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69 劫後疑生

這天的深夜裏,城中的市中心醫院炸開了鍋。在一個女病人房間裏,發現一個胸口插著一把尖刀的男人。這個男人,據說是城中有名的富商,不但有著極高的商業天賦,情商也是極高,傳聞女友名單中,從酒吧侍應女郎,到美女明星,應有盡有。而那個女人,則是這個男人眾多情人中的一個。男人被發現時,胸口還在不斷流血,女病人驚慌失措,口中喃喃自語,不小心觸到警報,這才引來護士查夜,將男人緊急救治。

這則傳聞,第二天邊見諸於多家八卦媒體雜誌,引來臆測紛紛。而女病人,則在第二天迅速出院,出院時負責接送的,是另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據說是城中的另一大富豪。這樣一番推理論證之後,許多人紛紛斷言,肯定是一宗情殺案。

女人想要擺脫現在的花心富商,跟隨另一個富商而去,結果這個富商不甘心被甩,上門找茬,女人錯手將尖刀插進了男人的胸膛。另一富商則為了保全女人,第二天迅速將女人接了出來。

坊間的故事編得繪聲繪色,版本眾多,林澤榮聽著龍清潭在他麵前說的眉飛色舞時,臉色沉了沉。

“哎,老林啊,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啊?”龍清潭把腦袋往林澤榮身邊一湊,眉頭一挑,一副賊像。站在一旁的彪哥,臉色微微變了變。

林澤榮支起手中的那支筆,戳向龍清潭那顆光溜溜的腦袋,借力把他推開。

“你不覺得最近很閑嗎?專門關心這些事情,還有事沒事跑去把頭發剃光了。怎麽,秦曼不願意接受你,你就想去當和尚?”林澤榮低頭繼續看文件。

彪哥抿著唇忍住笑。

“切,當什麽和尚啊,這世界女人多的是,又不止她秦曼一個是女人。又凶又古怪,有點胸部有點屁股,就把自己當個女人了!”龍清潭不屑地反駁。

最近這段時間,他和秦曼越鬧越凶,之前還好了一段,就是安月與夏軒函一起出走後的一段時間,龍清潭在那一場戰爭中表現出了非凡的魄力與勇氣。雖然還是不能力挽狂瀾,扳回大局,但是卻讓秦曼一下子覺得他還是個男人,有一點男人氣概。再個,秦曼也知道那件事的內情,都是為了幫助安月和夏軒函出走,這種打抱不平無私奉獻的精神,更加使得龍清潭這麽一個大老粗的形象光輝了起來。

於是,秦曼在那段時間對他不錯。不再在眾人麵前大呼小叫說要閹了他,也沒有經常性動手與他一較身手高下,聞言軟語了幾個月,這最近又鬧起來了。這次,連向來無賴到底,打不走罵不跑,像狗皮膏藥一樣跟在秦曼屁股後麵跑得龍清潭,忽然一下子也發起脾氣來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林澤榮借機調侃他,想將他的注意力從哪些八卦新聞上轉移過來,向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現如今又憋著一口悶氣的黑幫老大龍清潭,自然一下子就上了當。

林澤榮放下筆,靠向椅背,眉頭微蹙,“清潭,難道你喜歡男人?”

站著的彪哥和龍清潭同時呆了呆,龍清潭馬上氣得臉紅脖子粗,連嘴角都抽搐起來。

“我哪裏喜歡男人了?你倒是說說,說不出來我就去告你誹謗名譽罪,讓你賠錢,賠錢!”龍清潭瞪著眼睛。

“那你剛才怎麽說秦曼不是

女人,她不是女人你偏偏喜歡她,那你不是喜歡男人是什麽?”林澤榮低下頭繼續幹自己的事情,不去看龍清潭那張抽搐的臉。

彪哥恍然,咧著嘴笑開了。

龍清潭說不過,走上來一把拉住彪哥,“哎,阿彪,你評評理,你說老林這老小子是不是欺負人,啊,是不是,居然說我喜歡男人,你看看他……”

彪哥轉頭看看林澤榮,林澤榮抬眼,示意他隨意,沒關係。他這才轉過頭來,對著龍清潭道,“恩,哪裏是喜歡男人呢!”

“啊,還是阿彪你厚道啊,不像你那個老板,缺心眼,就知道欺負老實人。……”

“不是女人,不一定就是男人啊!彪哥那句話的意思,有可能是說的人妖……”

……

龍清潭無語問蒼天,抬起手指著這主仆倆,最後含淚推門離去。

林澤榮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個老頑童啊!

“阿彪!”林澤榮喊。

“是!”阿彪立刻站出來,等著命令。

“你剛才表現不錯!”林澤榮頭也沒抬,語氣如常,

彪哥愣了愣,繼而站得更加筆挺,“謝謝林老大誇獎!”

林澤榮抬起眼,笑了,“隻是,你什麽時候開始關注人妖的啊,好像挺有研究的。”

……

龍清潭被彪哥秒殺,彪哥再次被林澤榮秒殺……愣在那裏半天沒說出半個字來,沒多久同樣欲哭無淚地退到一旁,體會著龍清潭方才的淒涼,決定下次決不再助紂為虐了。

忙了一上午,林澤榮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彪哥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這些小動作怎麽瞞得過林澤榮呢?

“有話就說,能回答你的我都會回答。”林澤榮淡淡道,嘴角還有溫和笑意。

“老大,我是想問,龍哥剛才的八卦,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彪哥忍不住好奇,問出口來。

林澤榮麵色不便,他才鬆了口氣。

“你覺得呢?”林澤榮答。

彪哥一愣,覺得這句回答真的是很絕,無論什麽問題,反問一句你覺得呢,便可以堵得人家一句話都沒有了。

又是半晌沒說話。

林澤榮走到窗台前,窗外一片銀裝素裹,澄澈潔白的世界。今天早上,這場持續了兩天兩夜,盛況空前的紛揚大雪,終於停了來。已經悶在家裏兩天沒怎麽出來活動的人們紛紛都裹了厚厚的冬裝,奔到雪地裏開心地玩起了雪。各種遊戲,除了孩童之外,大人也一起參與進來。

街上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這一天,正好是十二月二十五號,西洋的聖誕節,安月生日完的第二天,出院的第一天。

林澤榮並不知道,昨晚在那間醫院裏,安月的那間病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冷維銘又為何會胸口插著一把刀,滿身是血地倒在安月的病床上,而安月被發現時,已經哭昏在一旁,嘴裏喃喃念著,我恨你,永遠都恨你,你死了都恨你。

這些,他都是聽昨晚發現安月和冷維銘的那個護士說的,應該錯不了。然而警方去調查取證的時候,卻又發現刀柄上的指紋不是安月的,而是冷維銘自己的。

這讓這件事看起來更加怪異。誰都不

知道,昨天在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一些怎樣不為人知的事情。

他現在擔心的,不是安月會不會牽涉到其中,既然警方都認為證據不足,並未將安月收押警局做進一步調查了解,就證明她現在是安全的。他擔心的反而是安月半身,因為今天一大早,他去接她出院的時候,她依然保持著昨晚的驚嚇狀態,整個人都魂不守舍,見到他時好像嚇了一跳一般,瑟縮地往後退開幾步。

接她回來的途中,更是一句話也沒有,任他與她說什麽,她都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直到回到那套小公寓裏,她才像是驚醒了一般,怔怔喊了一聲,冷維銘,你幹什麽。

這樣的安月,怎能叫他不擔心呢?

再加上現在城中各種八卦報紙對此事的大加渲染,無疑讓安月的狀況是雪上加霜。他本以為,她擺脫冷維銘之後,便可以開始過正常的生活,不必走到哪裏都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可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再一次變得遙不可及。那些流言蜚語,更加具有殺傷力,對於這個他深有體會,有道是三人成虎,人們在自己編造扭曲的故事裏,將其中的主人公的人格也扭曲了。以後,安月需要麵對的,或許還有這許多流言,和別人異樣的眼光。

除非,除非他有辦法將這件事徹底抹殺。可這又談何容易呢?報紙的傳播速度太快,而這座城市的人又那麽多,無法確保沒有遺漏的,遺漏一個,便是十傳百,百傳千,以訛傳訛,最後前功盡棄。

現在,連阿彪和龍清潭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不過一上午,消息就走得這樣快,就算現在他想去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吧!

想到這裏,他覺得有些頭痛了,抬手撫了撫額頭。

“老大,中午是點餐還是出去吃呢?”阿彪在身後問他。

林澤榮回轉身,想了想,最後說道,“不點餐了,也不出去吃,我要先去一個地方,下午什麽時候回來還不知道,你好好看著,有什麽事情隨時聯係我!”

林澤榮說著,走到辦公桌前,將幾份文件收拾好,無意間見到了一份合同轉讓書,拿起來看了看,微微陷入沉思。現在冷維銘突然出事,據說狀況如何,還說不好,這說不好的結果就包括,生死未卜。這份合同計劃書,本是他在和冷維銘約定好之後,當天晚上便擬好了的。他辦事向來效率很好,合同書也做得很快,隻是沒想到的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冷維銘甚至連這份合同書長得什麽樣子都沒有見到,就已經出了事了。

“那,需不需要我一起去呢?龍哥今天沒什事情,可以叫他幫忙看著就可以。”彪哥提議道。林澤榮做很多事都是帶著他的,除非,是私事。

林澤榮回過神來,放下文件,將它收到屜子裏。還是暫且擱置吧,等他醒來再說,否則,事情也無法進行。

“不用,阿彪,你安心在這裏呆著,沒事的話,我會盡快趕回來!”

彪哥隻好點頭應承。

林澤榮快步走出去,心裏記掛著早上那個丟了魂的安月。不知道他將她安之後,她有沒有好一點。譚嬸是不是能夠照顧好那樣一個她。

迅速上車,疾馳而去。安月,別怕,不管怎樣,你還有我在你身邊。他在心裏說著,眼前的物事飛速掠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