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蜚語遍山市

入林是不入林？

葉低眉心中留著幾分踟躕，手中攥幾粒毛豆，閑著無聊就扔兩顆入嘴裏，這東西生吃嚼著香的很，混著些八角幹炒，用水泡恰到好處，火候夠大，炒出來脆的很，這便是惠釋做著最拿手的五香豆，這一手絕活很討葉低眉喜，平日裏廚房裏麵沒白忙活，學了這好技藝。今日他瞧見葉低眉來了，就熱乎的攥著一大把塞進其衣兜內，估計怕葉低眉每日多砍半人份的柴火累迷糊了，這寺中卻是卻是沒啥好吃的，唯有寺後種了幾畝幹地，平時結些小果，也能這眼饞的人大快朵頤，葉低眉嘴巴歪膩了會常去打打野食，其不是循規蹈矩的主，加之必須食些血肉，就是一身的肉味回去惠釋也聞不出來，據其言惠釋長這麽大就沒食過肉，葉低眉也就不拿肉禍害他，這平日裏打打野味修煉些功夫，即是體力活也是消遣。

耳畔是纏綿悱惻的婉轉之聲再度傳來，葉低眉每日於此偷聽，耳力好似又加強了些，今日聽得比往日清楚的多。

一顫一啼。

三聲高亢。

低靡一聲。

好似女人shenyin至頭那般妖媚，蝕骨入髓，今夜葉低眉聽得卻是特別忘我，整個臉上都紅火了，身子火辣辣的很，好似多的堅挺都消耗於下半身之感，這女的今夜叫的特別銷魂，敢情這女人也是遇到厲害的主了，都說這**很是厲害，嚐過就想著再嚐，會這門技藝能侍奉人的也是門好差事，但估計個中滋味，也隻有嚐過的人明白。試想屋內朱口輕啼，兩人翻滾於榻上，隨意一聲嬌喘就足矣讓人麵紅耳赤，但這聲聲入耳，正常男子坐懷不亂必然不可能，但葉低眉修的是佛理，念的是佛經，這時居然不知道避忌，還於那傻傻聽得起勁，起初葉低眉也隻是想聽這聲如何入睡，於最後居然能聽聲入定，這也是個境界，坐懷不亂的貨色，本是還拚了命的想將這聲拋之腦後，又怕錯過其中一些事宜，心又懸著。

葉低眉隨即心中一陣清明，不知為何葉低眉渾身燥熱難耐時丹田下剛好一股清明之氣傳來，每每聽得都有一股異樣之感，這清明氣便從丹田上竄了出來，流淌全身，心腹處有一羅漢誦經聲，渾身一陣滌蕩，好似看見朗朗乾坤一陣佛光下，葉低眉就是坐臥著睡覺，其也覺得舒暢萬分，此刻便將這**之聲拋之腦後，心中好似洪鍾大呂於內敲鑄，入無我境。

而今也算得碰巧的很，入境本就求個緣，葉低眉每晚坐臥入境，便是恰好有了這個佛緣。葉低眉也算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運氣好，借羅漢熟睡之法，入無我境，葉低眉於這林中平時修煉未有任何避忌，讓雖是未見著人，但依葉低眉這般聽，就如前方出現兩人糾纏畫麵，讓這未經人事的葉低眉心中瘙癢的很，沒走火入魔算是一奇事了，一幅活chungong前修佛，還不是密宗雙休法門，也多虧了葉低眉心中潔淨，未沾染這些紅塵宿舍。

這般一坐便是大半個夜過去了。

無我，大空象，心中獨守一地，空明至極，佛家大機緣，佛家有大筋骨如佛子，還有佛陀，羅漢身，觀音相數十種先天法相，轉世佛子生來便可自主入無我無象境，佛子，佛陀可說是萬萬人中尋不得一個。天龍寺曾耗費二十載尋得涅槃大佛陀預示的轉世佛子，其出生便是佛氣盎然，霞光滿天，三聲啼哭後，居然閉目自行入無我境，這乃是大禪機，迎回寺後，天龍於寺內震懾羅漢金剛伏魔杵居然自行認主，天龍乃是佛門聖地，一座舍利林，萬法歸宗，其主持舉寺兩千餘僧眾，做三十三天法會為佛子開光，本以為借此佛子天龍從此可蒞臨九洲之上，結果這佛子修到小圓滿境時，居然動了凡心，戀上魔道女子，萬劫不複，力可守塔數百餘人，奪鎮魂浮屠塔，上之陰絕地桃花刹救人，卻為陰氣桃花煞所傷，致使浮屠塔中魔頭四散，佛子佛心受阻，佛法不進反退後未再回天空寺，從此消失於世，無人知其何去。

林依舊深且見不得頭。

再是過了一夜，葉低眉探這林中很是久了。

這夜，葉低眉於河溪水旁做完一日程，一套小擒拿打下來，遊刃有餘，這幾年光景，唯有小擒拿練的還算風生水起。

葉低眉現今也不知可算幾品武人，據說，城裏以百石弓做試練石，兩百石長弓可拉開便是下九品武人，四百石木龍骨弓便是八品武人，若是入伍從軍，算是很不得了的，入軍皆會放磐石於前，力士舉得起便可定武人之位，武人品階間相距甚大，就如兩下九品武人，不一定敵的過中九品武人，這每階間速與力間有差異，很多人數十年底子也不一定進的半分，外功畢竟隻能強身健體，葉低眉而今可說兩百石長弓勉強可拉，若是再進一步，非常之難，這三年光景葉低眉算是沒白費，初九品若是身子好些的，倒是不難入八品，葉低眉先天身子骨便是弱，若無未明和尚以真氣溫養，這是其一，再者葉低眉不懼這寒氣入體，堅持每日以寒水敷身，這是其二，算得功夫不負有心人。

葉低眉望了望星象，戴上麵皮，於這百步距，翻草，入林，身形灑脫，不拘泥。

才踏一步，前

腳剛邁出，葉低眉麵前之景頓然變化，好似入了一片極美林間，伴隨些螢火，煞是美麗，這已不是當初於草從中所見那幽深景致，葉低眉後腳還未踏出，心知隻要不前進便有回轉餘地。

越是平靜便越是多一分險。

葉低眉閉目，聞著那耳中婉轉聲，葉心中一決斷，將後腳邁了出去。

此時再回頭再去望，背後卻是一條清溪流淌，細草芬芳，麵前已不是那邊熟悉的草莽了，葉低眉驚訝不已，這才僅僅一步，好似由赤雲踏入西蜀花開之地，唯獨不變的便是天上景致，七星勺末鬥狀，紫微垣於上閃爍，天運無窮，而極星不移，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鬥柄指南，葉低眉第一步實則是經過千思萬慮的，以身朝紫微垣處正前踏出第一步，葉低眉實則也不懂，他在賭，夏夜於這天上就是這星辰最是耀眼，北鬥於其次，這林中聲音依舊，但細聽，偏偏好似從四方而來。

聲如洪波，這聲已然不是女魅嬌喘之聲，而是陣陣鬼怪精怪之聲，好似於心中響起，四周並無任何東西，突而一聲呼嘯於山林，使葉低眉心神著實一顫，萬頃林木，見不得邊，一股風呼嘯過，整片林木搖曳。

一聲入心，胸口處好似被陣陣大鼓敲出魂來，這林中居然如斯恐怖，難怪就如未明那般道行高深的和尚也不願入這林中。

葉低眉身如雷擊，不敢停留，抬頭望七星位，依舊不變，葉低眉閉目將聲摒棄，隨七星軌跡，踏第二步，一步收勢，耳中卻好似聽得一滾洪波於天上流下，好似千萬鈞重量壓於身上，葉低眉肩膀頓時一矮，胸中一悶，一口血便噴了出來。這何止是迷霧陣，較之一般陣法更強，凡俗五行陣法大多是迷惑人視野的小陣法，如這能讓人迷幻可說是通了仙陣了，難道真有仙人不成，葉低眉驚訝，這一步停得越久，葉低眉肩上壓力就越重，猶如整個九天銀河上的水壓在身上。

葉低眉咬牙。

再一步，是野火燎原般炙熱，火熱過心，心中若無菩提相守必然淪陷，羅漢梵音頓響，葉低眉緊守己心，寸步不讓，再進一步。

第四步，風卷殘雲，呼嘯過耳畔，耳刮子生疼，就是恍若整個身子隨風而去了，這第四步，葉低眉算是走的最輕巧一次，狂風呼嘯，若龍卷。

葉低眉心中樂極生悲之感大生。

再踏一步。

隨後，一座山嶽壓來，葉低眉單膝跪地，嘔血，大生退卻之意，往後看卻是萬丈深淵，自己便身處懸崖邊上，前邊無路，前是懸崖，葉低眉無法抉擇，心若狂奔於無窮盡處，前後皆是懸崖，葉低眉心中一橫，再進一步。

至第六步，四周一片寂寥，空曠無聲，葉低眉好似能聽見自己胸膛處心跳之聲，還有脈搏中血過血管流淌之聲，葉低眉好似能聽見自己身體每一處律動，寂寥到不行，似乎有股燥熱於胸中起，葉低眉再看，眼中突然是一片血紅，一顆赤紅跳動恍若心髒跳動之物橫於自己麵前，葉低眉好似現今就處於心髒中，大起大落。

心脈突然停止跳動。

大滅大寂。

心如死灰。

卻也有如死水，渾濁，將自身泥濘交織於這第六步中。

葉低眉頓時收住了腳，他自覺自己必將死於此處，眼中再是一變幻，麵前便是赤石村外的那座矮墳，母親在裏頭，他在外頭，也低麽僅覺心死大於默哀，一切恍若無用，又何必掙紮，再進一步便是墳塚，與自個娘葬在一塊了，人生於世不過是短短數十載，如娘般躺於裏頭，一切便再無掛礙。

葉低眉心中突然惦念起她娘來，清麗女人一隻素手輕扶臉頰，葉低眉提手去接住這手，抬手，突然臂上幾聲銀鈴般輕響，葉低眉心中頓時一驚，頓時收住了魂，麵容果決，再踏一步。

四周再動靜，突然*聲蜚語再入耳畔，耳畔清晰無比。

葉低眉睜眼去看，麵前豁然開朗，一座八層左右高樓就於麵前不遠處，樓上怡紅倚翠，張燈結彩，如過節般，樓格闌珊前，幾對男女肆意擁抱，完全不顧及周遭任何人，女的蜂腰細臀，個個打扮的妖豔無比，葉低眉遠遠僅僅可見胸前搖曳的是白花花一片，眼中大亂，二樓處一穿著道袍道士淫笑間便將手伸出停胸前豐腴處，輕揉了兩下，突然伸入衣內，恣意蹂躪，搗鼓了好一會，好似舒暢了，將手掏出來，不忘於鼻尖嗅一口，轉之那女子，泫之欲泣，柔柔弱弱，被搗鼓的暴雨梨花了，身子就更往那道袍男子身上靠去，葉低眉想自己瞧那道人是何模樣，但這道人臉上好似罩著一層氣霧，迷迷糊糊，根本瞧不清楚。

葉低眉好似聽得那女子言：“道長好大的力道，就不怕將這弄壞了，晚上奴婢服侍不了您，聽說您可是堂堂大派上的仙長，就這般欺負奴家，奴家可不願。”

道長將這纖腰摟的更緊，將鼻子深入飽滿處再嗅一口，一手不知於何處取出些閃亮物塞到那女子手上，不似銀錢，但很是珍貴，那女子一瞧便再無聲，隨其蹂躪，道長見此景淫笑道：“聽說你**可是一流的，道士我最喜歡聽那小雀兒**

了，不是那宮中哀詞什麽《鳳求凰》，今兒我就想聽你唱取《鳳求龍》，如何？”

葉低眉自顧自念了起來：“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好一曲《鳳求凰》，而今都變這淒迷婉轉傷風敗俗的哀歌了？”葉低眉憶起小時娘親就常會常常念叨其中詩句，常常會攥著那塊玉佩發著呆，一個女人總有支撐不住的時候，而今葉低眉想想，或許是想他爹了，娘這繡帕上繡著幾字，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葉低眉輕輕撫了撫衣內那塊溫玉，扯著嘴笑了。

樓上妖豔女子捶打幾下，道長手越深越下，女子不堪蹂躪，兩人推門而入，葉低眉就不敢再去聽，於這寺外尋了處地貓了起來，而今葉低眉耳力可謂極好，這眼力不知為何也大有長進，估計是佛經讀多了。單單這幾步，葉低眉可受傷不小，而今身子可謂是其強撐著，才未搖搖欲墜，麵前這便是個破舊庵堂，其上書《妙欲庵》三字，葉低眉反複琢磨著幾個字，大笑道：“妙個中之欲，果真是欲罷不能。”

就如那平日花街酒巷，**於前吆喝，姑娘在後接客，身份就是不同之人，但依舊是普通之人，唯一不同的便是來此**的皆非普通人，就如當日葉低眉所聽得的，更有甚者踏虛踩劍而來，十分瀟灑，果然這迷陣僅僅是對這修為未至的常人起作用，但葉低眉心中卻是玩味，若是每日於這林中走上一遭，為何不算是個鍛煉，雖是隻有六步，第七步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處，六步各有所究，風林火山，如騎兵布陣，神異的很，佛門上便是四大皆空，地水火風，又如道教五行，金木水火土，其中孕育極深，佛道之法本就神異，五行八卦至涵蓋天地。

仙人列陣，何不能以陣煉己身？

葉低眉沒空深究細較，畢竟自己對著所觀不深，如佛經雖是經常有抄閱，不過大多都是聽未明說佛理所得，自己隻知甚少，加之娘親曾經所說，有一小結，而今葉低眉才覺其娘親不凡，其間對其所得這些理焉能是個一尋常婦人所知曉的。

葉低眉乃是從草叢翻入，僥幸的便是未驚動到其他人，來此皆是**作樂的人兒，誰有空去理這低微之氣，恍若草莽野**聽之任之，葉低眉摒棄匍匐於叢間，未敢多動一絲氣，閉息猶如於寒泉之中。入林之人四麵八方而來，其下便是穿著體態阿諛的**於前拉客，相熟的便直接入門，其間美豔嬌娘多不勝數，就數婦人也是風韻猶存，有些口味重的還在臀瓣，胸脯上捏幾把，這婦人道並非似修煉之人，離這般近也未發現葉低眉蹤跡，葉低眉能感覺這些女人氣並不強盛。

來者有些仙氣十足，倒像是九天上可摘星的高人，有些則是魔xing十足，但雙方本該勢如水火，但而今居然未動幹戈，葉低眉心中一歎，這必是仙家們的銷魂窟，就是高高在上之人也不免有**，難怪入這銷魂窟皆得掩麵而為，有頭有臉的，如何說也必然是那中三品的高人了，至少不可能如葉低眉這般九品粗鄙之輩入得。

葉低眉於外匍匐，細聽而去。

整座樓居八層之高，歎為觀止，倪虹倚翠，於葉低眉這般角度望去，這尼姑庵中並未有護衛那般東西，像平日裏哪家酒肆，花樓的沒有幾個粗腰凶悍的打手充場麵，為的便是要防止吃飽了喝足了撒腿就跑的，葉低眉曾去尋琉璃倒是沒少被徑直丟出來過，如這仙人自視甚高，雖說這種勾當是放不下身段，但這功夫高了，自然膽量就不小，但葉低眉卻是半天未瞧見一個，無人看護便可胡作非為？

門外一個半百豔婦身子格外蕩漾，但臉上極醜，突而轉頭朝葉低眉匍匐處望去，陡然間目光一動，這一幕剛好被葉低眉瞧了見，葉低眉身上寒毛頓時根根戰栗，好在這女人一眼過，並未多瞧，葉低眉依聲去聽，這老婦年紀雖大，但聲確如十八歲少女般，婉轉輕蹄，這女人去外迎客，但葉低眉始終覺著有一雙眼睛於其身上徘徊，老實說葉低眉一身並無長物，就是身上哪一處都遭不得人惦記，這書生麵皮雖是清秀俊逸，但一副灰死衰敗之樣，不覺之能瞧上這對麵皮，這感覺讓葉低眉覺著渾身不順暢，其轉身便走。

出這林猶如入這林般，背對紫薇垣，踏七步而出，依舊是奇幻之景，葉低眉身上傷上加傷，背上如負針芒。

葉低眉未瞧見他轉身那刻，身後那女子居然輕微一笑，麵上皺紋頓時舒展而開，一瞬間妖異的很。

葉低眉才入禪房。

前腳剛到。

不一會，屋外一道黑影，葉低眉倚著門欄，臉上麵皮未取下，一手攥著個短匕，一手緊緊攥著，麵上冷汗直流，殺意畢現，直至黑影於好似於寺中徘徊一次，再回這屋外，踟躕了片刻，尋之無果，整個身形消失於寺中。

葉低眉整個身子癱倒在地上，這庵中臥虎藏龍，但葉低眉聽見這身腳步沉重的很。

轉瞬間一輕緩腳步停於門外，聲輕輕傳來道：“妙欲庵，本就不是能來就來能走就走的地？”

葉低眉本是毫無預兆，聽著聲頓時呆愣了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