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瘋癲書生
大雨傾城,夾帶著芝麻大小的冰雹,宣告著冬季的來臨。
富貴人家的孩子們都已經穿上了皮靴夾襖,而貧窮人家不管老幼,依然衣不遮體,日子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丁冬同洛水清、顧可彪商議後,拿出了百寶堂七成的賬上款,為全城貧民購置冬衣,卻杯水車薪,這讓三人唏噓不已。
丁冬每日放學後,都往回在百寶堂各店之間,眼見貧民生活貧苦,都**沉著臉不說話,心裏將這腐朽的帝國罵了百八十遍也不解氣。
洛誠的義和會這邊偷偷的運行著,並成功的拉來了幾位文學院具有濟民思想的先進學生,其中便有武子蘅、王若幽及易和。洛誠之女洛水清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不是因為思想程度不夠,而是因為她的xing子太過剛烈,洛誠擔心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丁冬終於與武子蘅拉進了距離,見麵會打招呼,偶爾還會扯扯閑話。但這足矣讓他每日興高采烈,這使顧可彪眼紅嫉妒。這不,顧可彪這一日再次鬱悶,拉著丁冬去喝悶酒。
放學後,兩人約好四方客見,便先各回住處。
丁冬正在宿舍裏開心的哼著小曲,卻見洛水清踢門而入,連忙笑臉相迎。
“走,去店裏瞧瞧去。”洛水清叉著腰道。
“是。”丁冬一抱拳,一臉認真,逗笑了洛水清。
兩人行至武府,丁冬不忘將準備好的小玩意再次偷偷放到武府門前石獅子處,也因此惹來洛水清的無名火氣,挨了一頓胖揍,莫名其妙,心中暗暗疑惑:這娘們咋總跟吃錯了藥一樣?
步至春口菜市場,丁冬和洛水清遠遠的看到百寶堂附近一大群人正在混戰,嚇了一跳,連忙衝了上去,發現竟然又是胡府的人來搗亂,不禁大怒。
胡府那群下人看到洛水清和丁冬,呼嘯著拍著手跑開了。
丁冬陰沉著臉,進入店內,發現滿目盡是混亂不堪的場景,不少夥計都掛了彩。二柱鼻青臉腫,罵罵咧咧的衝了進來,看到丁冬,難免抱怨一番。
“他們再來,你們也別客氣,揍扁他們。”丁冬怒道。
“打不過。”二柱擦著鼻血,苦著臉道。
丁冬想了一陣,猛一拍桌子,就要出門,卻被洛水清拉了回來。
“你還想去找死不成?好在損失不大,等哪天晚上咱倆摸進他們胡府,加倍偷回來。”
丁冬轉念一想,深以為然,咧著嘴壞笑起來。
沒一會,店內一個夥計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交給丁冬一封信。
丁冬皺眉展開信,發現竟然是一封“邀鬥書”,邀鬥者是一個誰也沒聽說過的人,一猜就是胡府暗養的下人。於是大怒,他提筆回書一封,還了回去。
決鬥的時間定在三天後,地點就在城西北貧民區的空曠之處。
丁冬晚上陪顧可彪喝酒的時候,提到此事,顧可彪頓時興奮起來,次日便開始著手約武學院的學員們去給丁冬掠陣。
丁冬這兩日,每每想到貧民頻頻被欺負的現狀,就覺食之無味。他想了整夜後,找到洛誠,說出了自己不成熟的想法。他想偷偷將文武學院所學教給貧民們,讓他們能夠有能力自保。這個想法獲得了洛誠的高度認同,便任由丁冬去安排,他負責提供資源。同時,他將這個建議整理成一份草案,派人分送到其他主城中義和會成員的手中。
轉眼間
,三日已過,決鬥的時間到了。
丁冬和誰也沒打招呼,別著兩把砍刀便到了決鬥地點。對方帶了數十人,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到丁冬孤身趕到,一個個興奮的便要一擁而上,將丁冬撕成碎片。好在此時,顧可彪和洛水清帶著一眾武學院的學員趕到,威懾住了對方。
丁冬的對手,是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黑臉漢子,手中拿著一對黑鐵鉤,說起話來陰陽怪氣,讓人看著就不爽。
丁冬CAO著砍刀,看著對方,冷笑不語。
黑臉漢子麵帶輕蔑神情,壞笑著道:“小子,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那你一定要記得去祭祖。”丁冬反唇相譏。
黑臉漢子大怒,握緊鐵鉤,低喝一聲“附強”,兩個鐵鉤體積暴漲兩倍,鉤子尖端“騰”的燃燒起火苗。
丁冬這邊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他們本以為對方隻不過是個普通的混混,沒想到竟是武氣士。
顧可彪拎著長槍走入圈內,想要替丁冬出戰。
“我的架,我來打!我打不過,你再上!”丁冬說道。
顧可彪無奈,十分擔心的退了回去,一雙虎目怒瞪對麵的黑臉漢子。
丁冬的武血氣術一直沒有進展,始終無法完成“附強”。文血氣術方麵,也一直處於停歇狀態,他這麽長時間同洛誠習文,一直是學文弄字,探書究典。如若不是養成的晨練習慣,保證他身體素質,他必然戰鬥力會急速消減。
雙方僵持著,像是在等著對方出手。觀眾情緒高昂,這時出現戲劇性一幕: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一個人自告奮勇當“裁判”,比鬥算正式開始了。
黑臉漢子果然強悍,大喝一聲,足尖一點,便向著丁冬攻了過去。丁冬反應極快,矮身揮刀格擋,堪堪架住對方鐵鉤。黑臉漢子手上不停,一手勾著丁冬的砍刀,一手從一旁向著丁冬的脖子揮去,看樣子就知道他要下殺手。
丁冬臨危不亂,身子一側,抽回砍刀,不退返進,揮刀向著黑臉漢子的頭部砍去。
黑臉漢子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打法,不得已收招格擋。
兩人各走完一招,誰也沒傷到誰,各後退一步分開。
兩方陣營舞拳呐喊助威,場麵一時好不熱鬧。
黑臉漢子收回輕敵之心,神色凝重,重新打量丁冬一番,忽然一聲大叫,向著丁冬再次衝去。
丁冬也不示弱,舉刀向前。
這一次的碰撞,丁冬落了下風。黑臉漢子雙鉤齊用力,沒奪下丁冬的砍刀,抬腿便是一腳,踏到丁冬臉上。丁冬大怒,雙手用力,拽下黑臉漢子的手臂,張口便咬。黑臉漢子吃痛,收鉤去勾丁冬脖子。丁冬連忙躲避,卻還是被鐵鉤刮傷了肩膀,流出鮮血。
黑臉漢子傷到丁冬,大喜,越戰越勇,沒一會便把丁冬打得遍體鱗傷,十分狼狽。
洛水清和顧可彪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安,不約而同點了點頭,正要上前拉回丁冬,卻發現場中情況已經驚險到了極點。丁冬被那黑臉漢子踩在腳下,怪叫著揮鉤向著丁冬脖子勾去。
這一下,如果命中丁冬,必然使之血灑滿地,命喪當場。
忽然,一道白光從一旁疾射而至,正好打在黑臉漢子的手背上,並直接打出了一個血肉窟窿,濺了丁冬一臉血。丁冬此時處於暴怒狀態,從地上翻了起來,一腳將抓著手掌痛呼的
黑臉漢子踢翻。從地上撿起砍刀,暴喝著砍下,在眾人驚呼聲中將黑臉漢子砍得身首異處。
丁冬渾身鮮血,仰天咆哮,接著回身,揚長而去,隻留下滿場錯愕發愣的人群。
在場的所有人全部傻眼了,尤其是文武學院的學員們,他們哪見過如此殘暴、血腥的畫麵。並且,這個殺人者,正是己方支持的丁冬。
洛水清扭過頭,不忍再看場中,轉身便走,胃中翻騰難受,十分想吐。顧可彪“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暗自慶幸他和丁冬已經是友非敵。
沒有歡呼聲,沒有叫罵聲,在丁冬離去後很長一段時間,兩夥人就那樣驚愕的望著場中身首分離的冷冰冰的屍體,沒有人敢喘哪怕一下大氣。
洛水清追上了丁冬,看到後者雖然渾身血汙,卻神態自若,皺眉問道:“你果然不是貧民?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馬匪。凋謝平原的馬匪。我這麽說,你信嗎?”丁冬猛的停住腳步,望著洛水清的眼睛說。
洛水清與丁冬對視良久,點了點頭,道:“我信。同時,我更信,你是一個好人。”
丁冬沒再說什麽,隻是勉強笑了笑。
“丁冬……”洛水清欲言又止,臉蛋紅撲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長發輕飄,裙角飛揚,雖非傾國傾城之貌,卻顯露出俠女柔情。
丁冬望著洛水清,竟然癡了,心中暗想:原來,她這麽好看。
寒風凜凜,夾著零星雪花飄灑於天地之間,漸漸為全世界鋪上了淺淺一層銀裝。
洛水清由於出門匆忙,穿得不多,之前因為熱血上湧,一直忽略了入冬的低溫,此時被冷風灌進領口,渾身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回吧。”
“嗯。”洛水清抱住肩膀,寒意稍淡。
兩人並排而行,留下兩行腳印。
此時,文武學院洛誠的宿舍房門被一人踹開,一陣冷風卷著雪花吹了進來。
洛誠正在讀書,聽得門響聲,皺眉抬頭去看,卻見瘋老頭張繼生輕飄飄的躍進屋中。
“我要走了。”張繼生入門便道。
洛誠一陣錯愕,連忙起身走到門口,腦袋探出房門左右看了看,回屋將門關好,皺眉望向張繼生,疑惑問:“怎麽了?”
“我預感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別問我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先回秘境了,早做打算。”張繼生瘋態不見,反而一臉凝重。
洛誠皺眉思忖一陣,點頭道:“也好。我仔細想了一下,丁冬提出的建議很好,我們不止可以發展學生,還可以把貧民發展成一隻生力軍。我敢說,不出五年,便可行大事。”
“那是你們義和會的事,與我無關,我走了。”張繼生說著,破門而出,沒一會卻又跑了回來。他掏出一封疊好的信,遞給洛誠,道:“給丁冬,讓他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去找我。還有,這孩子的xing子需要你給他磨一磨了。如果今天不是我及時趕到,這小子已經進了鬼門關。”說完,回身一躍,竟然消失了。
此時,在一個陰暗的密室,有幾個人圍著正中央的一具無頭屍首研究。
“不會有錯,你們看,他手掌上這個傷口,絕對是那個人的手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問道。
“馬上派人回報帝都,丁金玉門客瘋癲書生張繼生還沒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