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四章: 威脅
又是一年春色漫天，花團錦簇，柳葉新依，沐府的小生命迎來了生命中的第一個新年。
沐府上下裝飾一新，張燈結彩，似乎是想要蓋過把喜慶的顏色蓋過滿頭的雪白。
“小姐，又是新年了。原以為今年見不到你了，沒成想還在府裏，真好！……”扶著沐若清的小丫頭說道。
沐若清的思緒不禁被他的話勾起，這小荷原本就是祖母身邊的丫頭，一隻跟著照顧她，幾乎是從小一塊兒長大，自然感情要深厚些。
她仿佛還能想起祖母是最愛這樣的熱鬧的，每年都會攜了她們一塊兒去鬧上一天。近兩年祖母去世，她的新年也就再也不曾歡喜。
隻是，今年似乎是有一點點不一樣的，除了和家裏人在一起之外，她還多了兩個可是視若生命的親人。
“清兒，這麽冷怎麽還在外麵？”段恒言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思緒。
沐若清微有氣色的麵容仿佛一下子生動起來了，笑容燦若蓮花，盈盈低語，道：“還是愛看著飛雪漫天的樣子。”
“都看這麽些回了，也不發膩嗎？”段恒言笑著問道，似乎記憶裏靈兒生出時的場景還很鮮活。
沐若清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麽，問道：“恒言，我們什麽時候，回大理？”
“怎麽了？你想回去了？”
沐若清沒有說話，她隻是突然想到了惹塵和段恒言的那個約定，想到了自己那偏執的三妹。冰涼的雪花打在臉上，似乎讓人心裏的暖意也減少了幾分。
段恒言溫柔地攬過她的肩頭，道：“算算時間，也不早了，的確該回去了……”這話既像是說給沐若清聽得，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得。
沐若清的身形微愣，想要張嘴，卻又不知說些什麽。
“哇，哇……”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了嬰兒一聲聲的啼哭。
“奶娘，靈兒怎麽了？”沐若清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提了起來一般，著急地問道。
段恒言的眉頭也開始微皺，輕輕地抱過奶娘手上的段靈兒，道：“清兒，回屋，你來看一看。”
沐若清跟著進屋，一股淡淡的熏香撲麵而來。她仔細地搓了搓自
己的柔夷，讓它有了幾分溫熱，才敢去搭上自己女兒嬌嫩的肌膚。
直到搭了脈，沐若清的心才微微放下了些，對著滿屋子著急的人說道：“不過是小事兒，小孩子家的腸胃不適。”
她有些停頓，直到感受到了自己女兒幾分微弱的心跳，臉色竟然有些發白，卻仍舊是鎮定地說道：“隻是，這……咳咳，並沒有什麽事兒，你們下去吧，我和姑爺來陪著靈兒就可以了，不許去告訴我爹娘！”
一屋子下人聽到沐若清的話也就放了心了，紛紛下去了。
唯有段恒言將沐若清方才的反應盡收眼底，人群一散去，他便低聲問道：“清兒，怎麽了？”
沐若清的神色似乎有幾分慌張，咬了咬嘴唇，還是說了出來：“從靈兒的脈息上來看，似乎隻是普通的腸胃不適，已經好幾天了，府裏的大夫不過是開了一些養著的藥膳，倒是緩解了幾分。但是，這隻是表麵現象。”
沐若清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的眼神似乎飄忽到很遠，臉色似乎更加白，和窗戶上的雪光融為一色，段恒言溫暖而幹燥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柔夷，才發現剛才的溫熱全然沒有了，竟然是寒冰一般的涼。
“清兒，可是惹塵？”段恒言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沐若清的心思很亂，惹塵的再一次出現應該就是打破他們全家人的歡喜的時候了。
算算時間，段恒言的心裏已經是幾分了然了，隻是令他震驚的是，惹塵竟然會向一個稚嫩的嬰兒下手！
不消片刻，沐若清已經從內室裏取出了一包淡色的粉末了，取了一碗溫水。
“這是祖母教過我的方法，我想應該有效。”沐若清一邊解釋著，一邊已經將藥給調好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段靈兒。
段恒言懷中的小女兒似乎也是很乖巧的樣子，聽話地一口一口砸吧著。
本來應該是可愛純真的嬰兒姿態，可是這一切看在段恒言的心裏卻是半點滋味也不是。這樣的年紀，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竟然白白的讓她受了這麽些算計。
“清兒，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們。”段恒言咬牙切齒，就連那僅剩的一點對
惹塵的同情都不再剩下。
“恒言，你無須多想了，惹塵他不會放過我們，終究還是要選擇一條路的，就算是為了靈兒和我們全家的性命。若是說起來，隻怕還是怪我，我學藝不精，雖然有祖母的傳授，可仍舊是幾番也看不破惹塵的計策。”沐若清的醫術傳於祖母親授，奈何碰到惹塵這樣一等一的用藥高手，還是落了下風，不禁讓她有幾分懊惱，為何當初沒仔細跟著祖母多學一些。
“清兒，這不是你的錯，我自己種下的因還須要自己嚐，隻是連累了你們。”段恒言的拳頭緊緊握，他恨，他悔，可是更多的是無奈。
沐若清什麽也沒有，隻是拉過他的手，又牽著靈兒的手。隻是這樣的動作，便讓人的心裏暖意融融。
是夜。
煙火的溫度還未散去，喜慶的絲竹也還未褪色。
白色的長袍，寒冷的背影被暗淡的燈火拉得長長的。
“你究竟想怎樣！”段恒言的語氣裏不再有半分客氣，薄怒般地瞪著來人。
另一個白影仿佛是從天邊劃過，隻是穩穩地腳尖點著枝頭。
“我想你似乎是忘了我們的約定了，不過是提醒你罷了……”惹塵的語氣不帶任何溫度，叫你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來。
“好！我們不過幾日便回大理，你若是再這般等不及，休怪我無情。”段恒言甩下一句話便扭頭就沒入暗沉的夜色裏去了。
惹塵有一瞬間的訝異閃過冰涼的眸子，這個段恒言似乎是變了很多。
段恒言再次回頭煙花點綴的天空之下的時候，一家人都已經開始了新年祈願，他自然也是收斂了神色，換上笑容參與了。
彩色的背景下，溫暖而多姿。
隻是，遠方，沐若玉卻隻是怔怔地望著同樣的天空發愣。
今年是她第一個不在家裏的新年。
“也不知道家裏的煙火是不是也是這樣子的？”沐若玉怔怔地發聲。
身邊的丫鬟是段府的，似乎隻是沒聽到一般，一副淡淡的表情，微微地點了點頭，讓沐若玉的心又沉了幾分。
遠處的人兒，依舊溫潤如玉，隻是已不再她的身側。
（本章完）