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22 白玉圈足

第二天一早,安月模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床前有個人在低著頭做什麽,她動了一動,腳卻被人握住了,拉了回去。她抬起半個身子,揉了揉眼睛,是冷維銘。

“你在幹什麽?”她問。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天空中有著厚厚的濃雲,密密匝匝,看上去還要下雨,天色也因此暗沉了許多。厚重的窗簾還沒有拉開,窗外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來,斜斜地在地毯上印出幾道光影。冷維銘就這樣半蹲在床邊,一手握住安月小巧的左腳,一手拿著一個白玉圈。

“別動!”見安月又要縮回腳去,冷維銘抬眸看她一眼,安月一下便不敢動了。他的眼睛,是他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安月麵上總是裝作不懼怕,實則內心為其威懾。

安月抬起頭去看,望見那隻白玉圈,一眼便認出是昨天在自己抽屜裏麵發現的那隻。

“這個不是手鐲麽?怎麽要套在腳上?”安月脫口問。

冷維銘的手不覺抖了一下,眉頭一擰,依舊低著頭,安月感覺那溫潤綿軟,從腳背一路滑過,到了腳踝,停住。冷維銘已經站起身,無奈地看著安月。

“誰說這是手鐲?手鐲我能給你戴在腳上?”他說完,轉身往洗手間走去,邊走邊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拿下來!”說著,將手上那片精致的小鑰匙片,放進了口袋中。

一開始,安月還未完全清醒,被他那麽一瞪,才醒轉了幾分,縮起腳來,細細盯著那個樸實無華的白玉腳圈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到底手鐲與這腳圈的區別。

安月迅速起了床,洗漱完畢,心情莫名好了起來,低頭看看那個白玉腳圈,忽然又有些惆悵。冷維銘正坐在藤椅上,聽見她從洗手間裏出來,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光若有似無地在她的腳踝處停留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安月走上前,在床緣處坐下。

“你是不是經常送女人東西?”她裝作毫不在意地問。

冷維銘眉頭一挑,卻沒有回頭看她,也沒有

回答。安月當他默認了。

“那,你也送了很多東西給以前住在這裏的女人吧?”安月繼續問,有點自言自語的味道。

冷維銘將書放低,微微側頭,但藤椅的後背很高,坐在身後的安月觀察不到。

“這所房子裏到處都有珠寶之類的東西,看來你以前出手也夠大方的!可是,她為什麽不帶走呢?帶走估計也能賣不少錢了……”

話還沒說完,冷維銘霍然起身,轉頭瞪視著她,眼裏要噴出火來。安月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

“你,要是敢把腳上那隻東西賣掉,看我不把你腳剁了!”冷維銘冷冷說完,轉頭就走,大力甩上門,往書房裏走去。

安月低頭看看腳上的玉圈,恍然失笑。其實最後那句,她是開玩笑的,卻沒成想他真會生氣。可在安月的印象裏,冷維銘生氣起來也不是這個樣子。他生起氣來,應該首先便是勾起他那張邪魅的唇,冷冷地笑,然後張口說,記得,可要賣個好價錢。可他這次卻這樣“平凡”起來,直抒胸臆,直接出口威脅她,然後摔門離去。看來,她果然還是不了解他。

出了門來的冷維銘,直接到了書房抄起文件看,但怎樣都看不進去。他剛才是真的有點生氣,可是,卻以他自己想象不到的方式發泄出來了。

那些珠寶,都是他讓蘭姨特意放到那些角落裏的。可能是心裏的鬱結還不能解開,也可能是出麵情麵問題,他總不想像對待其他女人那樣來對待安月。本以為安月發現後,一定會自己拿好,或者幹脆藏起來,女人見到珠寶,不都是臉上放光,恨不得馬上戴在身上的麽?可是,安月卻沒有。

據蘭姨說,那些珠寶現在還全數安然地呆在那些角落裏,她吩咐過女仆,不能去碰那些東西,所以女仆們也不敢拿。她說她曾親眼見到安月把玩一顆鑽石,但是不到十分鍾,她又重新把那顆鑽石放了回去,麵上有點惋惜,卻仍是那樣做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個角落,以後便不再踏足那裏。

這樣之後

,冷維銘才在昨天將白玉腳圈直接放在安月的抽屜裏。可那丫頭果然是半分不沾,明明看見了,還細細地瞧過,拿在手上摩挲時候的眼神,明明就是放光的,這證明她和其他女人一樣,還是喜歡這些貴重東西的,但她依舊沒拿,按原樣放回去。這才非迫得他在早上睡著時給她戴進去。但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認為那些牆角的珠寶,都是他上個住在這裏的女人留下的,還意圖想要賣掉。他還是沒看清她,她果然是不同的。或許,是因為她從小延續的窮困,讓她比其他女人更加務實,珠寶再美,卻不能當飯來吃,也不能用作遮風避雨,而她的概念裏,那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是他,一開始便想錯了。幸而,那隻白玉腳圈,不算是有尤其華麗的東西,戴上不但怡情養性,更能調節身體,她好像身體一直不大好,特別是回來之後,好似又瘦了不少。當然,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午飯過後,冷維銘派黑頭陪護安月回家。

說是說陪護,其實還不是就是監視她,怕她跑掉。有的時候,安月總有種幻覺,冷維銘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十惡不赦,隻要不觸犯他的底線,不背叛他,順從乖覺,便可以相安無事,甚至於,時間長了還會偶爾發發慈悲。就像這次。

不過,並不如冷維銘所說的那樣,派幾個人來,他口中的這幾個人,至少超過二十個,浩浩蕩蕩跟著她從房子門前那條石徑上走出來時,她感覺自己如果穿得再酷一點,也儼然就成了一個黑幫小頭目了。她心存忐忑地被簇擁著上了車,身後繼續浩蕩地跟了五六輛品牌轎車。

安月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唏噓不已。她這是過的什麽日子,連做個情人都如此大張旗鼓,張揚得要昭告天下似的。

到了筒子樓前那條舊街道上,安月便叫了停,因為筒子樓前根本足夠的地方可以停下這麽多輛車,而且,她也不想讓母親見到這些。她之前告訴沈蘇和是說自己去郊區打工上班了,怎麽可能沒兩個月就打工打出這麽多輛車,還這麽多凶神惡煞的保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