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化險為夷

胡府的會客廳之內,空氣凝結,胡府上上下下幾百人,都將目光緊緊鎖定在丁冬手中的火折子之上。

胡立強抹了一把臉上的油,胃中一頓翻騰。這小子倒也硬氣,梗著脖子斜視著丁冬,口中叫罵不止。

“把你那破嘴給老子閉上,現在沒你說話的份。”丁冬抬起一腳踢到胡立強的臉上,後者被踢翻在地,再抬起頭的時候,半張臉腫得老高。

“有種你便點了我,我又不是嚇大的。”胡立強說著就要起身,卻又挨了一腳。

“這麽想死,老子就成全了你。”丁冬說著,就要將已經燃著的火折子往胡立強身上扔。

正在這時,胡耀祖終於再次開口。

“住手!英雄果然少年,我今天認栽,你走吧。”胡耀祖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們讓出一條路。

丁冬用腳尖點了點胡立強,笑著道:“起來吧,你帶路。”

胡立強之前一直以為丁冬隻是虛張聲勢,但見對方剛剛的架勢,也有點害怕,嘴上雖然依然不幹淨,但也聽話,踩著滿地油滑勉強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丁冬貼身跟在胡立強後麵,路過胡耀祖身邊,麵帶微笑道:“合作愉快嘍。”

“快滾!”胡耀祖此時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自視自己橫行半生,卻沒想到有一天栽在一個屁大的後生手裏。

丁冬也不生氣,跟在胡立強後麵,穿過胡府眾人,一直走到了胡府大門前,安然無事。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嗖”的一聲尖銳破空聲響起,丁冬還沒看來得及反應,手中的火折子被一杆直射而來的短箭射飛了出去。

胡立強趁此機會,轉身邊跑,連滾帶爬的鑽進了胡府人群中。

丁冬驚疑不定的順著短箭射來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一個胡府下人裝扮的家夥,半蹲在一棵樹上,壞笑著向他招手。

胡府的人見對方已經失去了威脅的籌碼,“呼啦”一下湧上前,將丁冬團團圍在中央,隻待胡耀祖一句話,就要將丁冬撕成碎片。

胡耀祖分開眾人,走進圈內,望著丁冬,冷笑道:“現在,你還有什麽籌碼可以拿來交易嗎?”他在套丁冬的話,他不相信丁冬敢孤身大鬧他胡府,他懷疑,對方一定還有同黨。

丁冬“哈哈”一陣大笑,朗聲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敢一個人來,就沒怕會死在這裏。讓你的人上吧,別他媽廢話了。”他說著,從身後腰間抽出兩把菜刀,擺出了拚命的架勢。

胡耀祖目光一寒,抬起手正要下令殺人,卻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雷霆般的怒吼。

“都他媽給我住手!”

胡耀祖心下一凜,分開下人去看,卻見有三人正急衝衝的趕來。竟是洛水清帶著其父洛誠,其師許南天及時趕到。剛剛那聲大吼,正是許南天發出。

胡耀祖皺起眉頭,驚疑不定,卻也不失禮數,上前一步抱拳道:“兩位院長駕臨寒舍,請問有何指教?”

“我聽說我的一個學生跑到你們胡府搗亂,我很生氣,所以專門跑來抓他回去治罪。”許南天走進圈內,抱拳向胡耀祖還禮,怒目瞪了一眼丁冬,大喝

道:“瞧你那樣子,成何體統?等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是你的學生?”胡耀祖一愣,皺眉問道。

丁冬不傻,連忙朝向許南天低頭認錯:“老師,我錯了,你罰我吧。”

胡耀祖哭笑不得,心裏的怒氣不消反漲,給下人使了一個眼色,頓時蹦出十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丁冬按倒在地。丁冬並不反抗,寄希望於許南天與洛誠。

“你這是什麽意思?”許南天怒道。

“實不相瞞。”胡耀祖故作苦相,撇嘴道:“你的這個學生把我們家搞的雞飛狗跳,不止想要把我們胡府點了,還企圖殺了我的兒子胡立強。”

“可是你們胡府和你兒子不是沒事嗎?”洛水清急道。

胡耀祖目光一寒,繼續道:“我想諸位都知道,前幾日我們胡府的幾間寒房被人一把火點了,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都極大,但是一直沒有抓到真凶。我懷疑,上一次的縱火案,就是這小子做的。所以,我準備把他送到民事府去接受調查,如果他是清白的,自然沒什麽說的。如果他是真凶,那我就真要感謝你,教出來一個好徒弟。”他話雖這樣說,但心底已經打定主意,隻要把丁冬送進民事府,不管花多少錢,也要將他弄死。

許南天被胡耀祖一番奚落,bi的無話可說。洛誠此時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胡耀祖所言,滴水不漏,不給他們留絲毫機會。

正在局麵僵持的時候,忽然又來了一群大兵,將胡府的人全部圍了起來。武元齊帶著鄭魁從一群大兵身後露出笑臉。

“這裏今天夠熱鬧的,在唱哪出戲?”武元齊笑問道。

“武副帥說笑了,您怎麽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有失遠迎。”胡耀祖心中一凜,心中湧出不詳預感。

“我帶兵CAO練,碰巧路過,就來看看是怎麽回事?”武元齊盯著胡耀祖說道。

胡耀祖暗暗將武元齊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他還是頭一回碰到武副帥親自帶兵CAO練,並且是不在軍營而是在春城街巷。但他不敢得罪對方,隻能老老實實的將所有經過道出,其中不免添油加醋,說得聲淚俱下。

武元齊扭頭望向被按在地上的丁冬,目光一寒,怒道:“帝國之下,光天化日,竟然有如此膽大狂徒作惡,簡直無法無天。來人哪!”

“有!”鄭魁上前一步,半跪在武元齊麵前。

“把那個狂徒拿下,帶回去,嚴懲不貸。”武元齊大聲下令。

“是!”鄭魁接令起身,帶人將丁冬提了起來。

“那就感謝武副帥為我等做主了。”

武元齊點了點頭,提了丁冬便趕回了武府。

洛水清急的大哭了起來,洛誠無奈,隻能同許南天將洛水清帶回文武學院,再謀辦法。在路上,他們遇到了火急火燎的顧可彪,說明了整個事件,氣得顧可彪直拍大腿。

“我爹說,那個胡耀祖的幹爹是帝都的一個大官,他也不好為這種事出頭。我一生氣,就帶著刀跑出來,我想著要是救不出我那兄弟,我就跟他落在一處。到時候我爹不管也得管了。可怎麽也沒想到武副帥也能來cha一手,這回事情可就不好辦了。”顧

可彪氣急敗壞道。

四人無奈,均陰鬱著臉,回到文武學院商量對策。

另一邊,胡耀祖回到宅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暗道:武元齊那小子怎麽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趕過來?也太湊巧了吧。再說,這種小事情一般都是民事府來管,他們守城兵部跑這來參合什麽?他越想越不安,越覺得此中牽扯極多,甚至懷疑其中深藏內幕。於是,他派府內好手,夜裏去武府一探究竟。

武元齊命鄭魁將丁冬提到自己書房,臉色極差。

“你小子也太胡來了,你知不知道,你會死?”

丁冬微微一笑,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不怕。”

“胡鬧!你有更重要的使命,怎麽能死在這麽沒有意義的地方。我提醒你,我能救你一次,卻救不了你第二次,你回去吧。以後,隻要你在春城一天,就必須給我老實一點,否則,我一定把你踢出春城,並且,永不再提你和蘅兒的婚事。”武元齊這招夠狠,直擊丁冬軟肋。

丁冬咬著嘴唇,想了一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著武元齊連磕三個響頭,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今天,我如若不這麽做,將有許多貧民因為而死。所以,我對我今天的所作所為無悔。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一定還會做同樣的選擇。我相信我福大命大,下次,你就讓我聽天由命吧。”說完,他又磕了三個響頭。

武元齊閉上眼,長歎一口氣,無力的擺了擺手,歎道:“我不想和你多說話了,你好自為之吧。”

丁冬無言,又磕三頭,起身離開了武府。

洛水清等人正在焦急的密謀營救方案,卻見房門被推開,丁冬安然無恙的大踏步走了進來。眾人一愣,張大嘴說不出話。洛水清情不自禁衝上前,一把抱住了丁冬,俏臉哭成了鬼畫符。

丁冬臉紅尷尬,隻是訕笑。

洛水清發現自己行為欠妥,慌忙鬆開手,照著丁冬腦袋就是一拳,噙著眼淚恨恨道:“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再去找這麽廉價的隨從啊?”

眾人大笑。

深夜,胡府之內,一房燈光不滅,胡耀祖臉上陰晴不定的聽著派去武府打探消息的下人匯報,心底狂風巨浪。

“好你個武元齊,咱們走著瞧。”胡耀祖惡狠狠的低聲說完,提起筆,飛快的修書一封,交給下人,命其送往帝都靠山之處。

同夜,民事府內。外出打探消息的甄震歸來,告知王自賢:在位的城員以上丁氏官員,家中沒有年方十五六歲男孩外出者。

王自賢抿著嘴唇,神色凝重,思忖良久,對甄震道:“再查!查非在位的帝國丁氏官員及其家眷,有一個算一個,不許有遺漏。”

“是!”甄震半跪著抱拳行禮,起身出屋,躍進夜色之中。

此夜,天空中烏雲密布,不見星月,頻頻電閃雷鳴。

小六坐在百寶堂的房頂上,手撐身體,抬頭望天,歎道:“看來,這是要變天啊。”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小六的臉,卻已經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少童麵孔,而是一張掛著戲謔笑容的成人的臉,他的身旁,一張人皮麵具,平鋪在琉璃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