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忍痛麵對
陸遠之起身，延著書桌繞到殿前，輕問，“怎麽不妥，江山與美女都是一代君王應當擁有的。西琰皇帝難道還不肯收下此等厚禮？”
十四郞十分為難地垂了頭，“皇上，素聞西琰皇帝與皇後恩愛兩不疑，他對皇後忠貞不二。若是我民國以美女道賀，怕得罪了西琰皇後。”
陸遠之負手而立，輕挑了眉，“得罪？一國之母不是應當母儀天下端莊得體嗎？她應當賢德地治理好後宮，與皇帝的妃嬪們和睦相處，為人表率。如果皇帝身邊多幾個女人，她便受不了了，那怎麽當得了這個皇後？”
他想了想，又道：“趙燕將軍，你處處為這個西琰皇後著想，難不成你與西琰皇後是舊交？”
這一番話，將十四郞說得啞口無言，他的頭垂得更低，“皇上，臣……臣隻是……”
陸遠之輕拍了十四郞的肩，朗朗笑道：“趙燕將軍何必這般緊張。我也隻是隨口一問。我知道，不管你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好。至於送西琰皇帝幾名美女一事，便這麽定下來了。你不必勸我，到時西琰皇帝不肯笑納，我們便將人撤回來便是。”
十四郞隻默默點頭，“是。”
陸遠之收回手，一臉平靜地問道：“不知趙燕將軍此去西琰國，可有見著西琰皇後？”
十四郞不由抬眸，驚悸地問道：“皇上，你為何這麽問？”
陸遠之淡淡地說道：“哦，沒什麽。隻是想問你見著這個西琰皇後沒有？我想，西琰皇帝完顏靜歌那是何等英俊不凡的翩翩佳公子。他的皇後，必定也是絕代佳人。”
十四郞望定他，回道：“回皇上話，這個西琰皇後臣倒是見過。倒也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隻是她身上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
聞言，他隻是隨口應道：“好了，我還有些朝事要忙，趙燕將軍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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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大吉之日。
完顏靜歌與朱小朵一身朝服榮登長生大殿，殿下王公百官二千。
今兒的朱小朵華服在身，珠飾
搖曳。
完顏靜歌親手從托盤中拿起金光四溢熠熠生輝的鳳冠，小心翼翼地戴在朱小朵高聳的雲髻之下。
禮成，他緊緊牽著朱小朵的手，麵朝大臣，朗朗宣布道：“從今以後，朕願與皇後執手同老不離不棄，共治天下。這三宮六院，從此再無妃。”
朱小朵緩緩鬆了他的手，麵朝他正欲下跪，卻被他急急扶起來，“小朵，你和我是夫妻，沒有君臣之禮。私底下如此，在朝臣麵前亦如此。”
她輕輕點頭，頭上鳳冠便輕輕搖曳，映著臉上那如花美貌的笑容。
靜歌溫潤成熟英雄氣概的麵容，映在她的雙眸裏，是那般美好如夢。
她雙眸微溫，不由握緊他的手。
心下思量，這世間怕是再無人如靜歌待她這般細致、體貼、嗬斥、疼愛。
這一刻，沒有太多的愛情。
可至少她的心是暖暖的。
她攜著靜歌的手，並坐回寬大的龍椅上，望了望排滿滿殿乃至殿外丹陛上的王公大臣們，還有那這殿堂內的飛花藻井與金碧輝煌，心卻是酸澀的。
曾經在自己的家鄉有此一說，找一個自己苦苦愛戀著的男人，不如找一個待自己好、深深愛戀自己的男人。
她想，靜歌便是那個待自己好，深深愛戀自己的男人。
盡管，她覺著這不是愛情。
可是日子久了，她一定會努力去愛上靜歌的。
她再一次笑了，並且笑靨如花。
所有開國大典禮畢，司儀太監在殿外朗朗宣讀，“民國皇帝與民國大將軍前來賀禮……”
長長一聲，登時攪亂了朱小朵平和的心。
她驀地一陣緊張，重重地握住靜歌的手，朝殿外望去。
靜歌也驀地查覺出她的緊張，不由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側頭朝她微微一笑，輕聲道：“小朵，別怕。這裏是我們西琰國土，他不敢怎麽樣的。有我在。”
朱小朵側頭看他，“靜歌，我……”
靜歌輕輕眨了眨眼，“不用解釋，我都知道，
誰都有過不去的坎。別緊張，你隻需要記住，你現在是西琰國的皇後，再不用怕誰躲誰。”
她輕輕點頭，緩緩將視線移至殿外。
外麵朗朗晴空，藍天白雲，一行黃鸝行如縱，直上雲霄。
開春的天氣依舊寒涼，陸遠之穿了不厚不薄的白色長袍，外罩一件華麗襲衣以彰顯身分。他一步一步朝大殿內走來，麵上露著微微的笑意，一臉風輕雲淡泰然自若。
而他身側的十四郞，卻是一臉凝重，似乎正要麵臨一場暴風雨一般驚悸萬分。
朱小朵緊拽著手，見來人一步步走近，心緒再不能平靜，而麵上卻裝得泰然自若。
她本以為，她刺了他兩刀，可以了結他的生命，從此便太平盛世了。她獨自揣摩他的心思，難道他此次來道賀西琰國皇帝登基，是為了挑釁的嗎？
她懼怕麵對，尤其是如此近距離的麵對。
深深愛過、深深恨過的人，怎麽能經得住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近了，更近了……
陸遠之的目光輕淺地落在大殿正上方，同時望著完顏靜歌與朱小朵。
那一場血雨腥風的戰爭過後，已經有兩個月餘日未見。
如今，她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明顯地看得出她穿著寬鬆的朝服，小腹微微隆起。還是原來那般處事淡定一臉平靜的神情，還是那張並不傾國傾城卻有著巨大吸引力的容貌，還是那般冷漠疏離如路人。
劫後重身，再次相見。她已不知，他再不是那個陸遠之。
他隻是短短地望了她兩眼，便收回眸光，落定在完顏靜歌身上。
行至殿上方，陸遠之便朝他們二人微微一拜，“朕代表民國百姓前來恭賀西琰皇上登基之喜，一願西琰皇上久治長安，二願西琰國太平盛世百姓安康，三願西琰皇上與皇後娘娘夫妻同心恩愛不疑。”
他尤是加重了後麵的‘夫妻同心恩愛不疑”八字，一字字一句句說在嘴裏，那疼痛卻像毒一樣漫延在心底。
【作者題外話】：謝謝大家，祝大家新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