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33 變換角色

安月轉身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抽屜,從上麵最隱秘的夾層裏抽出一個精致的小巧首飾盒,打開,一對精致玲瓏的鑽石耳釘在盒子中閃著耀眼的光芒。安月愣了愣,小心地取出一隻,在那華彩流轉的鑽石上輕輕摩挲了一遍,眉眼間深幽難測,她低頭看了看腳踝上那隻白玉圈足,仿佛下了什麽決心似的,扣住耳釘上那枚小小的鑽石,猛地一拔,小小的鑽石從鑲扣裏歪斜出來,安月再一用力,鑽石從手心裏滑過,快速朝地上落下去。

再次低頭看去,鑽石已經不見了。秋天到了,地磚上已經鋪了吼吼一層羊絨地毯,米白色的,那顆小小的鑽石仿佛一下便隱沒在了這片暖暖的米白之中,消失不見了。放棄尋找,抬起頭來,小小的鑲扣裏已經空空如也,中心一道淡藍色的光閃爍著,不多幾秒,便也全然消失了。安月知道,那是信號已經傳輸出去了。

或許,用不了多久,她便可以離開了,離開這個冷酷殘忍的男人。她狠狠將剩下的鑽石鑲扣納入手心,隱隱的刺痛讓她覺得快意無比。

這些天,安月變得格外地溫順起來。吃飯的時候也不再大聲,盡量順著冷維銘的意思來,甚至於每天吃西餐也無所謂,晚上睡得也很規整,不再亂踢被子,也不再因為噩夢而哭喊,甚至於,有時候她會在門口送冷維銘上班,或者下班時在門邊等著他回來。除了**之外,似乎所有關於她的事情都在朝著一種史無前例的好的方向發展。

至於那唯一例外的一點,每每冷維銘有要求,安月總是會以身體不好為由拒絕,前幾次冷維銘還會理解,並不強求她。但到了後來,實在覺得忍無可忍,便也用了強,安月身體僵硬著,卻也不掙紮,隻是乖順地躺著,任他為所欲為。到得最後,身體不自覺地隨著他一起臣服,但眉眼間卻始終有著克製的隱忍,不出聲,也不喊疼,即使冷維銘故意下手很重,她也隻是咬著牙,眉頭皺著,轉過臉去用黑發遮住一切情緒。每每這時候

,冷維銘心裏總會升起莫名的憤怒,他撥開她臉上的亂發,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他。黑暗裏,冷維銘仿佛看到她眼裏閃動的光芒,那是恨意。

他一怔,真想直接開口大聲對她吼,你到底要幹什麽,有什麽就說不出來,不行嗎!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是要做給誰看,是要讓誰難堪,讓誰難過!但他還是沒能吼出來。他想來的強硬霸道不允許他那麽做,既然她要這麽冷著他,他那樣做豈不是顯得自己有多在乎她了?

但她還是成功了,盡管他不願意承認。她那副樣子,她對他不同尋常卻總透著逢迎假意的好,她在床上僵直著身體冷冷看著他獨自滿頭發汗,她時不時晃神連吃飯都不心不在焉的樣子,確實讓他難過了,也讓他難堪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有絲疑惑的。如果說安月這是在報複他,她明知道這樣可以的逢迎會讓他覺得不自在,所以她選擇了這種方式。可是,時間長了之後,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想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他並不認為安月會就此離開他,更何況,她的一切行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下,連她什麽時辰喝了杯什麽茶都了若指掌,她根本沒辦法逃出去。既然沒有打算離開,又為何要這般不依不饒呢?有時候看著失神的安月,他真的覺得自己仿佛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女人,或者,他真的根本就沒有了解過她。這種念頭讓他覺得挫敗。也或許,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既然她想和他玩,那他就奉陪到底好了。隻要,隻要她不離開。

這頭,冷維銘心裏不自在,安月更是坐立難安。

那顆鑽石耳釘她已經扒掉了又將近個把月了,眼見著秋意從淡淡的一層,漸漸濃稠起來,秋衣一層層地加厚,窗外的落葉蕭條越發紛繁,可林澤榮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每天,她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好像是在發呆,實際上則是在觀察周圍的人手變化。她多希望見到一個陌生麵孔,因為,每一個陌生人都有可能是林澤

榮派來的。

但是結果卻總是令人失望。來來回回,循環往複,活動在嶺南別苑周圍的人從來沒有變過,冷維銘派駐的每一個人的臉幾乎都刻在了她的腦子裏,但就是不見一個陌生麵孔。

難道,連林澤榮也在騙她,也要失信於她了麽?還是說,她的冥頑不靈,最終已經讓他放棄了她,那個最後的許諾,也終究是不作數了的。

她忽然覺得這個秋天格外地冷,關在充滿暖氣的屋子裏都冷得發顫。

漸漸地,她開始覺得每一天都是煎熬。她和冷維銘之間,常常是她一個人在表演,他從來都好像是個看戲的,看著她拙劣的表演是那麽地滑稽可笑。但她不知道除了這樣,她還能怎樣來和他相處。一開始,她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好讓他忽視她企圖離開的意圖,可是,現在她的期望落了空,她已經沒有動力再演下去了。

她真的覺得辛苦。

於是,她重新恢複了冷漠,很多時候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鬱鬱寡歡的模樣,隻半個月,就瘦了一圈,小小的身體套在寬大的毛線衣下麵,像隻可憐的小貓,又像隻搖擺在風裏的稻草人,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冷維銘心裏卻莫名有些高興,以為她終於消停下去了,肯用原來真實的模樣麵對他了。這才是真實的安月啊,對他愛理不理,看人也是淡淡的,漠然而清冷,對什麽似乎興趣都不大。可另一方麵,看著逐漸消瘦的她,他又開始有些微微的心疼。她的淡漠與愁緒,似乎更勝從前了。

自那之後,餐桌上多以中餐為主了,幾天之後,餐桌上隻剩下中餐。這回,輪到冷維銘開始唱獨角戲。他本是孤傲不可一世的人,從來不知道要和別人主動搭訕或者尋找話題,或者說,是不屑於。因為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多是逢迎恭維他的人居多,偶爾遇上那麽一兩個無須如此的,他們之間也多半都是死對頭,而他也能夠輕鬆自如地應付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