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計策成真
“這個,可能是因為……”白玉有些支支吾吾起來,想要辯駁,卻發現找不出什麽理由來。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那晚冷維銘會肯聽她的。
她解釋不了,姚若梅倒是幫她解釋了。
“沒事的,你不用緊張。後來我回去後想通了,相信淩寒也想通了。是因為你的眼睛!”姚若梅說著,轉頭看向白玉,白玉也轉頭看她,有些驚訝。
“什麽……什麽眼睛……”明知姚若梅要說什麽,白玉卻還是問出了口。這是她作為白玉該有的反應。
“哦,沒事,就是你的眼睛長得很像一個故人。而那是冷維銘唯一愛過的女人……”姚若梅轉頭看向天際,天空明淨,稀朗地分布著團團厚重的濃雲,猶如嵌在寶鏡中的雲霧石。
“啪嗒”白玉手裏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她隻是怔怔地盯著地上灑落了一地的牛奶,和歪倒得有些狼狽的牛奶杯,心裏有道口子慢慢開裂,淺淺的痛意一點一點蔓延出來。姚若梅當然不知道白玉在想什麽,隻當她是因為驚訝。畢竟關於冷維銘的一切,都是顯得那樣神秘而不可思議。
“不好意思……”白玉反應過來,慌忙將紙杯撿起,站起身來,將紙杯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沒有人發現,她的手是顫抖的。
回來的時候,她的麵色已經恢複如常。
“嚇到你了嗎?”姚若梅看著眼前的女孩,覺得自己有些莽撞,卻仍是忍不住一吐為快。
這些事情,積壓了太久,對於他們幾個人,這是公開的秘密,卻因為安月的死,以及冷維銘的忌諱,沒有敢提及。可即使安月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灰飛煙滅,卻沒能在冷維銘心裏消失一星半點,似乎反而因此成為了無法磨滅的傷痕。於是,曾經與之有關的人和事,都在不斷地受著他的影響,不得解脫。
白玉重新坐下來,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有些驚訝。難怪淩小姐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尋常,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吧?”
從一開始,淩寒看白玉的眼神,便沒有真正正常過。那其中的憤恨與不甘,經常讓白玉覺得如芒在背。如果僅僅是因為一雙眼睛,白玉也是不可理解的。假若真是如此,這證明冷維銘依然留戀著的是安月曾經的容貌,可淩寒幾乎擁有著和安月一模一樣的外表,並且對他一片真心,再加上三年的癡情守候,應該足以讓他移情於她了吧。而白玉也一度認為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否則一開始他為何要與淩寒訂婚呢?
但現在的情形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似乎有人認為事情並非如此。
“恩,肯定是的。淩寒空有一副與安安一樣的外表,可她卻是形似而神不似。”
白玉不置可否。作為局外人的她,理應不清楚真正的情況,也就不便發表任何評論,最好的就是,安安靜靜在一旁聽著。而今天,她的目的也僅限於此。
“一開始看她們的人,可能真的會覺得一模一樣,可是多看幾眼之後,就會發覺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安安的眼神很清澈,盡管冷漠,話不多,可人卻很單純,什麽事在那雙
眼睛裏就能看出個幾分。淩寒不同,她的身世很複雜,受過很專業的偽裝訓練,盡管也是冷然的氣質,卻做不到單純。隻是這幾年,因為冷維銘的關係,她也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容易為外界所幹擾,隻要有關於冷維銘的事情,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冷靜地去對待了。”
白玉心下了然,從淩寒看她的眼神,還有那夜姚若梅的話之所以能夠讓淩寒動容,也就是因為這樣。否則,依照從前那個淩寒,是斷然不會受擺布的。可她現在最關注的不是這個。
“你的意思是,冷先生愛的人,不是淩小姐嗎?可她是冷先生的未婚妻啊!他還為了她,和您離婚了呢!”白玉睜大眼睛,裝作不解而無辜地看著姚若梅。
姚若梅笑笑,“誰知道呢!冷維銘那個人的心思,誰能真的猜透。他和我離婚,到底是為了什麽,很難說。或者,淩寒也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在冷維銘那裏,誰都有可能成為棋子。從前的我是這樣,甚至於一開始安安也是,現在的淩寒,誰說不可以是呢?”
白玉心裏一緊,棋子,淩寒隻是棋子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冷維銘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呢?姚若梅說的沒錯,任何人在冷維銘這裏,都可能成為利用的對象,包括女人。與姚若梅結婚,是一場商業聯姻,更加省力地將其家族企業收入囊中,為此,他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犧牲了婚姻;而後來的琪雅,不過是他安cha在“靡夜”的眼線之一,除了已經知道了的監視安月的行動之外,是否還有別的不得而知;再就是安月,在沒有任何感情糾葛的時候,她純粹就是棋子一枚,並在最後,將一枚棋子的作用發揮到了最大,不但成功地完成了報複,甚至在最後為其商業帝國的擴張提供了契機;這些女人,最後的下場都好不到哪裏去,除了一個安月不是他主動拋棄之外,其他,都是心狠手辣地用完了就扔。這一點,冷維銘確實是陰狠到了極點。
而如今的淩寒,到底又是怎樣一個角色呢?沒有人真正知道。
“好了,我好像說得有點多了。”姚若梅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不好意思地笑笑。
“沒事,反正我也不懂,你跟我說說也沒事。”
確實如此,如若知曉白玉和這件事有關,姚若梅是斷然不會透露半句的。人總是這樣沒有安全感,反而對陌生人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信任。隻因為他們相信,他們不會威脅到她。
“謝謝,這次是謝謝你的牛奶,下回我請你喝茶吧!”姚若梅站起身。
白玉也跟著起了身,“好的!”
“那我先走了!你去上班吧!”
白玉點頭,“再見!”
姚若梅轉身走了幾步,白玉再次開口喊住她。
“姚小姐!”她快步走上前,“其實,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覺得您現在應該也很憂愁這件事……算了,還是不說了,我回去上班了!”說了一半,白玉轉身要走。
姚若梅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趕緊拉住她。
“哎,有什麽話就說啊!我可把你
當朋友來著,剛才還跟你倒苦水呢!”
白玉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仍是不肯開口。
“沒事,有什麽就說什麽。我現在的情形,相信你那晚你都看見了,也沒什麽好掩飾的。你要是有更好的辦法,告訴我,算是幫幫我,我度過這一關,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姚若梅說得情真意切。
白玉抬眼看她一眼,“可是,這對冷先生不好,我怕……”
“你怕什麽啊?你以為冷維銘是什麽人?他哪裏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如果真這樣,也就沒有今天的他了。放心吧,即使是沒有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也不會有事的,隻要保守住這個秘密,把事情掩飾好,問題不會太大,頂多就是財政危機。但最多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這點我敢肯定!可那對於我來說,就是救命的。你權衡一下,是讓他經受幾個月的財政危機,還是我的命重要?”
姚若梅說得確實沒錯,隻要不動了人心,引起大的人心震蕩,再及時向銀行借貸,經受短暫的資金短缺和周轉危機之後,冷維銘依舊沒有大礙,隻是要經受一定的風險。可如果公開了,再加上如果這時候他的死敵抓住時機趁火打劫,那可就不一定了。而此時的姚若梅想到的,隻是自己,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xing。她不知道,這一舉動可能就此讓冷維銘永不翻身。
“其實,或許,你可能找錯人了,你要找的不是淩小姐,尤其是,如果真如你剛才所說的,冷先生……其實並不是真的愛淩小姐的話,那淩小姐說什麽,冷先生也不會那樣太在意的啊!”
姚若梅聽得一知半解,還是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的。”
“那你想想,還有沒有其他人,是冷先生所忌憚的……”
“對了,我知道了!”姚若梅忽然大喜過望,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麽。
白玉一愣,話還沒說完,沒想到姚若梅理解得這麽快。這些年,冷維銘在事業上最大的對手,應該還是仍然占據了重要地位的林澤榮,若是她去找林澤榮,機會肯定會大上許多。麵對這樣的機會,同樣作為商人的林澤榮,加上曾經安月的事情,新仇舊恨,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到時候,事成之後,是否要趁火打劫公開冷氏驟然喪失百分之三十股份於公眾的消息,則在於林澤榮的取舍了。而一時昏了頭腦的姚若梅是考慮不到後續的,或許,即使是考慮到了,也暫時顧及不了了。現在她那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拿到股份,折現後挽回夏軒函,才能挽救她肚子裏的孩子。
可事實卻是,她高估了姚若梅的理解能力。冷維銘忌憚的人,她或許在一瞬間理解成了在意的人。事情依舊在朝著她所預期的方向發展,卻是以一種她意想不到的方式進行著。
而當時,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這樣做到底是為了報複冷維銘,加快計劃的進行,還是僅僅隻是在毫無辦法情況下的無奈之計——她要阻止冷維銘和淩寒結婚。幾個月之後,當知曉那夜冷維銘與淩寒在門外的談話內容之時,她才驟然發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麽可笑和諷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