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69 坦白背叛
夏軒函從未見過這樣的安月，從前即使有再大的苦，再多的淚，她都隻是往肚子裏咽，或者躲在背後去哭，從不會在人前，更不會在他麵前。可是這次，安月竟是怎樣都控製不住，像瘋了一般。
外麵的服務員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匆匆奔進來，就見安月桌子前，哭得格外認真。她已經忘記了周圍還有人，甚至忘了對麵的夏軒函。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像一個氣球一般，不斷地填充，不斷地漲大，而這一刻，仿佛已經到達極限，她再也撐不下去，不可抑製地全數爆發出來。
“小姐，您，您這是怎麽了？”服務員看了看對麵的夏軒函，又看了看安月，有些不知所措。
安月沒有理她，仍是哭得凶狠。
服務員疑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突然向夏軒函飄來一眼怨毒，夏軒函一愣，也不解釋。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安月忽然就收住了哭聲，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好意思，麻煩您先出去一下，可以嗎？”夏軒函開口對那僵立的服務員說。服務員沒有給他什麽好臉色，有些氣憤地出了去。
“小月……”夏軒函喊她，帶著些怯意。他本來最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比誰都難受，可偏偏，就是他讓她哭得最多。這次的傷害，已經無法用言語彌補，或許，用什麽都無法彌補了。他也感到茫然，卻又無可奈何。
陷在這裏麵的人，有誰是不痛苦的。冷維銘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你現在能安靜地聽我說話嗎？”夏軒函小心翼翼地問。
安月哭得眼睛通紅，連眼皮都有些腫了，像是被扔進魚缸的金魚的眼。此時，她已經讓自己冷靜下來，聽見夏軒函說的話，忙點了點頭。
“其實我跟她，我自己也說不清。但我相信我並不愛她。”
安月抬起頭來，有些驚訝。
“我知道這麽說很不負責任，或者說是在推
卸責任，你也可能會懷疑我是為了求得你的原諒而編造的謊話，但是，那確實是真的。我也相信你能夠感受得到。”夏軒函冷靜下來，開始客觀地分析自己對姚若梅的感情，對安月，同時也是對他自己。
安月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
“一開始，我確實也有被她所吸引，她的成熟嫵媚，她的優雅大方，甚至包括她的金錢權勢，人際關係，不得不說，都對我有影響。”
安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按照時間推算，他們倆開始的時候，夏軒函才上大一，離高中時候的狀態還十分接近，而安月眼中當時的夏軒函，就是那個純白的甚至是有些孤僻的少年。照說，他被姚若梅不同於安月的那些美貌氣質所吸引，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夏軒函本就對美有種執著的追求，就像對手中的畫筆一樣，但是，他後麵提到的那些，關於金錢，關於權勢，甚至關於各種關係網，這麽市儈的東西，居然也會成為吸引他的地方。這實在有些超乎了安月的預料。
夏軒函無奈地一笑，“不要這樣看我，小月，這會讓我無地自容的。”
安月收回目光，重新盯著桌麵上的暗花。
“那時，我剛上大學，但是連學費都交不起，雖然說有個匿名的資助人每個月會定時打錢過來，但是，藝術是門尤其耗費金錢的學科，那點錢，根本還不夠買一盒好一點的顏料。”
聽到這裏，安月左手食指，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夏軒函口中的那個“匿名”資助人，其實就是當年剛進“靡夜”的她。本以為，每個月將自己三分之二的工資打過去，夏軒函那邊應該還能有些結餘，隻是沒想到，仍是杯水車薪，她為此走入一條別人眼中的不歸路，換來的卻還是微不足道。似乎每一次，她都拚盡全力想去拉他一把，每一次她都以為自己要成功了，回過頭來，才發現，那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於是，當我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越遇到
姚若梅，我……”
“你們就幹柴烈火，各取所需了？”安月的嗓子有點啞，說的話一針見血。
夏軒函皺著眉頭，卻沒有反駁。
安月彎起嘴角，苦笑，“照這麽說，你是被迫與她在一起麽？”
夏軒函看著對麵的安月，目不轉睛，雖然都是事實，但真正從安月口中說出來，卻還是刺痛了他的心。
“安月，我不請求你能完全原諒我，因為的確是我犯下的錯，但是，當時的情況你應該也很清楚，我也沒有更多別的辦法……”
“所以你就選擇把自己賣了，把愛情賣了，然後把我也賣了？”安月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夏軒函心中一痛，幾乎掉下淚來。
“小月，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但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根本就想不到，冷維銘居然會這樣做，也想不到，你會……”
“想不到我會被他引 誘，你覺得我其實也很貪婪是不是，你覺得我肯定是看上了他的錢，看上了他的地位，所以如同當年的你一樣，把自己賣掉，把我們之間的諾言都背叛掉，是麽？”
安月自己也想不到，她居然會這樣激動，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這樣，夏軒函也是出於無奈，可臨到頭時，卻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一個小時前，她躲在會場的角落裏，心中焦灼不安，似乎感受到會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看著台上的冷維銘，和距離他那麽近的嘉賓席上的夏軒函，她仿佛看到他們目光的對視，看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就在冷維銘下台時，夏軒函也悄悄地從側門退場。難道，這又是巧合？禁不住心裏的好奇，安月選擇一起跟出去。穿過重重人群，她也跟著從側門出了來，悄悄地尾隨在夏軒函身後。
可是，夏軒函似乎很急，她的腳步幾乎跟不上他。她很少見他會如此急迫緊張。最後一段路時，她居然真的跟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