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楚楚，我餓了
盡管和管理人員的宿舍隻隔了一條小路，工人的宿舍不僅低矮窄小，門前甚至連水泥路都沒有，坑坑窪窪地泥地裏隨意鋪著幾塊墊腳的磚塊兒。
看到其中一間有人探頭出來，李楚歌便趁機走近幾步，朝裏麵張望了幾眼。
低矮的房門裏立刻散出一陣悶熱的空氣，合著一股汗酸味兒，熏得她後退幾步，差點吐了出來。
看看開門的女孩兒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她強忍著心裏的不適，跟對方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走了一截兒，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入眼的是掛在屋簷下晾曬的那排廉價彩色衣物，李楚歌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我想去醫院一趟。”李楚歌告訴趙天宇，“你忙你的吧，我打車過去就行。”
“這個時間段，她們應該都在。”趙天宇看了看時間提醒她。
李楚歌想了想，覺得有些為難。自己想參與工廠管理這件事顯然有很大的難度，父親首先就不會同意，更別提那母女二人。
可是，不管怎麽難，也總要去做，她現在雖然在廠裏呆了半天，了解了不少情況，但是還是沒能發現工廠突然破產的原因。
“別急，慢慢來。”趙天宇好像真的會讀心，“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李楚歌被他提醒，立刻覺察到自己是急躁了。雖然現在工廠裏有很多隱患和弊端，但是都不會是造成廠裏破產的根本原因，她隻要先找到那個原因，對症下藥，然後再來慢慢補救，應該都來得及。
“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畢竟你才從國外回來，也沒好好休息，身體恢複不過來總不行，無論想做什麽，首先都得有個好身體不是嗎？”
李楚歌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和他一起離開了工廠。
“停一下！”車子剛剛行駛到市區，李楚歌突然叫了一聲。
趙天宇剛剛把車停穩，就見李楚歌打開車門朝馬路對麵衝了過去，在川流不息
的車流中險象環生，看得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李楚歌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的險境，對身後刺耳的刹車和鳴笛聲充耳未聞，隻是瘋了一樣地在人群之中搜尋那個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趙天宇一麵向罵罵咧咧的駕駛員們道歉，一麵跟著衝到了李楚歌身後。
“看到熟人了？”見李楚歌麵色焦急地四處張望，他問道：“穿的什麽衣服？我幫你找！”
“大概是我眼花了。”李楚歌抿了抿嘴唇，最終隻是失落地搖了搖頭，回到了車上。
趙天宇雖然不解，卻沒有多問一句，一路上又特意找些輕鬆愉悅的話題，等到了自家樓下時，李楚歌已經恢複了正常。
盡管隻有自己在家，李楚歌還是做了幾樣精致的小菜，又倒了杯紅酒，一麵自斟自飲，一麵整理著思緒。等到微醺的時候，看看時間，她把盤子裏的剩菜通通倒掉，收拾好碗筷之後洗漱一番，依舊回到客房休息。
王明修此刻正帶著白子涵在金樽會所裏款待格林先生，燈紅酒綠之下氣氛曖昧，幾人很快都有了醉意。剛才吃飯時已經商談好了一些合作細節，見格林那雙毛茸茸的大手已經開始朝陪酒女的衣服裏麵探去，王明修適時地遞上了樓上客房的鑰匙，自己則帶著白子涵離開。
“今晚去我那裏吧！”白子涵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別的原因，麵色酡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顯得格外多情撩人。
王明修原本想答應，隻是心裏總覺得有哪裏好像不對。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一點，他心裏莫名的空落和煩躁越發明顯起來。
“你不會是想回家陪你老婆吧？”白子涵臉一沉，語帶嬌嗔，身體卻有意無意地朝王明修身上又貼緊了幾分。
“不是，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我先送你回去。”王明修皺了皺眉，看看手機的通話記錄這才醒悟自己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的根源在哪裏。
平時李
楚歌總會每天都給他打好幾個電話，午休時、下班時更是從不例外，遇到晚歸，更是幾乎每隔一個小時不是打電話就是發短信問他什麽時候回去，讓他煩不勝煩。可是今天她居然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按理說他該覺得如釋重負的，但是為什麽心裏卻湧上一陣莫名的煩躁呢？
白子涵與他相識多年，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撒謊，但是白子涵的聰明之處就在於此，非但沒有說破，反而一臉關心：“今天已經忙了一天了，又喝了那麽多的酒，可別太累了！”
王明修答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地開著車把她送了回去。
白子涵見自己一下車，他連道別都沒有，就直接掉頭離開，雙手攥的越來越緊，直到指甲掐疼了手心，才轉身上樓。
王明修剛剛把車停到自己家樓下的停車位上，短信提示音就響了起來。他笑了笑，就說嘛，李楚歌這丫頭他最為了解，怎麽可能真的不主動聯係自己呢？真是自己想多了，早知道如此，應該去白子涵那裏快活一陣兒再回來也不遲！
隻是當他翻看手機一看，見是白子涵發來的消息，無非是問他有沒有安全到家，臉色便是一沉，手指輕動，直接按了刪除鍵。
按了半天門鈴，裏麵沒有任何動靜。王明修詫異之餘隻好拿出鑰匙自己開門。入眼一片漆黑，他摸索著打開燈，沒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候的李楚歌時，麵色更加不虞。
他早已經習慣了不管多晚回來，隻要一按門鈴，李楚歌就會飛奔過來開門，然後殷勤地遞上拖鞋、熱毛巾之類，還有各種宵夜湯水。可是今晚不僅這一切都沒有，就連平時隻要他還未歸，就永遠不會熄滅的那盞門廳的燈都沒打開，王明修開始覺得情況實在是太反常了！
“楚楚，我餓了。”王明修在屋裏轉了一圈兒，發現李楚歌依舊睡在客房，索性靠在房門上，敲起了門。
李楚歌很快就被驚醒，卻躺在床上沒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