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謊言交易
苒歌輕聲地答道，語氣中滿滿的哀傷。舒詹心下對她已了解了些，再看她一副泫然淚下的表情，對苒歌的好感倏地又增了幾分。
但舒詹畢竟不是這麽簡單的人，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喚過了一旁的人。
苒歌低著頭用餘光望去，那蹣跚的步子，還有那走路時微地拖遝聲，正是司馬府邸真正的大司馬——鄒弛。原來剛才，他一直都是站在不遠的黑暗裏，所以從這邊望過的苒歌看不到他的身影。
現在舒詹一吩咐，那人立馬狗腿地跑了上去。
兩人說話的聲音非常輕，已經接近耳語。苒歌聽不清楚，隻是微地捕捉到幾個詞，卻也是沒明白那兩人說的話。
這般靜默了半晌，那邊的舒詹再次回過頭來，對上了麵前的苒歌：“苒歌姑娘，如果本大人把你從吟月閣贖出來，你可願替本大人幹一件事。”
聞得這話，苒歌心底驀地一驚。原來真的是想收買人心麽？
“民女叩謝大人！”
麵上表現出一幅欣喜若狂的模樣，苒歌慌忙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人恩情，民女沒齒難忘！”大聲地回了一句，苒歌再次匍匐在地：“大人有何事盡管吩咐民女，民女萬死不辭！”
再次表現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樣，苒歌全身匐倒在地。再抬起頭來，她那張白皙如美玉的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楚楚可憐，看得舒詹心底又是一抽。
這女人擁有讓男人為之瘋狂的容貌，這一顰一笑，硬是讓心腸狠心的舒詹都化成了一汪清泉。
有這樣的“利器”在手，計劃一定會很成功，舒詹心滿意足地想。那臻遠也是男人，到了這年歲卻還沒有成親，可能他真的隻是喜歡綰君。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三妻四妾是最尋常不過的事，何況又是這樣一位傾倒全城的美人？
這樣想著，舒詹的心情又驀地好了起來。
“你先起來罷！贖身的事本大人會親自安排，你且在吟月閣等候佳音！”
“謝大人！”微地一福身，苒歌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這舒詹肯定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本來就是臻遠的人
。而對於她的身世，舒詹就是派了全部的密探去查都不會發現一絲一毫的痕跡。從她進入吟月閣的那一天起，為了防止出現這樣單獨見麵的機會，臻遠早於多年前將她的身世改了去。
從一個平凡的女孩子步入臻遠獨屬的密探，臻遠將之前，認識她的所有人都除了去，然後為她取了苒歌一名，進入到了吟月閣，為他收集情報。
現在想來，也是多虧了臻遠當年的做法，這舒詹就是再怎麽厲害，也不能讓死人開口。所以她大可放心，如此這般就打入舒詹的內部。
“如此，今晚你便先且回去。”舒詹一本正經地說道：“任務的事情，我會再交代你。”
“是！”苒歌深深地彎了個腰：“那民女告退！”
出了司馬府，苒歌的心髒還是跳得飛快。來時送她至此的那位男子，現下已經恭敬地站在了司馬府邸門前。看到苒歌走出大門，他又熱情地迎了上來：“苒歌姑娘，這邊請！”
苒歌抬頭隨意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剛剛那會還拿了吟月閣來威脅她，現在他卻又一臉尋常的模樣，站在門口迎接著。
“不用了，本姑娘自己走回去！”
不想在看見這人，苒歌繞開那頂轎子向前走去。身後的男子見了她這番，心底驀地有些驚慌，忙跟了上去。
“苒歌姑娘，司馬大人讓我一定要將姑娘安全送達吟月閣，你這……”
“我這怎麽了？”回過頭一下打斷了男子的話，苒歌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沒……我不是那個意思……”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頭，有點無措地說著話。
苒歌再看他一眼，心中的怒氣不知怎麽突地消下了幾分。於是，心中也失了逗那人的的興致，轉身又進了那頂轎子。
見苒歌踏入了轎內，那男子臉色立馬由陰轉晴。招呼了旁邊三人，轎子很快被抬了起來，向著吟月閣走去。
皇宮別院一角。
臻遠現在正處於幾年來最開心的時刻。這當然不僅是他終於尋到了他失蹤多年的小公主，還因為在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奔波之後，他的小公主還保持著當年的性情。
可不是，
這一醒來，除了剛開始無緣無故抱著臻遠大哭了一場，現在她早已經坐到了桌旁，大口大口喝起了百花醉。
“慢點喝，沒人和你搶。”溫和地說出嘴邊的話，臻遠一臉寵溺地替綰君順了順發。
“好喝！”大聲地評論一句，綰君的手又伸向了一旁的一盤糕點。考慮到醒來的綰君沒有東西吃，臻遠剛特地讓禦膳房做了點綰君愛吃的小點心。
那禦膳房見是臻遠前來，做的糕點又是給皇上失散多年的皇姐，當下也不含糊，立馬做了滿滿一桌。
“小哥哥，你知不知道，在外麵流浪的這幾年，我可是，想死皇宮裏的糕點了……”滿口含著糕點，綰君口齒不清地說道。
臻遠聞得，心中猛地又是一陣疼痛。伸過手摸了摸綰君的頭，他滿臉愛憐地說道：“今後，你想吃多少我就讓人做多少，讓你吃一輩子，好不好？”
“好！”大大的笑臉抬起來，又衝著臻遠深深一笑。
臻遠隻覺自己心中有什麽開裂的聲音，在這深冬的季節裏滿滿地盛放開來。隻是一瞬，就布滿了他的心房。溫暖感像暖流般流過，讓他心底那點因為常年打仗而練就出的冰冷瞬間瓦解。
看著這惹人憐愛的一幕，那些七年來凝成想說的話現在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也對，那時自己也就是幻想，幻想綰君還在，幻想一切還是先前的模樣，她依舊還是他的小小公主。
而現在，那夢中遇到過幾百次、數千次的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臻遠無法去形容這種感覺，隻道是說不出口，隻能在心底盤旋著，久久不能溢出唇角。
以後的日子，如果一直都能這樣，看著她吃飯。看著她睡覺，相守一生，即使是讓他解甲歸田，他也願意。
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臻遠覺得自己也不例外。在他的心底，他隻要綰君一人就足夠。這話如果擱在七年前，臻遠覺得自己還不會很明白。但是，在經過了七年的漫長等待後，他終於明白了，他臻遠這一身，為權為名，說到底也不過一句，他隻想和綰君在一起罷。
現在，綰君終於回來了，他絕不會再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