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90 恍然如夢

沫顏薄涼一笑,“軒轅冷,你真可憐。”她的聲音清婉中帶著無盡的嘲諷。軒轅冷瞬間臉色僵住,然後目光中帶著無奈看向她,“沫顏,你知道嗎,脅迫你也是朕最不屑做的事,可是麵對你,朕當真無可奈何。可憐,便可憐吧。隻要你重新回到朕的身邊。”

軒轅冷隨後吩咐道,“玄冰,你駐守在此,五日後逐步撤兵。”然後他頓了頓,“雷州,雲州的守軍一並撤回。”他一刻也未曾多留,直接帶著沫顏上了他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便往南詔趕回。”

楚南風做好了殊死一拚的打算,等到全部部署好了之後,南詔卻意外退兵。這時,離沫顏離去已經是第五天了。他惟恐這又是軒轅冷的詭計,暗中派了探子去探。

午夜,他依舊坐在燈下閉不上眼。她走了五天了,每一天每一刻隻要一閉上眼睛便是她滿臉淚痕的模樣。他緊緊握住雙手,心中揪成一團。帳外有聲音傳來,他立即說道,“進來。”

探子來報,“皇上,南詔此次的確是發生內亂。所以南詔大軍才盡數撤退,預計短期內不會來犯。而且雷州和雲州的兵力也全部撤去。”

楚南風的心終於慢慢落地,然後他驀然站起身子,走出帳外直奔樓義亭而去。樓義亭亦是夜不能寐,忽然門被人推開,他急忙抬眼望去,卻見楚南風麵色驚喜的走進來。

他急忙站起身子,“皇上您怎麽來了?”楚南風幾步來到樓義亭跟前,一把抓住樓義亭的手,“義亭,快去將沫顏接回來。”樓義亭心中一顫,雖然早已經想好了對策,看到他眼中的期盼,他仍舊心疼不已,無法平靜。

“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楚南風說道,“朕已經查明,南詔此次內亂是真。撤兵也是真。”樓義亭假裝高興的說道,“當真,那太好了。”楚南風點頭,“所以,你明日就去將沫顏接回來。不,馬上就去。”

樓義亭點頭,“好。我馬上就去。”看著楚南風興奮的模樣,他心裏心如刀絞,皇上,沫顏永遠回不來了。可是,他知道這句話他永遠都不能說,如果可以他選擇騙他一輩子。

軒轅冷沒有與她同乘一輛馬車而是讓她一個人單獨乘坐一輛馬車。一路上,她很少下車,隻是在晚上要投宿的時候,才下車,卻也是話少得很。軒轅冷知道,要回到從前定是不容易的,可是他願意等。他相信,隻要他肯付出,將這天下最重的愛都給她,總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會知道他其實是愛她的。

車子終於停下,她靜靜的坐在車裏深吸一口。終於到了嗎?再一次她要走進曾經讓她傷心欲絕之地,走進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不等軒轅冷過來接她,車簾飄動,她便已經矗立在轎廂之外,站在馬車上望眼瞧了過去,帝都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時隔一年再次站在這裏,卻恍如隔世。

曾經就是在這裏,她被拒之門外,被當眾撕碎喜袍……一切的一切,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此時卻是曆曆在目。心

中頓感一陣煩悶仿佛一塊巨石緊緊壓在胸口,透不過氣。

那個男人此時早已經站在她的麵前,伸出雙手。她深吸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已經到了這裏便一切由不得自己了。她躲開他的手,自己跳下了馬車。軒轅冷沒想到她會如此,微愣的片刻她已經跌倒在車下。

伸手去扶她,卻被她揮開,他忍不住說道,“如今朕在你心裏,就是如此讓你厭惡嗎?”

沫顏自己站起身子,腳下的劇痛讓她的蒼白的臉上不斷的滴下汗珠,她看看軒轅冷,仿佛看一個陌生人,“不是厭惡,而是不想有任何交集。”她輕輕的說,仿佛說一句極其普通平常的話。

軒轅冷心中一頓,點點頭,“好。”這一個飽含無奈與悲傷的好字,瞬間讓一代帝王失去了往日的淩厲與威嚴。他慢慢的轉回身,吩咐宮人將沫顏送回宮中,然後便獨自離去了。

蕭寒宮中一切如故,絲毫未曾改變過。她所有的東西都完好整齊的擺放著,一瞬間許多記憶湧上心頭,曾經與飄絮,陶姑姑在這裏的歡聲笑語,相依度日,此刻全部湧進她的腦海中。

蕭盈重新安排了人伺候,小心翼翼的候在外麵等著。沫顏走出來,看了眼外麵站了兩排的宮女太監,什麽話也沒說。他要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吧,反正此刻與她來說什麽都不重要了。

蕭盈一見沫顏出來急忙說道,“娘娘,這些都是奴才精心挑選的,各個方麵都是出類拔萃的。”沫顏點頭,“有勞蕭總管。”蕭盈頓時神色緊張的說道,“娘娘折煞奴才了,隻有娘娘滿意就好。”如今麵對沫顏,他是小心又小心,隻怕出一點差池。

這位主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在她走了之後他卻了解的更加清楚透徹。此次再次歸來,她必定會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寵冠後宮。他必然要小心伺候著,隻不過這位娘娘似乎比之前的時候更加厲色了許多。

沫顏無心與他人多說一句,見她沉默,蕭盈便趕忙告退了。

沫顏瞧著屋子裏的宮人們,看著一個年級不大卻被安排貼身伺候她的宮女,“你叫什麽名字?”那宮女急忙回道,“奴婢叫肖靈兒。”沫顏點點頭,“靈兒,以後便貼身跟在我身邊吧。”

小丫頭急忙點頭,“謝娘娘賞識,謝娘娘恩典。”沫顏好奇的問道,“怎麽如此說?”靈兒回道,“姐妹們都說,娘娘是皇上最在乎的人,從此後一定會寵冠後宮,誰跟著娘娘誰就會前途無量的。”

沫顏輕聲的笑了笑,“那麽你也是為了前程才來蕭寒宮的?”靈兒急忙回道,“不是,奴婢是被蕭總管調過來的,並不是為了前程刻意來的,不過娘娘如此看重奴婢,奴婢當然還是很高興。”

沫顏心中奇怪,這個丫頭看似單純的很蕭盈怎麽會安排她來貼身伺候自己,不過也罷,心機過重的她倒是會更加頭疼。接下來的話還是有點語重心長,“先不要高興太早,跟著我未必會有份好前程,或許日後會被人侮辱欺負,甚至丟掉性命

。我不願勉強人,今日你可以自己選,想走還來得及,我不會攔你。”

靈兒頓時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她說道,“奴婢不走,願意留下伺候娘娘”沫顏不解的問道,“你不怕嗎?”她答道,“從這出去,也無外乎再去伺候其他的主子。娘娘待奴婢如此坦誠,寬容,奴婢覺得您是個好主子,所以願意留下。”

沫顏沉靜的說道,“留下之後,你便是我的人。榮辱興衰,都得跟著我,不得背叛我。否則,我必定不會輕饒了你。你可想好了!”

靈兒回道,“是,奴婢都記下了。自此後無論怎樣都會跟隨在主子的身邊,絕不背叛。”沫顏點點頭,“起來吧。”她不願再多心防範,也不會再對那些傷害自己的人心慈手軟。不論是誰,自此刻起誰都別想再傷害自己一絲一毫。

晚上的時候,他果然來了。沫顏坐在軟榻上,仿佛沒有看到他一動未動,靈兒嚇得頓時臉色蒼白,不時的跪在地上看著主子,希望她可以接到自己傳過去的眼神。

軒轅冷走進翠軒樓,揮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然後徑直來到她的身邊坐下。靈兒下去時,心中隻道自己命苦,看皇上的臉色便知道肯定是生氣了,弄不好當真會連累自己的,沒想到隻當差一天便要配上小命了。

“寶月樓很快就完工了,到時候你就搬到那裏去住。”他說道。沫顏輕聲笑道,“這裏不好嗎?我住著很習慣。”軒轅冷說道,“這裏到底是冷清了些,還是搬去那裏吧。”沫顏抬眼看向他,“蕭寒宮,不就是因為偏僻與冷宮無異,你當時才讓我住進來的嗎?”

她的話讓軒轅冷立時便了臉色,隨後慢慢的轉回暖意,“沫顏,對不起!從前的事都是我不好。可是你至少要給我一次機會,不要總是對我拒之千裏好不好?”他放下了一國之君的尊嚴與她低聲下氣的祈求道。

她放下手中的書,目光中一點點斂進冰冷的氣息,“兩條人命,是你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化解的嗎?如果你能讓籬落和陶姑姑都活過來,我便原諒你。”

軒轅冷頓時啞口無言,“沫顏,她們並非是我殺的,你不能將這些都歸到我的頭上,這樣對朕不公平。”沫顏頓時聲音微厲的說道,“若不是你布下局,一心想讓我傷心至死。她們又如何會死?沒有你的旨意,秋妃哪來的權利掌管後宮打死陶姑姑,若不是你與慕晚晴設計,籬落又怎麽會死?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我無法與你再有任何交集。”

沫顏的話聲聲落在他的心上,“沫顏,請給我個真心悔過的機會。隻要你原諒我,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他放下身份,隻希望挽回與她的感情。這一生,他最後悔的事便是錯認了她,將她的心傷透,隻可惜一切都無法重來。

“我要你放了我,你願意嗎?”她說完看著他微愣的表情,慢慢的笑了,充滿嘲弄。軒轅冷艱難的開口說道,“除了這一個,其餘的我都能答應你。”

“我要你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