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狗血重生啦】

“葉心——”隻聽到耿仲年在車外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他的心裏也隨即一片昏暗。

今天撞鬼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男人倒吸一口冷氣,不禁暗自懊惱:剛剛怎麽就腦子抽風,沒見義勇為地出去拉一把呢?瞧現在,不僅與耿仲年的舊恨新仇多添一筆,而且自己身上還掛了一條人命。更恐怖的是,他的身體竟莫名竄起一陣心驚的戰栗,仿佛自己的七魂也跟著跑掉了六魄。

地上的鮮血在炫目的車燈下,如同午夜盛開的幽靈的花。神智抽離身體的最後一刻,她依稀聽到有個稚氣未脫的聲音在耳畔回蕩:葉子,我會等你長大,做我的新娘!

眼皮還很沉重,疼痛還未褪卻,神誌卻越來越清明。沈葉心終於驀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從睡夢中醒來,清晨的第一縷光透過窗簾的間隙照亮了整個屋子。

可是她不是死了嗎?

年方二十四歲的她,生前雖然有貌有青春,但是沒錢沒文化。網上說人生四大悲,什麽久旱逢甘雨——一滴,他鄉遇故知——債主,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提名時——做夢,她覺得講得基本就是自己,情況可能更糟糕一些。

先是久旱沒遇到一滴雨——爸媽過世時自己和弟弟都還年幼,非但沒爭取到基本的經濟保障,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還被渣親戚騙走了拆遷的房產,卻被認作白眼狼而投訴控告無門。

然後是金榜提名也沒啥用——自己辛辛苦苦參加了高考,考完試後卻遭逢弟弟突發重病,可她求助無門,走投無路,於是高考揭榜的那天,也變成了她被逼賣身來給弟弟治病生存的紀念日。

接著洞房花燭那也是強扭的瓜不甜——因為機緣巧合,她遇到了耿仲年,她處心積慮地進入耿仲年的公司,處心積慮地認識他,然後又在耿仲年與前女友聶雨嫻分手的時候趁虛而入,成功地從灰姑娘變成貴太太,盡管她認為他的心裏未必有過她的位置。

緊跟著是好景不長他日遇債主——正當兩人生活得平淡無奇,至少能夠相敬如賓生活的時候,那個渣親戚突然又出現,在對自己勒索未成時,當著耿仲年的麵

將她過去的傷疤血淋淋地揭開。她蒼白而慌亂的解釋,抵不過自己一張張迷亂而赤luo的照片。她終於咬著牙向耿仲年解釋:“那個人就是你!”

她告訴他,她淪落風塵隻一次,而唯一的那次便是他,所以她才那麽處心積慮地走近他。可他更是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然後怒不可遏地說:“你不要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要把別人一起拖下水!”

“我,耿仲年,從來不會去這麽齷齪的地方和這麽齷齪的女人上床!”他發誓一般說得義正詞嚴,讓她一度以為真的是她弄錯了。可是,她至死記得黑夜中的那個聲音,怎麽回事?

“你既然可以為了錢和陌生男人上床,那麽你也可以僅僅因為錢才嫁給我,是不是?”他問得咄咄逼人,“你以為給弟弟治病這個理由,便可以為你所有銀蕩的行為洗白?”她明白,霸道而驕傲的他可以不愛她,卻不允許她不愛他。

她知道自己已經百口莫辯,便隻是輕輕地反問:你娶我不也僅僅是為了刺激聶雨嫻麽?他沒有聽到她言語中的絕望,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她以為他們的婚姻會走到盡頭。然而,他卻並未提出離婚。

接下來的日子,他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地淩辱她,折磨她。

他遣散了家裏所有的傭人,將近二千平別墅裏的所有家務,都交給她一個人去做。

他甚至不管她身體是否有不便,隨意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他恨恨地說,你那樣喜歡和別人進行小生交易,那麽我該在你身上交易多少次,才能抵得上我們的這筆買賣?她隻是咬著牙,不言不語。他們之間的過程,對他來說,隻剩下發泄,對她來說,也早已找不到當初的歡小俞了,除了恐懼,便隻有病痛。

醫生說,這是繼發性的小生交痛,是來自小生生活的不衛生不健康,以及盆腔、宮頸的一係列感染,而且她的婦科感染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生育能力。

可是,在耿仲年眼中,她皺著眉下意識排斥的表情,隻是更加鐵板釘釘地證明了她真的不愛他。所以他繼續變本加厲,你越是不情

不願,我越是讓你生不如死。

直到沈葉辰住醫院的前一天。耿仲年喝醉了酒,又不管她那幾天的不方便,重重地將她按在床頭,強吻著,鞭打著,肆意地將她踐踏足柔躪。溫熱的鮮血從她體內汩汩流出,慢慢地滲滿了大片床單。她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感覺如同螻蟻一般無助。

正在隔壁房間休息的阿辰衝了出來,將他頭上狠狠地澆了一桶水。冷水沿著他的發端一直淋濕了床單,原先的那攤血頓時如同鮮紅的花朵一般暈染開來,盛放到荼靡。

耿仲年這才有些清醒了,目光迷惑地看著他和她赤身衣果體的身軀,以及她身下的那片猩紅,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阿辰仍然提著那個一滴水都不剩的木桶,神情恍惚地自語著:“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自那以後,阿辰便犯病了,住進了醫院。而正好在聶雨嫻回來的那天,選擇服食禁物而暴斃。

她突然覺得世界好空,自己好累。接下來則是一段如同失憶般的空白,然後便是撞上了那輛車,聽到了那個聲音,見到了那個人。

那個男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了她刻骨銘心的第一次,並且留下了大量的現金,足以還掉她欠下的舊債,也還綽綽有餘支付弟弟的住院醫療費用。黑夜裏,她沒有看清他的模樣,隻記得他的聲音。所以,第一次聽到耿仲年的聲音時,她便認定了他。甚至死皮賴臉地纏著他,非他不嫁,即使受盡折磨也心甘情願。

原本總以為自己嫁的就是給了**的那個男人,看來真是錯了。

可惜,一步錯,便步步錯,再回首卻也無法重遇夢中人。

***

此時的自己正身處於以前和父母弟弟生活過的石庫門小屋子。窗台上兩副碩大的黑白正麵照,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媽媽。書桌改成了靈台,兩隻白燭燃了一夜,燭淚都將流盡。

爸爸媽媽的遺容正望著她,仿佛有著難以瞑目的牽掛和傾訴不完的叮嚀。這正是十七歲那年父母剛剛遭遇飛機失事,自己知道噩耗的第二天。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狗血地重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