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57 互相傷害

驀然,冷維銘笑了,姚若梅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麽歡暢,仿佛真的遇到了什麽開心得事情。可是,對於冷維銘來說,又有什麽是開心的事情呢?他真正在乎的東西和事情實在太少了,即使得到了,也不過會覺得更加空虛,所以,他這樣的笑實在太不尋常了。

“是啊,原來你知道了,本來還想騙騙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知道了。沒錯,我確實是這麽想的!”他笑著說道,看向安月的眼光仿佛在看一個笑話,一個真正的笑話。其實,他看的笑話,是他自己。

安月的心越來越冷,果然沒錯,一點都沒錯,不過幸好,她看清楚了,願意從自己編織的幻夢中走出來了。她心裏冷笑著,也跟著冷維銘笑了起來。兩個人就這樣相對著笑著,詭異非常。站在一旁的姚若梅看著,都覺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但是,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呢!現在的冷維銘和安月之間,看來已經是走在徹底破裂的邊緣了,還需要她再給一把狠力,推他們一把,便能大功告成。冷維銘一定會恨死安月,而安月早已恨死了冷維銘。她要他們再無任何可能。

“安安啊,你今天去了那個診所了吧?”

姚若梅忽然問,安月轉過頭來,掩不住驚訝。看來,她確實是被跟蹤了,一出了林澤榮給她設置的保護傘範圍,行動就被人掌握了。

冷維銘收了笑,麵無表情。

“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啊!女人經曆了那種事情,身體很容易就會不行了的,不好好調養調養,到老了可就一身毛病了,別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哎,你也真是可憐,維銘不過跟你玩玩,卻還是玩出了火,你心裏清楚他隻是跟你玩玩,所以為了你也為了他,你才會選擇去做掉的,對吧?真是可憐!”姚若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冷維銘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今天早上,他隻聽姚若梅說發現了安月的行蹤。他本是不相信的,自從經曆了姚若梅大鬧嶺南別苑那件事之後,他對她就再沒了原來的半分情意,連

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但她說得信誓旦旦,說如果有半分是假,她願意把她另外一隻腿也讓他廢掉。

這女人真是瘋了,冷維銘心道,不過,有了她這番保證,他開始有些相信了,沒有再耽誤,公司的會也臨時取消了,驅車直往。途中,甚至因為著急,怕錯過了遇不到她,還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當時,外麵下了雨,冬天本就冷,雨水一淋到地上,寒意更甚,他甚至忘記了要開暖氣,一心一意抱著那麽點希望。終於,他看到了她。

當時,她轉過身去,將衣服帽子拉起來,然後一步步慢慢挪著,一看就是做賊心虛,想要逃開。他當時是那樣地欣喜,把她帶回來之後還一直覺得不真實。沒想到回來之後,等來的竟是這種結果。

而當時的電話裏,姚若梅並沒有說安月為什麽會去那裏。現在,她來了,說出來的話令他震驚。她的意思是,安月是去那裏墮胎的麽?也就是說,安月懷孕了,孩子極有可能是他的……而她的選擇卻是,做掉他……

顧不了那麽多,冷維銘霍然起身,繞過床,徑直走到姚若梅身邊,一把扣住她一隻手腕,幾乎要將她吃下去。

“你給我說清楚!”他冷聲命令。

姚若梅吃痛,忍不住抬手去掰他的手指,無奈他的力道豈又是她能敵得過的。隻能作罷。

“我過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維銘,我沒有說謊,安月去那裏,是為了打胎。她打掉了你和她的孩子。沒想到,她這麽狠心,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可以殺死自己的孩子……”

冷維銘哪裏還有閑情聽她再絮叨,猛地鬆開了她的手,朝著安月走過去。姚若梅不妨,她拐杖還使得不熟練,這一下又太突然,就那麽直直地狠狠摔在地上。但她卻顧不及痛,眼睛隨著冷維銘望去。一瞬間,她眼裏亮了起來,懸崖邊上的兩個人,這一推正是時候。

這下,沒有什麽可以挽救他們的了。

冷維銘一把將安月從床上撈起來,死死地握著她的肩

膀,幾乎是惡狠狠地看著她。

“你說,我要你親口說,親口說。隻要你說不是,這都是假的,我就信,你快說啊!”他狠命搖晃著她的肩膀,仿佛一顆心被放在車輪下,而安月駕著馬車,隻要她真的無情到可以從上麵碾壓過去,那顆心便可頃刻間粉身碎骨。

安月看著他,嘴唇慘白,她張了張口,沒說出什麽來,腦海裏忽然劃過他的那句,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他對一顆棋子做的太多了,一顆棋子的孩子,那本就是不該存在的,這場交易中,她違約了,妄圖想將交易變成真心,他也違約了,他怎麽能夠讓她有了那個孩子?怎樣說來,孩子都是不能留的。她現在更確定了,他根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所以,她的決定並沒有錯。

安月扯起嘴角,瑟然一笑,在冷維銘眼中,這笑仿佛就是那最決絕的一笑,他的心開始往下沉。

“沒錯,她說得一點都沒錯,孩子是你的,可是,我把他做掉了。你不覺得我做得對嗎?他本來就是罪惡的產物,你不會愛他,我也不會愛他,這個世界連他兩個最親近的人都不願意愛他,還會有誰來愛他呢?一個沒有人愛的孩子,留他來到這世界,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所以,我隻是不想他受苦,給他一個今早解脫的機會……”

不等她說完,冷維銘忽地將她推開,手迅速伸到床下,安月隻覺得眼前亮光一閃,一把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把刀,是她藏在床底下的,她本來打算用它來殺死他!他居然發現了它!

而現在,這把刀反過來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垂下眸子,那確實是把好刀,就這樣放在床底下這麽久,也未見任何鏽蝕的痕跡,刀鋒鋥亮,閃著逼人的白光。安月幾乎可以肯定,刀起刀落,一定是一刀斃命,她可以死得很幹脆。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種恩賜,比起在人世所受的種種煎熬,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用她經常想的一句話來說,冷維銘真這麽做,真是便宜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