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再次相見

“籬落,以後記得不要再公主,主子的叫著讓人聽到了又不知會惹來什麽!”沫顏一邊洗著衣服,一邊說。

籬落一臉難過,一邊使勁搓洗著希望自己可以早點幹完,好幫主子分擔些,“可是,公主……”

看到她又要掉眼淚,沫顏急忙安慰,“隻是個稱號而已,叫我姐姐可是委屈了你。”

籬落破涕為笑,“當然不委屈,隻是籬落覺得您太委屈了。”看著那雙原本白皙柔膩的手,如今紅腫不堪,她的淚又一次布滿眼眶。

放下衣物,沫顏拉住她的手,“雖然累了點,但是我們始終在一起,這點困難比起之前的苦,又算得了什麽呢?”

籬落點頭,回想起來這十幾天的日子雖然每天從早到晚忙碌著,卻是這段日子最自在無憂的時光。

自從那日被降為奴婢至今,她再未看到過軒轅冷。

有時候甚至會僥幸的以為,也許他已經將她遺忘了。

“好個懶丫頭,又偷懶是不是?看我不教訓你們。”突然一聲嘶啞的喊聲讓兩個人身子一震,即刻回到位置幹活。

那意想當中板子果然打了下來,籬落心疼的看著那板子一下下落在沫顏的身上,卻隻咬牙含淚一步都不敢動。

記得那是第一次沫顏被打,她擋在她的前麵說甘願替她受罰,結果是,沫顏被多打了一倍的板子。

從此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生怕一個不注意再為主子惹來更重的懲罰。

沫顏俏皮的衝她眨眨眼安慰著她,告訴她沒事,仿佛此刻挨打的不是她。

突然一句話傳來,棍棒停下,“秦姑姑,聽說孝慈宮中昨晚又鬧得厲害了,上頭傳了話,讓咱們浣衣局派遣兩個人去過幫著打掃一下。”

一個二十八九歲姑姑自門外走進來。

秦姑姑即刻皺眉,說道,“就讓這兩個死丫頭過去吧。”隨後扔下板子走出去。

沫顏急忙起身,“多謝陶姑姑!又讓您費心了。”

陶姑姑拉過她的手臂挽起她的袖子,“快讓我看看傷的嚴重嗎?”沫顏笑著反握住她的手,“我沒事。”

“隻是今天你們難免要去趟孝慈宮了。”陶姑姑說。

“恩。陶姑姑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小心辦事的。”沫顏和籬落麵帶感激。

陶姑姑卻麵有擔憂,“到了那之後,隻管幫著收拾下,把需要洗的東西都拿回來就好,其他的什麽也不要管知道嗎?”

沫顏和籬落答應著,隨後收拾一下便按照陶姑姑指點的路線出發了。

轉了好大一圈終於來到了孝慈宮,未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陣喧鬧聲。

門口未見守門的太監,宮女,她們叫了半天,卻依舊沒有人出來。

沫顏帶著籬落慢慢走進去,吵鬧聲更大了,緊接著是瓷器物件摔碎的聲音。

突然一個女人的尖叫伴著一個花瓶碎地的聲音,在大殿回蕩,也讓沫顏她們嚇了一跳。

“來人,來人。”

聽到裏麵的傳叫,沫顏和籬落急忙進入正殿,卻發現門口處一個人仿佛偷偷的往裏觀望著什麽,隨後聽見喊聲,那個人轉身離去,匆匆出了孝慈宮。

沫顏覺得奇怪也未多想便走了進去,一進去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在了門口,隻見一個美貌的女子盛裝華服的站在那裏,臉上一條血跡怕是剛才那花瓶割傷的。

她怒目著雙眼看著地上的被兩個圍在中間一個婦人,那婦人年近四十,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看去眼神呆滯應該是個身有疾病的人。

“老不死的,竟然割傷本宮的臉,給本宮好好教訓她。”女子雙眸噴火的說。

旁看似有些身份的管事宮女臉有憂色,“娘娘,隻怕讓皇上知道……”

“怕什麽,她這個樣子連話都說不明白,還能告狀不成。拿針去。”女子妖嬈狠辣的說。

管事宮女不再說什麽,點頭取出一把極細的針。

沫顏一看心中一驚,這是宮中一些心術不正的姑姑懲罰下屬的把戲。

紮在身上鑽心的疼,表麵卻沒有任何傷痕,可謂殘忍之極。

那女子看手下人畏首畏尾,徑自拿起十幾根過去狠狠紮在婦人身上,隻聽那婦人一聲哀嚎,汗水頓時如注流下。

手下的幾個人也有了膽子,拿起針向婦人紮去,一時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徹孝慈宮。

沫顏剛要上前,籬落卻抓住了她的手搖頭示意,別惹禍上身。

裏麵的人因為緊張和專注竟然沒有發現她們兩個,可是下一刻那婦人口中模糊的兩個字卻讓她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俊淩。”是的,那婦人口中呢喃的叫著俊淩的名字。

孝慈宮,是太後的居所,這婦人定然是當今聖上的母親,也是俊淩公主的生母。

她,怎能再猶豫。

“住手!”她一聲大喊,果然震懾住了行凶的人。

她衝到太後的身旁,一身護住她,籬落也跟隨而上,那聲俊淩她沒聽清,但是主子決定要做的事,她必定惟命是從。

那美麗的女子嬌眸一厲,“你是誰?”

沫顏鎮靜的說,“不必知道奴婢是誰,對太後不敬,以下犯上,娘娘該知道此罪當誅吧。”

那女子心下一驚,腳下一軟差點跌倒,仔細打量著眼前一身宮女裝扮的女子。

素衣素妝,卻美得驚心動魄,又不失雅致純潔,如若在後宮嬪妃中必會得到恩寵。

她此刻鎮靜的模樣又遠不像一個奴婢,知道自己是娘娘,卻又敢頂撞。

她穩穩了心神,冷冽一笑,“她隻是一個犯了錯的奴婢,誰看到本宮冒犯太後,以下犯上了?”

沫顏冷笑,“奴婢看到了。”

狡黠一笑,“若從此這世上沒有你了呢?”

沫顏此時才覺得自己魯莽了,是啊,在這皇宮中自己不過是個小奴婢,死了也不會有人注意。

“奴婢不會死的。”她笑著說。

那女子嘲笑著看著她,大聲的向著手下的人說,“衝撞本宮以下犯上,給本宮用刑。”

幾個宮女一擁而上,此時此刻她們與她們主子一樣沒有退路了,一榮俱榮,主子不倒,她們才有命在。

兩個人舉起手裏的針狠狠紮進她的身上,加上一陣拳打腳踢,一陣鑽心的疼痛讓沫顏不禁大喊出聲,瞬間汗如雨下,蒼白了容顏。

那個管事宮女手裏拿著白綾麵色猙獰的向她走來,沫顏緊緊護著太後,抬頭看向那個娘娘,“難道娘娘沒有父母嗎?難道娘娘沒有兒女嗎?”

女人氣急,“還不動手等什麽,將那個丫頭一起送去地府給她作伴。”

一旁幾個人向籬落過去,沫顏看眼籬落突然開口,“皇上來了。”

所有人都一怔,頓時畏了手腳,籬落趁眾人走神的瞬間撒腿跑了出去。

那女人當即下令,“給本宮把她抓回來。”隨後來到沫顏的跟前,“就算是皇上來了,本宮也不怕。”

接著揚起手就要打下去,沫顏沒有躲避,閉了雙眼,籬落逃走了就好。

籬落跑出去沒幾步,卻撞上一堵人牆,隨後被人壓起來。

遲遲,那巴掌卻始終沒有落下,反而是耳畔響起了許多結結巴巴卻含糊的聲音。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卻見先前囂張跋扈

的娘娘此刻麵如白紙,遲遲未落下的手被人狠狠攥在手裏。

“是嗎?”一聲低沉賦予磁xing的聲音讓沫顏的臉更加蒼白。

是他!

那女人頓時萎靡落地,驚慌失措的找尋著之前的囂張霸氣,身後的一眾奴才更是早已心驚膽戰,磕破了額頭求著饒。

“皇上,是這個jian婢冒犯了太後娘娘,臣妾隻不過在替皇上教訓她。”她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卻在半途還是軟了下去。

她心中一喜,一隻大手將她抓住,隨即拉起,是皇上。

所有人都以為逃過了此劫,卻隨後聽到一聲慘叫聲。

那女人被皇上拉起,被直接自屋裏的窗戶扔到殿外,幾個奴才當即嚇的暈了過去。

“來人傳禦醫。”軒轅冷臉色陰霾,急忙過去攙扶太後,太後卻如驚弓之鳥,躲在沫顏的身後不肯出來。

沫顏急忙扶起太後,太後竟然任由她扶起,甚至緊緊攥住她的手,由著沫顏將她扶到床上。

那女人爬在地上口吐鮮血,卻依舊大喊,“軒轅冷,你敢如此待我,就不怕我父皇揮軍南下找你問罪嗎?”

男人嘴角不屑的冷哼,看了身後的人一眼,玄冰走至殿外將她扶起,確切的說是拎起。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沫顏掩口失聲,那女子重重的在被摔至自己跟前的時候,已經肝肺劇烈,口裏咕嘟咕嘟吐著鮮血,卻依然瞪著眼睛看向軒轅冷。

他怎麽能?沫顏望向隨後進來的玄冰,正是那日撕碎她喜袍的男子。

一臉的冷酷不苟言笑,直到今日她也不知道他是誰。

他的身旁還有一個美豔的女子,看妝扮應該就是剛才眾人口中的秋妃。

秋妃身旁的宮女有些麵熟,忽然,沫顏豁然開朗。

這就是宮中爭寵的戲碼,她猜的沒錯,那個宮女的確是去告密的。

隻是,告的不是皇上,而是她的主子。

軒轅冷來到地上奄奄一息女子的麵前,拿過手帕擦著她嘴角的血,那笑容凜冽而瘮人,“朕忘了告訴你,朕沒有去圍獵,而是去見了你父皇。十天的時間,東遊國便永遠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去陪你的父皇吧!”他將帕子鄙夷的扔到她的身上,“送如貴妃去亂葬崗安歇。”

立即有人上來拖著還圓睜著雙眼,重重喘著粗氣的女人下去了,她一定是後悔了,亦或是為國而亡悲傷了,要不那眼中怎會有淚流下,沫顏一時間覺得心中荒涼無比。

貴妃,一宮之首,僅次於皇後,卻如此輕易就香消玉殞了。

想必她之前必定仰仗著東遊國早幾年的興盛在宮中橫行霸道慣了,不然怎敢冒犯太後,可不管怎樣,她到頭來不過是顆棋子。

現在東遊國不在了,她的命便沒有價值了。

雖然美貌,但是軒轅冷必定是沒有喜歡過她吧,而她卻偏偏拿了永遠得不到的東西做了賭注。

軒轅冷掃視一眼地上的奴才,“帶下去。處死”

短短幾個字,卻將幾十個人都判了死刑。

如貴妃宮中的人,和孝慈宮中的人無一幸免。

突然沫顏發現籬落也在其中,急忙跑過去跪下,“皇上開恩。”

軒轅冷低頭看向她,沫顏見他沉默急忙接著說,“那個宮女是和奴婢一起的,是奴婢震懾眾人時她趁機跑出去要稟報皇上的。”

她手指向籬落。

軒轅冷看了一眼籬落,記起她的確是莽撞中撞到自己的那一個宮女。

他沒有說話,卻突然捏住她的下顎將她自地上拉起,“你怎麽知道朕來了。”

原來他聽到了,沫顏心下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