與我民國相鄰相近，貴國強了，我民國才能有所依附。”
登基大典禮成，由完顏靜歌率領朝臣與各國使節王子移至禦花園赴宴。
宴會上歌舞升平，眾人飲酒尋樂。
朱小朵向完顏靜歌辭了行，離開宴會，漫無目的地散步，身後扈從十餘名，一個個緊跟著她，讓她更加心煩，於是便全部撇退，隻留了自在一人在身邊。
自在手握長劍，隨她亦步亦趨，不悅道：“皇後娘娘，見了那個陸遠之你就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是對他餘情未了嗎？”
朱小朵倏地轉身，一身朝服長長拖地，“自在，你是聰明人，你說他送了靜歌幾個美貌如仙的女子，到底是何居心？難道是成心做給我看的嗎？”
涼亭之外，一片的綠柳嫋嫋輕垂，幾隻白鷗嬉戲水間。她扶住亭內的漢白玉柵欄，不由又氣憤地說道：“黃
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自在輕笑，“怎麽，皇後娘娘是在吃醋嗎？你這麽難過，是不是在意皇上，不希望他身邊美女如雲呀？”
朱小朵沉默不答。
她哪裏又是在意，靜歌有自己的權利納妃選秀。她隻是覺得，陸遠之這是仇恨在心，故意不想讓她好過。
可是，她也心疼。明明是她自己先刺他兩刀的。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所憂心忡忡的是，隨著戰爭的結束，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卻才剛剛開始。
都已經太平了，兩國安定了，可她卻能從陸遠之的一字一句中聞著火藥的味道來。
難道，他們注定了要互相仇恨嗎？
自在想了想，道：“皇後娘娘，我覺著隻要你待皇上真心，皇上也對你一心一意，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拆散你們的。不就是個陸遠之嗎？那不也是皇上的手下敗將嗎，難道他還能拆散你們不成。”
朱小朵緩緩搖頭，“你不懂。”
自在隻道：“我是不懂，我隻知道他陸遠之敢再次挑動戰爭，我自在會第一個衝鋒上陣，把他民國大軍給滅了。”
朱小朵不由被自在逗樂了，輕笑道：“你一個女子，天天想著打打殺殺的，上輩子是不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呀。”
自在望定她，“這就對了，皇後娘娘你要笑起來才好看。”
她緩緩笑著，曾幾何時，她何嚐不是像自在一樣沒心沒肺，自認為隻要有陸遠之在身邊，什麽天大的事都不算是事。
笑著笑著，便覺得心裏苦水滿溢。
“自在，希望你永遠這般天真快樂。”
“皇後娘娘，你怎麽又愁眉不展了？其實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開心是過，不開心也是過，何不讓自己快快樂樂的。況且，皇上他待皇後娘娘一心一意，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