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23 恍然歸家

“安安小姐!”黑頭對她還算恭敬,安月搖下車窗,看著那張憨厚的臉,想笑又不想笑,因為她記得,那天綁她的時候,是黑頭得令劫了曾落雲的。所以,在她心裏,這個人雖然確實憨態可掬,但心裏還是有些陰影的。

“怎麽了?”安月問。

黑頭一臉為難,“是這樣的,老板吩咐過,讓我們好好保護安安小姐……”

黑頭的意思安月當然明白,說白了,還是怕她跑掉。但她也不是會為難別人的人。

“這樣吧,你們把車停在這裏,人跟我到樓下去,然後你跟我上樓,其他人守在外麵就好了!”

黑頭眉頭仍未鬆開,安月無奈,冷維銘怎麽會這麽青睞這麽個呆頭呆腦的呆子呢?

“你要是不放心,現在就可以打個電話請示一下你們老板!”安月提議。

黑頭這才想起什麽似的,趕緊掏出手機開始的打電話。安月坐在車裏等,看著黑頭麵色不斷變換卻始終恭謹的神情。在他們心中,冷維銘就是神,不可侵犯,無可違逆。她不知道他們是怎樣被訓練得如此忠誠,而冷維銘有這個本事,卻把最笨的辦法用在她身上。

黑頭走回來,終於臉色輕鬆許多。

“老板答應了!”黑頭很高興,他終於不用左右為難了。

安月下了車,黑頭向身後示意,一群黑衣保鏢緊隨而來,一行人再次頗為壯觀地走在這條破敗的小街上。那整齊排列的一行名牌黑色轎車,與這街道,還有眼前破舊的筒子樓,都顯得極為格格不入。安月倒是依然穿得樸素,早上隨便從衣櫥裏拿了件月白色的針織衫套上就出來了,馬尾高高地紮起來,臉上也是粉黛不施,完全的素顏朝天。若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絕對不會太引人注目,就是一普通的年輕女子,但加上身後這些個裝扮正式麵色冷酷的保鏢,氣場卻又完全不一樣了,想不引人關注都難。

於是,他們在眾人的圍觀中走到了筒子樓下。

筒子樓裏已經好久沒這麽熱鬧了,不過這份熱鬧,也少有

人來圍觀,因為這裏的住戶本就少,而且大多數白天都不在,出去為生活奔波勞碌了。仍居住在這座筒子樓裏的人們,都是這座城市的最底層人民,日夜奔波,卻仍換不回應得的回報,而隻能繼續過著最底層的貧苦生活,不能掙脫,無邊無涯。如此循環往複,窮困的人依舊困,翻不了身。

一群保鏢站在筒子樓前,黑頭陪著安月上樓。

到了門前,安月正在掏鑰匙,黑頭按了一下門鈴,已經有人來開門。安月以為是母親,滿心歡喜地抬頭,卻發現是個陌生女人,身上還圍著圍裙,看到她和黑頭,滿臉是笑,看上去很是賢惠。

安月進了門,見到桌上的豐盛飯菜,和整潔異常的房間,滿臉疑惑。

黑頭適時解釋,“這是老板安排的,怕安安小姐擔心,所以請了一個保姆。安安小姐可以放心,李姐是自己人,沒問題的。”像對待謹慎的冷維銘一般,黑頭將事情的安全性 交代一遍。

安月點點頭,冷維銘果然比她心思縝密,想得周到。李姐已經泡了茶,招呼他們坐下,一麵說著去叫沈蘇和出來。安月在自己的家,卻感覺到了別人家裏做客,她抬頭看了看客廳裏,她擺在窗台上那隻小小的玻璃魚缸已經幹了,被晾著放在陽台的角落裏,那隻她初中美術課上做的紙紮風鈴,也被取了下來,換上了買來的景致的風鈴掛著,連電視機都換了,換成了最近流行的液晶電視,屏幕巨大,看上去有些豪華,和破舊的客廳,有些格格不入。

沈蘇和從房間裏出來,麵色仍舊有些憔悴,但比起之前,已經要好上很多了,隻是目光依舊有些恍惚,見到安月時,眼裏的波瀾動了動,眼珠子一轉,又看到旁邊的黑頭,便收斂起來,隻是扯起嘴角笑了笑。安月走到她身邊,噓寒問暖一陣,沈蘇和隻是點頭,倒是李姐答得多,很是熱情。黑頭隻是站在旁邊跟著傻笑。

安月也笑著,卻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麽。

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李姐似乎已經習慣了照顧沈蘇和,一邊招呼他們吃一邊給沈蘇和布菜

。安月的手頓在碗裏,筷子伸出去,思維已經繞了一大圈,正想要給母親夾菜的時候,已經慢了一步,李姐已經給沈蘇和夾好了。安月坐在那裏,忽然覺得心裏哽住了。她現在不是來做客是什麽,這一刻她多想沈蘇和吃著她做的飯菜,哪怕是她夾的也好。可是,一樣都不行,她連這些關懷都送不出去了。

微微的失落填滿了心田。她知道這不能怪冷維銘,更不能怪李姐,他們都是好意,而且並不能預料此刻她心裏的感受。安月強裝著笑容,吃完了飯,把母親拉到房間裏,終於可以和母親獨處段時間了。

但真正麵對麵時,兩母女又無話了。安月問了一些家常的事情,總感覺像是長久沒見麵的朋友在寒暄,母親更是答得客氣,儼然一副待客的模樣。似乎除了這些,就已沒了其他,可明明心裏都是牽掛的,卻總也不知如何表達。或許是安月離開得太久了。

出了門來,安月隻覺得陽光太大,曬得臉上都發了熱,心裏卻一片寂寞的涼意。黑頭靜默地跟在身後,頭垂得低低的,似乎也感受到了安月心情並不好。但他並不會開口說什麽,他所接受的思維就是主仆的嚴格區分,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仆人隻能接受命令並且盡全力達成,斷不可以去幹涉主人的任何事情。

“黑頭!”安月忽然轉過身,黑頭沒料到她突然停下來,差點傻不愣登地撞上去,反應過來連連後退,看上去倒像是怕了安月。

安月忍不住抿著嘴,微微露出笑意,又馬上斂去,現出一臉冷漠。

“安安小姐,有什麽吩咐嗎?”黑頭站好,恭敬地低頭問道,比起冷維銘,隻是語聲裏沒有那麽多懼怕。

“黑頭,上次送到醫院的曾小姐怎麽樣了?”安月問道。自從上次曾落雲被送去醫院,安月便沒了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到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心裏總是掛著這件事,卻在冷維銘麵前張不了口。那天的事情,在他們之間是個禁忌。他倆的話本就少,安月更是沒有機會提到。趁著今天出來,才有機會問問定然知情的黑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