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逃離京城
“話雖如此……”芳兒難過,一向被她們大家視為天地頂梁的雪夫人,竟然會放任大家不理,獨自逃去,這叫她如何能接受這事實。
“雪姨當初或許無心,被人走漏了風聲,等到知悉了這邊兒的消息,也隻能先藏起來,誰也想不到這事情會到了這個地步,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就平白死了這麽多人,雪姨現在即便出現,又有何用!”
芳兒低頭不語,心裏那一點點怨恨與糾結淡了些,可還是放不下,可她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子,當下點點頭:“小姐說得是,是婢子……”
洛璃晚歎息:“不要再說這些了。”
談話止息,二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園子裏,冷管家已經指揮著一批人,悄無聲息地收拾著院落,將那些鍋碗瓢盆都井然有序地堆放在車隊上,馬匹腳下都裹了布料,嘴上也勒緊了嚼子,不叫惹了外頭人疑惑。
衣裳與平素用著的東西,各人都已經收拾利落,已經分批出了京城,而這車隊,隻等著天色晚一些,便混入早就打好招呼的商隊,一路往南邊兒去,料那上官太子也想不到洛璃晚會選這麽一個方向。
冷管家深斂眸子,威嚴肅穆地盯著不多的幾個家丁仆婦裏外忙碌,終於將雪園整個清空,除了那些家具,還有這滿院子的花草帶不走,其餘的,全給裝了車。
天色將晚,他也終於露出了一抹鬆心的笑意——隻要他們能平安脫身,便不會成為小姐的累贅。
洛璃晚的意思是,叫大家先離開帝都,往南邊閉上幾年,這京城,是萬萬不能回了。
上官澈為人手段頗多,如今又是位高權重,萬一得罪狠了,拿著雪園侍從們開刀,大家哭都沒地兒哭去,就跟已經死了的柳教習他們一樣,被人無聲無息就給宰了。
至於洛璃晚自己,則另有打算。
蘭兒接到信之後,並不會趕往雪園,而是在京郊的莊子上暫時等候洛璃晚前去與她匯合,大
家商議好下一步動作再做行動。
雪園是再不能回來的了,隻要今夜一過,這雪園無人聲無燈燭的異樣,定會被人發覺了去,上官澈那裏也早晚會查清楚。
隻能拖過今晚。
至於京郊的莊子,乃是洛璃晚眾多房產中的一間,上官澈查她查的再細密,也查不到這一處。
小而荒敗,洛璃晚以前還真沒把這處放在心上,因正處於幾處莊子中心,她才想不若一起買下來,到時候整片地界打通,連成一片,倒是個好去處了!
這一年多來,事情尤其多,以至於她都忙道要忘記了,多虧有小清兒機靈,想起這麽一處,她才下定決心,先躲到這裏,耗上那麽幾天,隻要無明火,無人走動,忍著躲上陣子也無不可。
主意打定,才有了這雷厲風行的果斷搬遷一幕。
而現在,洛璃晚正帶了人,帶了錢,在刑部等著送上“孝敬”,好把那些不知已經如何處理的屍首領回去,在京郊一處墳地埋了。
“什麽,人已死,為何連屍首都不準家人收回?”洛璃晚在街角的茶寮裏,聽著小清兒帶回來的消息,憤怒之下,險些把手中粗糙的茶杯碾碎。
小清兒抹著眼淚:“說了,是因著有罪之身,他們不準。”
洛璃晚初聽消息時一躍而起的身子便是一軟,跌坐在木凳上:“不準?有罪?什麽罪名?”
“通……通敵,叛國……”小清兒低聲哭泣,不敢把那四個字咬個清晰,周遭早已經有人在往這邊看來。
洛璃晚隻覺得心口那個地方被什麽東西堵死,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整個人頭重腳輕,眼冒星光。
“這麽說,人,咱們是領不回去了?”
小清兒看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更加窩心:“小姐萬別這樣,咱們如今已經是沒了法子。”
“是啊,還能有什麽法子,隻沒想過他上官澈會這麽狠。”洛璃晚麵上一片淒厲,對上官澈已是恨之入骨
。
那麽百十條性命,還未過堂問審,便給判了個通敵之名?
那些人,還有家人,這要他們如何過?
通敵之名,中毒而亡,還不叫家人來收屍……上官澈,你何必要如此心腸狠毒,隻用雪夫人礙了你一家的榮華富貴?
仁顯王都已經不欲回朝了,你居然還要千方百計去找人,好斬草除根,甚至不惜犧牲掉這些無辜之人。
洛璃晚肯定,已經死掉的他們,或許並不知曉雪姨相好之人的身份……都是雪姨心腹,可這種要人命的大事,雪姨的謹慎小心,又怎會多泄漏!
說不上心中是什麽滋味,洛璃晚無神地離去。
芳兒與小清兒陪著她坐在馬車上,相顧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半晌過後,洛璃晚抹了把臉上不知何時落下的眼淚,言道:“本就是給刑部送銀子的,既然屍身領不回來,這銀子便送去那些家眷手中吧——芳兒你且去辦這些事,冷管家他們已經在準備了,想來出城不會有多波折,咱們卻還要滯留京城一日,等會兒清兒你去尋人送信吧,我要見見洛華清。”
芳兒與小清兒聽著,俱都一愣,現在卻已經不是問詢的時候,點頭應是,懷揣著各自的心情,一路無言。
馬車之後,洛璃晚一行離去的那座小小茶寮後巷,走出兩個高大修長的男子,招手過邊上候著的小廝模樣的奴兒,道:“回去稟報主子,洛姑娘等人已經來過刑部,並未起疑。”
那奴兒小心應是,就要回去,卻並令一男子出聲攔住:“告訴主子,就說雪園那些人已經放行,若無不妥,月餘便了落戶江南,問主子可有別的安排。”
那奴兒連道:“小的都記下了。”
這一段插曲,自是洛璃晚她們不知曉的,從很久之前開始,她們的一舉一動,便已經被有心人跟上記下,逐一匯報給遠在朝堂的上官澈知曉,就好似被捏在手中的螞蟻,若留,尚好,若逃,豈能輕易逃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