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31 心影迷離

姚若梅發了狂一般,滿臉是淚,笑聲慘烈異常,讓人徒然生出一股淒厲的悲涼來。

冷維銘冷著眼看她,仍是不說話,但臉色卻越發難看起來。這笑,分明就是針對他的,而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莫名的舉動,讓他摸不透,掌控不了局麵。

“冷維銘!”姚若梅邊笑邊開口了,又哭又笑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古怪,忽而,她的眼兒一斜,妝容早已花掉,眼淚混合著眼線眼影斑駁地湯在臉上,讓這一眼看上去很是詭異。

冷維銘挑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你這麽緊張,是不是怕了?”姚若梅繼續說道。

冷維銘背脊一僵,握住手槍的手微不可察地緊了緊,但仍是麵無表情,沒人能夠看穿他的心思。

“不說話?那就代表我說對了!”姚若梅依舊笑著,隻是那股淒涼卻怎麽也消散不去。在愛的世界裏,沒有誰對誰錯,錯的隻是愛情。可姚若梅卻還是錯了,她錯在太過貪婪,企圖霸占兩個男人的愛,到了最後,卻發現自己兩個男人的愛都失去了,被一個叫做安月的女孩奪走了。

冷維銘並沒有打算理會她,將手槍收好,一步一步朝著樓梯上的安月走過去。他走得很慢,很沉,但每一步都很篤定,他的影像在安月眼中一點點放大,就像她藏在眼中的恐懼,一點點慢慢變大。冷維銘毫不理會,他要的東西,那就是他的,不管那獵物願不願意,他們都沒有反抗的權利。所以,他不會放手。

走到安月身前,冷維銘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兩秒,仿佛欲圖從這兩秒裏透視出安月的內心。安月仍是一聲不吭,毫不掩飾她對他的厭惡,冷維銘忽然捉住她的手,安月猛地將手往身後挪去,堪堪避開。

身後傳來一陣放肆的笑聲。是姚若梅。

“哈哈!冷維銘,你也會有今天,你沒想到你也會有被女人拒絕的一天吧!不過告訴你,晚了,一切都晚了,就算你殺了我,她也恨你,她不會再愛你,再也不會,永遠都不會,你就死心吧!哈哈!”姚若梅近乎瘋狂地怒吼著,帶著不可抑製的嘲諷,語聲

句句如刀,割在冷維銘剛硬的心上,卻生生割出道道血痕來,讓他有了疼痛的感覺。那刀,還不是這言語,更是安月仇恨的眼神。他的手自覺地緊了緊。

“蘭姨,你去請太太出去,我要和安安談事情。”冷維銘頭也不回,吩咐道。

蘭姨正攙扶著安月,得了命令,隻好放了手,安月好似站都站不穩一般,身子往一側歪去,冷維銘伸出手將她往身上一帶,安月彷如觸電一般地縮回手,身體卻不聽使喚,還是倒在冷維銘的懷裏。

“怎麽,你怕了?怕我看見你狼狽的樣子麽?”姚若梅當然沒看見這些細致的動作,但她依舊不肯罷休,身後嘲諷的聲音仍然不絕於耳,冷維銘眼裏越發深沉,眉頭微微蹙起,卻仍是不加理會。這次他若再回頭,不說姚若梅定然會沒命走出門去,也必然是至少要再付出一條腿的代價的。他還是顧念了情分的,不想將事情做得那麽絕。

姚若梅終於被拉了出去,被蘭姨叫來的幾個保鏢強行拖出去的。那幾個保鏢跟著蘭姨進來時,完全都傻了。他們都是跟了冷維銘多年的人,當然清楚姚若梅是何許人也,也曾明裏暗裏受過姚若梅的氣,但這麽多年過去,冷維銘盡管不喜歡這個女人,卻也始終沒有動過她,即使被他抓住和別的男人有染,也未曾像今日這樣狠絕。他們抬頭看了看樓梯上的兩個人,有一絲好奇,冷維銘背對著他們,看不見表情,懷裏抱著那個叫做安安的女人,那女人似乎在掙紮什麽,但冷維銘卻始終不肯放手。再低頭看看瘋子一般的姚若梅,心知肯定是三個人之間的恩怨,但具體是什麽,卻也不好妄加揣測,趕緊得了命令,將姚若梅從大廳裏抬了出去。

合上門時,蘭姨最後看了兩人一眼,微微歎口氣出去了,地上的血也暫時沒有去理會。在冷維銘身邊呆了這許久,這點察言觀色還是會的,此時此刻,冷維銘絕對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擾。他們有獨自需要麵對的問題。

“放手!”待旁人全都出去,安月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沒有任何感情,也不見仇恨。

冷維銘眼睛一眯,低頭,挑眉,

“什麽?”

“放手!”安月抬起頭,毫無畏懼地回望著他,“我叫你放手!”

冷維銘眼中瞬間風雲變幻,奔騰的怒意似乎瞬間即會爆發,他勾起嘴角,“你再說一遍!”

“說一百遍一千遍也是如此,你這個偽君子,趕緊拿開你的手,你讓我覺得髒!”安月也徹底失去了耐性,方才被姚若梅點燃的仇恨怒火,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

“髒?”冷維銘勾著唇笑,“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可笑麽,我的安安小姐。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啊!”

安月怔怔地,“你想說什麽?”

冷維銘的驕傲,讓他是絕對無法承受任何人的侮辱的,即使是安月。如若有人敢觸犯他的威嚴,那麽,他會還以十倍顏色,讓對方生不如死,尤其是安月。

“你說我髒,我不過滿身銅臭的商人,又如何髒得過賣肉委身的小姐,譬如安安小姐你。”

這無情的話語,讓安月回不過神來。她忘記了掙紮,腦子裏喧囂一片,下一秒,她忽然笑了。果真是她高估了自己,是啊,她在他眼裏不過是婊 子,是個為了錢給他當情人的小姐,他對她好,不過是主人對寵物的好一般,隨性而來,隨性而去,根本不用講任何緣由,即使他利用她,即使他從未付諸真心,那也是無可厚非。而她,竟然會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竟然會妄想他的真心,簡直自取其辱,不自量力!是她逾越了。

安月忽然笑了,眼裏有晶瑩。她不傷心,她告訴自己,這樣多好,她終於可以毫無期望掛礙地結束這裏的一切,結束這一場不堪回首的奢華夢境,結束這天堂裏的煉獄生活。

“你笑什麽?”冷維銘忽然不安了。他以為安月會與她對罵,她從來都是這樣倔強,不會輕易認輸,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向他低頭。可這一次她卻沒有,她隻是兀自一個人笑,也不再掙紮,任他抱著她,像隻安靜的小貓,笑得嫵媚,捉摸不透。這讓他很不舒服,又是那種感覺襲來,那種不確定感,眼前的東西,抱在懷裏的人兒,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了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