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武誤傷人
眼裏倒映了昏黃的路燈，格外的暗淡，一點都不像平時那樣亮晶晶的。
蘇慕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提前從球場回來，接到童曉佳的電話，說會一直等到他來為止。他原本不想去，但心裏堵得慌，想看看到底是自己出了毛病，還是隻是進入了青春期，才會對金武有不該有的悸動……
當童曉佳撲入他的懷裏，他雖然詫異，但除了別扭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人不是金武……金武抱起來不是這樣，金武特別暖和，特別熱……
不由自主就起的對比之心，讓他十分懊惱，也許隻是心裏作用，先入為主的以為自己隻能接受金武，所以本來要推開她的舉動，就變成了擁抱。
但即使抱住了，他還是覺得抗拒，離得再近，還是隔得很遠。
那所謂血氣方剛的理論在這兒行不通，他心裏沒反應，身體也沒有反應，難道有些鳥兒是認主的麽？跟誰在一起都沒有反應，可在金武麵前就把持不住……
他正鬱悶惆悵，金武忽然衝過來，撕裂的質問，惱紅了眼睛。見不得他難過，蘇慕心疼、心虛，慌亂地張嘴就要解釋，但……解釋什麽呢？如果真的對金武沒什麽，那就根本用不著解釋。
於是閉上嘴，酷酷地看著他，沒說話。
金武忽而上前狠狠拉開童曉佳，力道之大讓童曉佳後退踉蹌幾步，就撞在牆壁上。
金武哪裏還有心思管她？揪住蘇慕的衣領怒道：“你不是不喜歡？不是不談女朋友？不是嫌煩？你……是不是打算跟她談戀愛？”
蘇慕俊眉微微一擰，任由他扯著，還是沒回答，嘴抿得更緊。
金武忽然覺得恐慌，蘇慕現在該回答“沒有”的不是嗎？為什麽不說沒有，為什麽不說？
換做別的話題，他能問到煩死他，可現在他不敢問了，害怕他說是。
“混蛋！”怒極的金武，更是害怕極了，心慌得不行卻無計可施，揚起拳頭就朝蘇慕臉上揮了下去。
蘇慕被打得頭一偏，身子傾斜，卻又沉默
站直了，垂著視線看金武。他心裏也不痛快，又不讓他喜歡男的，那他找女的，可他這揍的是什麽？
僅僅是因為接受不了他跟女孩子好會疏遠他這事兒，還是因為別的？金武，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一旁的童曉佳嚇壞了，她平日見到的金武都是陽光燦爛的，雖然今天下午他說的話很過分，可卻不及現在的他嚇人半分。但好像蘇慕是要答應跟她交往的意思，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金武打蘇慕不管啊。
在金武又要對蘇慕出手時，她一把上前抓住金武。
金武正在氣頭上，甩手揮開，哪裏還留意輕重，童曉佳這次是狠狠摔在了地上，頭撞上了牆邊利角，沒一會兒鮮血就從額前發根出流了出來，挺多挺嚇人的。
她自己摸到血時，驚慌地哭了。
原本站得不動的蘇慕，察覺到事情不對，忽而越過金武大步上前扶起童曉佳。
金武還想阻撓，但看到童曉佳額頭上幾掛血也有些懵了。他沒想過自己的手勁那麽大，沒想過要真的打賞人，更別說打傷女孩子。
一時之間，他進退兩難，內疚不安又不肯妥協。誰……誰讓她沒事勾引別人師弟？
蘇慕跟童曉佳說了一聲，童曉佳雖然害怕得聲音發抖，但意識清醒。蘇慕背起她打算去師母的診所，因為離這兒最近。但轉念一想，要是去師母的診所，那小武動手的事肯定被問出來，到時候金武一定會受罰……
他立刻轉身，往另一家醫院跑去。
沒跑多遠，被吃喝散了回來的周天磊跟王立揚他們撞了個正著，幾人起初看到蘇慕背著女孩子還調侃，可一看童曉佳一頭的血，周天磊連忙問：
“怎麽回事兒啊？小四兒你這是要往哪兒背？”
“街口的衛生所……”
“還衛生所呐，到那血都流幹了！趕緊找師母吧！”
結果一幫人烏泱泱又推著去了沈玉梅的診所。
路過那條巷子時，蘇慕忍不住偏頭看過去。
金武還以原來的姿勢的站著，似乎一直沒
動，低著頭，燈光給他頭發鍍上了一層的黃邊，瘦削的影子從他腳下的地板，又折起打在牆上，看起來格外緊繃落寞。
蘇慕知道他不好受，他也一樣……
當然最後師父跟師母還是知道了童曉佳受傷的原因，雖然童曉佳一直強調說，金武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將她推到，無心之過……
但師父還是大發雷霆，拿著木尺在門口等候金武回來。
半個小時過去，金武沒回來，一個小時候，金武還是沒回來。
蘇慕轉身就走出了屋子。
霍慶華喊道：“蘇慕，你上哪兒去？”
“找二師兄。”蘇慕低聲道，不找回來，不行。
“別給那小子通氣，這次不收拾他，他還翻了天了！”這兩個孩子關係要好，他又不是不知道。
蘇慕沒吱聲，走出院子，再走進那巷子。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金武還以原來的姿勢站著，動都沒動一下。這人脾氣又大又倔，死心眼，看著挺好說話，但倔起來誰都攔不住。
蘇慕在他麵前站了許久。
“童曉佳已經沒事了。”
“你也不是有心的，下次別這樣了。”
“師父已經知道這事兒，在院兒裏等你。”
他不像金武，就算他不說話，他自個兒也能說一堆，說完這幾句，還想說些別的，比如他跟童曉佳沒什麽這類的話，但不能說。
怎麽說？
感覺不能讓兩人回到原來的位置，要是金武要還跟以前那麽待他，他還能如過去心安理得接受？
所以，在他整理好自己之前，他什麽都不說。
金武低著頭，臉全埋在陰影裏，看不到他表情，但站得久了，脖子那弧度梗硬，十分倔強要強。
“小武……”蘇慕看著難受，伸手想給他鬆一鬆。
金武看著牆上影子印出他將要做的舉動，卻忽然動了，用力打掉他的手：“有童曉佳就沒我！”
蘇慕：“……”
金武拔腿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