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五章: 離去
不過，年下幾日的光景，段恒言和沐若清幾乎是拜訪了所有家中的長輩，每天早出晚歸的，倒是幾分疲累，再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了。
終於是尋得了一個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午後，慵懶的陽光溫柔地照耀在母女兩人的臉上。
小綠輕輕地搖著秋千，也不說話，仿佛思緒在很遠的地方。
“小綠，你說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合適？”沐若清突然地頓下腳步，劃破泥土，問道。
小綠的神色似乎是有些不解，但望著沐若清仍舊自若地哄著段靈兒，好像隻是突然地隨意地問了一句一般。
小綠跟著惹塵的時日很長了，自然也是知道沐若清知曉這一切的，莫名地感到一種壓力，隻是結結巴巴地說道：“少夫人和少爺的決定，奴婢，奴婢不敢幹涉。”
沐若清隻是淡然一笑，沒有再問下去，隻是剛才小綠的一個表情，她便可以判斷出這個小綠是惹塵的人，並且完全忠於他。
“既然是不敢幹涉，那就少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兒。”沐若清沒好氣地說道。她也不懂，自己是何時知曉這般的觀人於微的，或許是愛上段恒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吧。
小綠“噗通”一聲跪下，她沒有在說話。平日裏的冷漠已然褪下，眼前的這個少夫人似乎是換了一副心腸一般，有了一種讓她被震攝住的氣魄。
沐若清也未曾言語，隻是抱了段靈兒徑自地回了屋子，隻留下一個讓人猜不透的背影。
剛到院中，奶娘便已經上來接過了段靈兒。
“可叫奴婢好找，小小姐隻怕都要餓了呢！……”
沐若清抬臉微笑，道：“我貪玩了會兒，倒是叫嬤嬤擔心了呢，隻怕我這女兒還是要叫嬤嬤多費心了，換了旁人，我可不安心。”
奶娘笑著抱著段靈兒，道：“小姐哪裏的話，奴婢是看著小姐長大的，自然也是要好好護著小小姐長大的！……”
沐若清笑著點了點頭，握著奶娘的手上已經退下了一個玉鐲滑到了奶娘的手腕處。
“小姐，這可使不得！”
“奶娘，這是你應得的，謝謝你替我照顧靈兒了……”沐若清的咬字極重，奶娘也不傻，自然是聽出了其中的意味
，衝著沐若清重重地點了點頭。
沐若清這才放心地回到了屋內。
段恒言此刻不在屋內，桌子上卻擺著他剛寫的字。
一筆一劃，很有力度，收放自如，恰到好處，隻是尾端一筆，似乎是亂了心思，沒有什麽章法了。
“嗯？清兒，你怎麽回來了？不是陪著靈兒出去玩了麽，小綠呢？”段恒言不過是寫得有些心煩了出去了一趟，回來便看到沐若清熟悉的身影了。
“靈兒餓了，奶娘已經抱了下去了。你做什麽去了？”沐若清轉身，神色淡然地問道，隻是隻字不提小綠。
段恒言似乎是覺察到了沐若清的神色，扣了房門。
“你可是發現了什麽？是小綠？”
沐若清點了點頭。
段恒言苦笑：“本來也就是惹塵放在我身邊多年的人了，說得好聽是忠心護我，不好聽也就是監視我罷了……”
沐若清有一瞬間的倉惶，好像段恒言也是滿腹的苦楚。
她握上他幾分微涼的手，定定地說道：“我們回大理。”
沉默在兩人之間拉開，過了很久，段恒言還是點了點頭，隻是眸子裏的神色卻暗淡了幾分。
沐若清自然知道回到大理意味著什麽，他們必須和段物非鬥到底，可是她的三妹，也是她的為難。
三月的天氣已經漸漸地開始暖和了，沐若清和段恒言也開始籌劃著回大理的事情了。倒是叢九娘，十分舍不得段靈兒這個新得的外孫女兒，一再地留著他們。
“娘，你老是這樣望著靈兒做什麽？”沐若清很少看到自己端莊的母親這般可愛的姿態，笑著問道。
“唉，你這孩子，你說你們都要走了，我再多看看我的小外孫女兒可不行嗎？你說到時候，咱們天南海北的，你們也不再見得能回來幾回，倒是讓我這個娘親怎麽想你們去……”叢九娘說著說著竟然眼角就濕潤了。
沐若清的聲音也開始哽咽，她也是生了孩子之後，才能懂得為人母的苦心的，此時叢九娘的一番話倒是讓她也內心幾分觸動，傷心了起來。
沐震天和段恒言一進來，見到的便是這幅母女兩人抱成一團，而小小的靈兒此刻也好像是懵懵懂
懂得看著那邊的自己的娘親和外祖母一般。
沐震天難得地放聲笑了：“夫人，你怎的這般……”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叢九娘的一記瞪眼。
段恒言則是溫柔地擦去了沐若清臉上的淚痕，笑著說道：“你看靈兒這丫頭，怕是被你和嶽母兩人給嚇著了呢，隻知道傻傻地咬著手指了……”
這話一說，眾人也都望向段靈兒，圓滾滾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嘴裏還含著自己的小手指不停地砸吧。頓時，滿屋子的朗朗笑聲傳開，久久地回蕩。
終於還是到了離別的日子，縱使是再怎麽不舍，也是要在眷戀中送別。
沐若清沒敢哭，倒是段靈兒哭得和個淚人一般，尤其是在和叢九娘告別的時候，。
沐若清一路哄著段靈兒，抱著她怎麽搖晃都沒有用，弄的自己也是愁眉苦臉。
倒是小荷說了一句：“小姐，都說女兒和爹爹親些，要不你給姑爺抱抱看。”
沐若清也沒有辦法，隻好把段靈兒放在了段恒言早已伸過來的雙手裏。沒成想，果真是爹爹隨便地哄了哄，段靈兒就不再哭了，一個勁兒地吸著鼻子。待到段恒言再喚上幾句：“靈兒乖，跟爹爹回家，給你買好吃的！……”這小丫頭竟然就破涕為笑了，似乎還在拍著小小的手掌。
沐若清撇了撇嘴，有些憋屈地說道：“養了半天還是你們段家的女兒，唉。”
段恒言笑道：“可別忘了，你如今也是我們段家的夫人了……”
沐若清也笑，滿車溫馨，溫情脈脈。
不遠處的樹林，小綠半跪著，隻是低低地看著麵前的泥土，喚了一句：“公子。”
惹塵白色紗幔下的臉龐讓人看不清，隻能感覺到周身散發的寒氣：“早該知道這沐家的二小姐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物，隻是沒想到她，適應的這麽快。”
“是小綠的錯，請公子懲罰。”小綠輕聲地說道。
“罷了，念著你替我辦事這麽多年，自個找個地方生活去吧！……”惹塵轉身，丟下這句話。
隻是，林間似乎還回蕩著小綠大聲的呼喊：“公子，小綠不願意！小綠還要跟著您！”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在一瞬間再也忍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