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國慶聚會準備
所謂的靈感，距離轉換為現實總是相距著一段距離的。
常誌昊想要走足球外交的思路是不錯，不過熱身賽的日期顯然不是他能決定的，而央視那邊究竟會派出怎樣的陣容，甚至自己單位這邊誰上場誰不上場還都是問題。他現在所能做的，也就隻有乖乖等待而已。
於是目前來看，距離他最近的重要（待辦）事項明顯是2000年的國慶長假。
為什麽說這個長假比較重要呢？答，當然是因為這是NT論壇動漫板塊第一次線下大型聚會正式舉辦的時段。而且嚴格來說，用“第一次”來形容其實並不確切，長假七天裏常誌昊記得NT人不止聚會了一次——
最開始好像是趕什麽漫展，一堆人逛一圈以後四散離開。但估計是有幾位跟另外幾位不但在網上聊得不錯，在現實裏似乎也挺有共同語言，於是回家後在論壇上一宣揚，原本還打算觀望的不少人也都決定嚐試著跟進。
所以七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些在現實裏認識了的人從那次起就開始私下來往甚至同居了，人數在二十以上的聚會也起碼在假期裏又開了一場。
這裏要強調一下，這裏提到的同居者們全部都是男同胞，而且全是帝都土著。平時家裏管的太死，街坊鄰居來往容易被抓包，這次好不容易發現了不少同好，於是合夥租了個房子，沒事幹偷摸溜去打主機遊戲而已。
在常誌昊重生前的世界裏，這是他第一次純以斂鋒的身份公開露麵。
之前去夢總編輯部那種，明顯走的是冰焱的版主身份。不管怎麽看，這個“秘密”都要低調地保守下去了，畢竟冰焱姐姐現在“身在邊疆”嘛。
以NT論壇上“斂鋒”的知名程度，基本上可以直接被劃歸FREEDOM那一檔，或者一堆裏去。雖然這也沒什麽不好，而且常誌昊重生後想要接觸的幾個人確實也都在這堆裏，但他隱約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沒辦法，在他前世的印象裏，那幾位基本上放在11區也可以夠格定義為宅的家夥們實在是太過“醒目”了。常誌昊還記得某次微雨天的聚會裏，那幾個家夥一邊拿著雨傘一邊扮出各種高達係列MS機體的造型。
收攏的雨傘可以代替光束劍，撐開的可以代替盾牌，一個人一把傘不夠，還可以從別人那裏再借用幾把……
要知道這些場景一般都是發生在集合地點的馬路邊上，能被選作集結地的通常都是標誌性的公共場所，所以這些家夥們的怪異行為不要說一旁經過的路人們都經常投以白眼，就連其他參加聚會的NT眾都時常裝作不認識他們。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常誌昊真心不想自己也被卷進去。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完全模仿重生前的套路明顯也不行。
要知道，某人曾經被譽為“每次聚會都帶不同的女生來”，這也就罷了，其實有幾次常誌昊還被定義成“聚會沒結束就偷偷帶了好幾個女生走”……
如果他死心塌地打算開後宮也就算了，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上麵那些敘述分明隻是常誌昊身兼“冰焱”的前版主職責，看到聚會裏首次露麵的女生因為插不進宅
男們的議論而備受冷落，不得不主動站出來暖場而已。
別說他沒什麽詭異心思了，就算他有，也得那些女同胞們看的上他不是？
而且當年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這麽做，明明“歸公”也時常和幾位腐女坐在一邊熱情洋溢地討論BL攻受的。
等等？好像歸公的花名和傳說中的自走炮事跡比常誌昊還多來著？難道實際上某人隻是被連累的那個麽？
本著對戰友的信任，常誌昊這邊強行壓下了剛才心底突然冒出來的那個詭異結論，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在國慶聚會上的定位。
無論如何不能暴露冰焱這個身份是第一要務，不能像前世那樣，對著女生“一不小心”就說漏嘴，然後被纏著問東問西脫離大隊。
盡量與FREEDOM他們這些得意忘形無視周圍環境的拉開距離，但也不能顯得“歧視”他們，甚至在某些話題中還要搭得上腔，維持好論壇上斂鋒那種見多識廣的形象。
跟其他貌似表現平常毫無個性的聚會者也要搞好關係，畢竟記憶中有十幾年業內消息的常誌昊知道，每次聚會上肯來參加的，或多或少都在今後的行業中冒頭過。哪怕現在的他們還很木訥青澀，但敢於在最初的聚會中露麵這一點就已經很有勇氣了。
要知道雖然OTAKU或者宅男的定義經過了多次演變，但“始終”隱藏在網絡背後的那些人上限也就隻能是自我為中心的OTAKU了。肯走出來與其他人交流，哪怕初期隻是單純的傾聽，將來遲早有一天也會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回饋表達出來。
而這些回饋表達本身，也自然就成了構築整個動漫行業的一部分。
雖然隻是看似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問題在於，常誌昊自己還不照樣是“一小部分”。
別說在雜誌上發幾篇文章了，就算是“將來”做雜誌也好，搞出足夠成名的動畫或者漫畫作品也好，相對於整個行業或者產業鏈來，依舊隻能是“小部分”。
恐怕即將在NT聚會上出現的每個人，都很難比常誌昊更加理解“聚沙成塔”這個概念。而正因為後者明知屢次NT聚會中登場亮相的論壇網友們在十幾年後能夠閃爍到什麽程度，才不會後悔當年自己“平等善待每個人”的行為。
當然嘍，其實這個“與人為善”的自我認知隻是出自常誌昊的視角。在他不知道，或者即使知道了也裝不知道的地方，僅僅是聚會中的老好人，跟他在網上時常毫不留情地在無關緊要話題上“追殺人到死”的態度是絕對無法衝抵的。
基本上所有對“斂鋒”這個ID印象深刻的人，今後十幾年裏記憶最清晰的都是他時常一個人戰好幾個人，甚至一整個論壇的“瘋狗”性格。所以哪怕他後來心寬體胖，看起來也有些灌籃高手中“白發佛”安西教練形象的時候，對麵通常也隻會記得“白發魔”。
這種尷尬景象常誌昊在重生前基本是無力扭轉了，而現在這剛剛重生不到一年的2000年10月，他或許還有機會重新定位一下自己的形象也說不定。
畢竟在之前的那幾個月裏，雖然斂鋒這個ID在各種NT論壇
大戰中都充當了EVA派的打手，但這些畢竟隻是立場之爭，每個名著的愛好者們越是有理有據有幹貨才會獲得更多的認同。
某人雖然並沒有刻意壓製自己得理不饒人的習慣，但由於現在NT這邊的對手們也普遍素質極高，在勝負確定之後通常都很有風度地直接鞠躬下台了，讓常誌昊想追殺都找不到什麽理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斂鋒如果接受這種戰鬥結局，那麽他贏的的也隻是某場戰鬥的勝利。但如果他無視目前近乎點到即止的規矩，一次把對方徹底釘死的話。且不說人家那邊的臨死反撲會強到什麽程度，要比普通決勝負要多出多少資料和辯論技巧才能真正搞定。單純從其他旁觀強者們所間接取得的信息優勢，就足夠某人傷腦筋了。
常誌昊現在的幾個拿手法寶是什麽？
千錘百煉的打字速度，十幾年積攢的翔實資料，水準之上的理科知識與思路。
假設他在某場論壇辯論中對MACROSS那邊趕盡殺絕了，下一次MSL這邊準備好戰意十足的FREEDOM，杭州飛龍的老卡，北航出身的晨星……想也知道即使是重生常誌昊，也一定會撲街得很有節奏感罷？
更不要說其實人家還能拿出來“係列全精通能用文言文吵架的老閃，《黑暗聖經》作畫監督的老重，以及清華畢業哈佛留學的使徒子”這綜合實力更高的組合嘞……
比重生前能戰，但比重生前更加慎重避戰，這才是最為符合常誌昊的路線，然後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他默默執行的還算不錯。
那麽最後剩下的，就是相對最難以抉擇的問題了。
對於那些將來一定會取得巨大成就的，或者說參照“曆史”在短期內已經或者即將發光發熱的知名人士，是否要湊上去主動結交呢？
就算沒法拿來利用一下，至少混個臉熟也是好的麽。
總比當初常誌昊隻圍著女性網友們打轉，結果大多數人也就是他見麵互相點個頭，三年後那場獨戰NT的悲劇中，基本沒有人替他說話來的好吧？
但是問題來了，某人想主動往上湊，也得對麵肯搭理你不是？
這倒不是說如今的NT元老級名人們架子大，主要是電電雜誌開了有些年頭了，像FREEDOM這種家夥仗著身為帝都土著，早就跑編輯部玩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以緋雨爵爺那好客的個性，常誌昊第一次上門他都那麽隆重接待，換成FREEDOM那類老相識自然也不可能視而不見麽。其他元老同理，資深讀者這邊也同理，常誌昊不管怎麽說都是從1999年年底才跟大家有交集，總不好意思直接插隊嘛。
客觀計算一下的話，在NT聚會中平均分配到的元老交流時間，恐怕還真的不如單獨上編輯部的門。
所以還是乖乖現實一點，隨機應變罷。
於是帶著合計了好長時間，最後跟什麽都沒想也沒啥區別的結論，常誌昊終於輕車熟路地走上了NT首次大規模聚會的道路。
【作者題外話】：說老實話，像NT那麽單純的動漫愛好者網友聚會，十幾年來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