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四十章 性命垂危

揮揮手,示意侍女押著她離去,不願再見那張流淚的臉,不願再觸及那段傷心事。

誰知丹碧竟不肯走,不知從哪裏來的那樣大的力氣,掙脫了兩名侍女,朝我衝過來,揪著我的衣袖不肯放開,嘴裏“咿咿呀呀”地喊著,滿眼期盼,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花奴見丹碧衝過來,隻怕她做出傷害我之舉,雙手一劈,便將丹碧推了個趔趄,四腳朝天倒在地上。隱隱,可見得地上一灘血跡。

天哪,丹碧的腦袋竟撞在了路邊的石頭上!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大家都驚呆了,我情急之下返身狠狠甩了花奴一記耳光,怒聲道:“誰準你這般傷她的?她若有事,我定要你陪葬!”

說完,我急衝衝地抱起地上的丹碧,看著她艱難地睜著眼,嘴唇蠕動著,依稀能辯出是在說:公主,別哭。

那一刹,我的眼淚禁不住唰唰掉落下來。

撕下自己的裙擺,雙手顫巍著捂住她頭上的傷口,我哽聲道:“碧兒,碧兒痛不痛啊?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絕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要堅持,不許合眼,聽見沒有?”

丹碧的眼眶迅速紅透,嘴角蠕動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緩緩抬起手來握住我的手,隻什麽話也說不出。她不斷動著嘴唇,對我道:公主,我沒有,沒有害你。

我沉痛地合眼,淚水如瀉閘的水般往下掉,猛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碧兒,對不起,對不起!”

花奴此時小心地走近,提醒道:“公主,她是個奸細,您可不能這般心慈手軟。”

我勃然大怒,回首吼道:“閉嘴!她不是什麽奸細,是我的姐妹,是我的親人!你們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請玉大夫來!難道要把我也氣死了,你們才甘心麽?”

我甚少這般生氣,花奴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揮手示意身後的幾名侍女快去。而她垂首侍立一旁,輕易再不敢說話。

想來傷得極重

,那血從丹碧的頭部汩汩而出,迅速染紅了我手中緊按的布條,透過指縫,滑到麵頰上來。那張蒼白無色的小臉,在豔紅的血色下,顯得那般楚楚可憐,愈發教我看著痛心。

我緊緊抱住她,不斷道:“碧兒,碧兒你堅持著點,可千萬不能死。你聽見沒有?千萬不可以扔下我一個人,千萬不能離開我。”

丹碧的身子動了動,眼中蓄滿的淚複滾落下來,和著鮮血,是那樣刺目。她的手在空中揮動著,朝我咿呀作語,不知是想說些什麽。

我止不住的心痛,伶牙俐齒的丹碧,嬌俏可愛的丹碧,就因了我的一個不信任,永遠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我擦一擦眼淚,柔聲問道:“碧兒,不要亂動,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放心,我不懷疑你了,以後再不會疏遠你。你隻乖乖地別動,等玉大夫治好了你的傷,我們便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丹碧的麵色越發激動,試圖掙開我的懷抱,向前探著身子,不知是想做些什麽。

我待要過去扶起她,不想卻被她目光中的懇求製止,眼看著她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用沾著鮮血的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寫下幾個字:皇怒,公主快走。

寫完後,她回頭目光淒淒地望著我,再努力指一指地上的字,按著自己的心口,示意讓我相信她。

我不由得淚如雨下,手腳並用地爬過去抱起那個聲息微弱的人兒,臨了,她還不忘努力推開我,示意我快些離開。我看著她蒼白消瘦的臉頰,含淚的雙目,心底一陣陣抽痛,撕心裂肺道:“碧兒,碧兒,竟真的是我冤枉了你。一十二年相伴的情誼,我怎能不相信你?怎能懷疑你?若我當初肯問你一句,肯聽你解釋,也許今日我們便不會是這般結局了。”

此時那兩名方才派去請玉無極的侍女匆忙跑來,喘著氣道:“啟稟公主,玉大夫不在宮中,聽侍衛說,他似乎出宮去了。公主,我們此刻怎麽辦?”

我的心驟然一冷,記起玉無極今兒個早上的確是

出宮了。看一眼懷中的人,很快,我就恢複了素日的冷靜,抱起丹碧,吩咐道:“那就趕緊派去請宮中太醫院的醫正,便說是我病得極重,讓他一刻也不得耽擱,馬上來。”

那兩名侍女躬身道一聲“是”,當即轉身去了。

花奴忙上前來,柔語道:“公主,這樣的活兒還是讓奴婢來吧。您身子近來一直不大好,怎能做這般勞累的事?”

我睨一眼她,輕淡中自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儀,“碧兒不是別人,交給旁的人我不放心。花奴,此事不須你管,還是趕緊帶人將這庭院好生打掃一番,莫留下什麽不該留下的東西。”

說話間,我的眼風輕輕掃過地上那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話下之意不言而喻。

花奴曉得我的意思,神色一凜,忙沉聲道:“是,奴婢自會處理妥當的,請公主放心。”

我輕輕“嗯”一聲,再不滯留,抱著丹碧急匆匆往寢殿走去。

因是我派人去請,太醫院不敢輕怠,很快張醫正就在侍女的牽引下到來。

“臣,參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

我憂心丹碧的傷勢,哪有閑情聽他嘮叨這些虛禮,忙打斷他道:“快起來,那些個虛禮就免了罷。張醫正,你快來替本宮的這名侍女瞧一瞧,她的傷勢要不要緊?”

張醫正是個年過六十的老人,在太醫院中極有資曆,人也比較古板,聽了我的話不由得蹙眉,“不是說,是公主殿下您病得極重麽?怎麽喊了老臣來,竟是給一個小宮女看病?”

我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樂意,也是,一個太醫院的醫正,官居正三品,讓他給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宮女看病,也難怪他心中覺著委屈。可丹碧此刻危在旦夕,但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我不由沉下臉,語氣尖銳:“本宮素聞張醫正宅心仁厚,醫德很好,怎麽著?今日請你給本宮的貼身宮女診脈,便覺著折殺您了麽?原來一切不過是浪得虛名,醫正您,也隻是攀龍附鳳之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